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军区的运输队，给我调五辆性能最好的解放卡车！配上最好的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我要一张特别通行证，一张能从广州一路开到京城，无人敢拦的通行证！”


    “这是死命令！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挂断电话，钱副主任转过身，看着依旧平静的许辰，郑重其事地说道。


    “仓库，车队，通行证，都解决了。”


    “小许同志，不，许辰同志！”


    他对着许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表全市几百万老百姓，谢谢你！”


    两天后，南河省，安阳县。


    温暖湿润的空气，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


    王铁柱穿着一件单衣，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冒汗。他看着满眼的绿意，看着田地里那些长势喜人的大白菜，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前天，许辰找到他，只说了一句“跟我出趟远门”，他就跟着上了南下的火车。


    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辰子，咱们……咱们来这儿到底干啥啊？”王铁柱跟在许辰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


    许辰没有回头，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直接踏进了安阳县供销总社的大门。


    供销社的院子里堆着小山一样的大白菜和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几个工人正无精打采地把菜往仓库里搬脸上满是愁容。


    一个腆着啤酒肚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叉着腰对着工人们破口大骂。


    “都他娘的轻点！摔坏了你们赔啊？今年这天杀得老天爷风调雨顺地过了头，菜长得比猪都快！再卖不出去就全得烂在这儿！”


    这人正是安阳县供销总社的主任刘国富。


    看到许辰和一个黑壮的汉子走进来，他只是斜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干啥的？”


    许辰的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蔬菜，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


    “刘主任，”许辰开门见山“你这里的白菜、土豆、萝卜我全要了。”


    什么？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干活的工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就连骂骂咧咧的刘国富也一下子愣住了，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啥？”


    他上下打量着许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穿着一身普通的蓝布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钱的主。


    “我说你仓库里所有的大白菜、土豆、萝卜不管有多少，我全包了。”许辰的语气平静。


    短暂的震惊之后，刘国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把许辰当成了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胡闹的败家子。


    “呵，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这仓库里有多少货吗？光是大白菜就有二十万斤！土豆十五万斤！萝卜十万斤！”他伸出两个巴掌比画了一下，“小子你买得起吗？”


    王铁柱在旁边听得腿都软了。


    几十万斤？我的老天爷！这得多少钱啊！这要是砸手里十个蜂窝煤作坊都赔不起啊！


    他刚想拉许辰的衣角却被许辰一个安定的手势给制止了。


    “开个价吧。”许辰淡淡地说道。


    刘国富乐了。


    他正愁这批菜卖不出去，眼看就要烂在地里，没想到竟然来了个送上门的冤大头！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行！看你这娃娃有诚意，我给你个实诚价！”他清了清嗓子“大白菜一分钱一斤！土豆和萝卜贵一点，两分钱一斤！这价够意思了吧？”


    这个价格，比他平时的出货价已经高了三成！他料定这个不懂行情的少年肯定会乖乖就范！


    然而许辰却摇了摇头。


    刘国富脸色一沉：“怎么？嫌贵？小子我告诉你这已经是……”


    “太贵了。”许辰打断了他“刘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今年的收成太好，别说你了整个南河省的菜都堆积如山。再过半个月你这些菜不烂在地里也只能拿去喂猪。”


    “我给你个价。”许辰伸出一根手指。


    “所有菜不管是什么，我给你一个价，一斤半分钱。”


    “你！”刘国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半分钱一斤？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他妈耍我呢？”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许辰的鼻子骂道“滚！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院子里的工人们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面露不善。


    王铁柱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就把许辰护在了身后。


    然而许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只是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沓又一沓，用牛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一共六百块！


    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是传说的年代，六百块现金堆在一起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座由钞票堆成的小山，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刘国富那张愤怒的脸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贪婪和震惊！


    “半分钱一斤，现金交易现在就结账。”许辰的声音敲打在刘国富的心坎上“卖还是不卖？”


    刘国富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卖！为什么不卖！


    半分钱一斤那也是钱啊！总比烂在地里一分钱都没有强！


    更何况这是现金！是现钱啊！


    “卖！卖！我卖！”那张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跟刚才判若两人。


    他搓着手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小老板！哎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看这合同，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签？”


    合同很快签完。


    当看着那几十万斤的蔬菜开始被工人搬运出来堆在院子里像一座座小山时，王铁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辰子……咱们……咱们买这么多万一烂手里怎么办？”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许辰没有立刻回答他。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五辆崭新的、挂着白色军牌的解放卡车排着队缓缓驶入了供销社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