他一把从许辰手里抢过那条大鲤鱼，恶狠狠地说道：“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妈吃了，没吃出什么花儿来，明天，我就让你小子在这护城河里，学王八游泳！”


    说完，他冲着两个小弟一甩头。


    “我们走！”


    他一进院子，那活蹦乱跳的大鱼，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我的天！辰子，你这是把龙王爷的鱼塘给抄了？”


    “这鲤鱼也太肥了！每一条都跟小猪崽子似的！在哪儿钓的啊？”


    院里的邻居们，全都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许辰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他把鱼倒进一个大盆里，然后冲着作坊的方向喊了一声。


    “柱子哥！还有各位兄弟，都歇歇！今天我请客，咱们吃全鱼宴！”


    王铁柱和几个帮工的小伙子，听到喊声，都擦着汗跑了出来。当他们看到盆里那些大得吓人的鱼时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许辰也不废话直接在院子中央架起了炉子拿出了锅碗瓢盆。


    刮鳞去脏清洗。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院子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这些鱼。


    很快第一道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那是用鱼头和豆腐一起炖的汤，奶白色的汤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一股无法形容的、浓郁到极致的鲜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四合院！


    那香味仿佛长了钩子，把所有闻到的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味儿啊！也太香了！”


    “光闻着味儿我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紧接着是红烧鱼块、糖醋鱼排、干炸鱼尾……


    “来！都别客气！开吃！”


    许辰招呼着王铁柱几人坐下。


    王铁柱早就忍不住了，他夹起一块最肥的红烧鱼肉塞进了嘴里。


    那鱼肉一入口根本不需要咀嚼就直接化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鲜美在他的味蕾上炸开！那不是鱼肉！那是一种能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无上美味！


    “呜……呜呜……”


    王铁柱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其他几个小伙子也都是同样的反应。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仿佛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连鱼骨头都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


    “辰子！这……这鱼……是神仙吃的吧？”王铁柱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着许辰。


    许辰只是笑着给他又夹了一块。


    ……


    与此同时老三家里。


    他妈正骂骂咧咧地按照他的要求把那条鱼清蒸上了。


    “一条破鱼还非得清蒸！能吃出个什么花来……”


    可当锅盖揭开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清淡却又淳厚到极致的香气从锅里飘了出来。那味道她活了半辈子从未闻过！


    她将信将疑地把鱼端上桌。


    老三正不耐烦地翘着二郎腿：“妈你快尝尝，看看那小子是不是耍我！”


    老三妈夹了一小块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刹那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狂喜，最后变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激动！


    “天……天哪……”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这……这是什么神仙鱼？”


    老三妈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那盘鱼！


    老三被他妈的反应吓了一跳皱着眉道：“妈你至于吗？不就是一条鱼……”


    他随手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和他妈变得一模一样！


    那股鲜甜、滑嫩、入口即化的感觉，那股仿佛能渗透进骨髓里的无上美味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傻了。


    他终于明白那个少年让他回家吃鱼的用意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老三就像疯了一样从家里冲了出来，一路狂奔冲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晨练的许辰。


    “噗通”一声！


    老三双腿一软，隔着大门直挺挺地就跪下了！


    这一跪比昨天钓上来的那几十条鱼还要震撼人心！


    整个四合院门口瞬间鸦雀无声。


    早起倒夜香的、出门买早点的、在院里扫地的……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院门口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老三啊！


    这片胡同里横着走的滚刀肉！提笼架鸟打架斗殴，三天两头就被抓进派出所的主儿！


    现在他竟然跪下了！


    跪在了许辰的面前！


    “许爷！”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和敬畏。“许爷！我错了！我昨天有眼不识泰山，我是个浑蛋！我不该冒犯您！”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


    “啪！啪！啪！”


    那声音比昨天大金牙抽的还要响亮，还要狠！


    “我不该打您那神鱼的主意！我该死！求许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


    他磕着头，把青石板地面磕得“咚咚”作响，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许爷，我求您了！您收我为徒吧！您教我钓鱼！不，您教我做人！我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看家护院！求您了！”


    老三涕泪横流，那副模样，哪还有半点昨天嚣张的样子，活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


    院子里的人，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天，这老三是吃错药了？”


    “什么吃错药！你们是不知道，昨天辰子钓的那鱼，是神仙鱼！老三拿回去吃了，这是被点化了！”


    “真的假的？一条鱼还能把人吃开窍了？”


    “那还有假！你没看他这架势，这是真心实意的服了啊！”


    许辰停下了晨练的动作，他没有去扶老三，也没有去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我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学的。”


    声音很淡却像一盆冰水，从老三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为……为什么啊许爷？”老三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解和绝望。


    “是我不够诚心吗？我可以改！我什么都能改！”


    “心不诚教不了。”许辰摇了摇头，说出了和昨天拒绝大金牙时类似但意味却完全不同的话。


    他转身回了院子看都没再看老三一眼。


    大门被王铁柱砰的一声关上了。


    只留下老三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任凭来往的路人对他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