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源回到卧室看着窗外在路灯照射下黄的枫叶，伴随着秋雨摇曳在空中。


    激动的心情还停留在刚刚的幸福中，这是长大后莫初和为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的17岁生日。


    苏以和星星已经回家，莫初和在厨房里收拾着碗筷，许思源想要去帮忙被莫初和赶了出来，说什么都不让今天的寿星洗碗。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秦知：抱歉，今天赶不回去为你庆生。


    许思源：从北城赶回来要坐好久的飞机，没事的。


    秦知：【视频】


    秦知：记得你说你最喜欢听《宁夏》，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你，初中学过一段时间的吉他，现在可能不是很熟练，见谅。


    许思源打开视频——秦知穿着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坐在沙发上，细长的手指拨动着怀里的吉他。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


    秦知在弹唱他最喜欢听的《宁夏》，四分钟后视频结束。


    许思源：你不光弹的很好，唱歌也很好听！


    许思源：谢谢你。


    秦知：客气，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许思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秦知：还有一个月左右，怎么了？


    许思源：没什么，就是感觉咱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秦知：前几天回了一次谐城，但事情匆忙，第二天就走了，也没有来得及见面。


    许思源：没事的，来日方长。


    宿舍里，许思源坐在床边，宿舍床的两端各坐着一位同学，这是谐城第二个讨厌的规定——是这学期才实行的全封闭。


    苏以的妈妈特地为此从外地赶回来照看星星，好让苏以安心去上学。


    许思源：“三个6带一个红桃4。”


    苏以：“三个8带一个3。”


    剩下的一个同学：“等一下啊，三个勾带一个3，谁要？”


    许思源：“我…”


    “要”字还没说出口，宿舍门猛的被推开。


    宿管大叔：“要什么要？半夜十二点了还要？”


    三人正小心的想把扑克牌藏起来不被宿管大叔看见。


    宿管大叔：“藏什么藏，当我瞎？拿出来！”


    许思源把牌一合放到了宿管大叔伸出的手上，苏以和另一位同学相继跟上。


    “高三了还不好好休息，你们宿舍晚上回来不是说话就是玩，明天让你们班主任好好说说你们！”随后低头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许思源：“还坐在这儿干什么？还有你们两个，赶紧去睡觉！其他三个室友都睡了，你们也不怕影响人家休息！”


    宿管就是宿管，不论男的还是女的都很啰嗦。


    许思源起身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看着宿管大叔站在门口。


    “还看？赶紧睡！明天不想起了是吧？”


    许思源闭上眼睛。


    班主任站在桌子旁边敲了三下桌子，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三个大男生：“又是你们宿舍？这次是你们三个。”目光落在苏以身上随后又看向许思源：“啧，苏以许思源，怎么又有你们啊？”


    “打扑克牌？家里没玩够是吧带到学校里玩？白天没玩够是吧？晚上玩。”


    班主任看着许思源，不久后便说：“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要跟你家长好好谈谈。”


    许思源听见叫家长，顿时慌了，以前都是许成来学校的，许成前几天才去外地出差，莫初和也在他生日不久后觉得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出了国，叫谁啊？


    许思源：“老师我错了。”


    班主任：“你每次都错了！认错确实有用，你也不会再犯！但你每次犯的错都不一样，刚开学天气热，学校明令禁止不让去后门的小商店买东西，你去买雪糕了对吧？还有上次和别的班的alpha打架，长的没人家高打的比人家狠，知道你是见义勇为，所以才没你叫你家长，还有…”


    许思源：“老师，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你家人叫过来。”班主任严厉道：“你们两个，搬凳子到我办公室门口写检讨。”


    许思源拿着手机，正在考虑要不要中断莫初和的环球旅行突然想起来秦知回来了，赶在谐城第一次下雪前回来的。


    于是给秦知打了语音通话，介于班主任就站在旁边，电话刚被接通许思源率先开口：“喂？哥？”


    对面安静了两秒钟迅速反应过来，用温柔的语气回复：“怎么啦小源？”


    “我在学校里犯了一点错，老师让叫家长，咱妈刚出国，所以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对面这次又安静了两秒钟：“行，今天下午我去学校。”


    语音挂断。


    班主任接过许思源递来的手机：“你也别站这儿了，和他们一起写检讨去。”


    “嗷。”


    许思源搬着凳子放到苏以的旁边。


    许思源叹了口气：“唉——”


    其实班主任不叫其他两人的家长不是不公平对待，而是了解他们家里的情况，苏以的母亲白天赚钱晚上看娃，另一个名叫冯嘉尚的舍友父母在外打工，爷爷奶奶在村子里赶不过来，于是只有他一个人当这个幸运儿。


    苏以：“嗳，阿姨不是刚出国吗？你叫的你哥？”


    许思源停下刚写完‘检讨书’这三个字的手：“算是吧。”


    在许思源心中，比自己大的都可以是哥。


    苏以：“算是什么意思？你和你哥断绝关系了？”


    许思源：“哎呀不是，不是许成哥，他出差去了，是秦知。”


    苏以：“秦知？他回来了？”


    许思源：“前两天刚回来，今天就被我叫来学校了。”


    苏以：“你咋给他说的？”


    许思源：“当时班主任就站在旁边，他也算是比较聪明的吧，我刚说一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苏以：“啧。”


    十二月中旬，谐城已经开始下雪了，许思源望着窗外下起的雪，站在办公室里等着秦知的到来。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还有进来时钻进来的冷风。


    许思源回头看着穿着灰色风衣，里面穿着黑色线衣的秦知：“哥。”


    秦知来的时候没有打伞，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下雪打伞是很没有必要的，反而一起淋雪还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秦知头上的雪花还没有完全消散，走到许思源旁边搂着许思源的肩膀走向办公室仅剩的老师面前。


    秦知温声道：“老师您好。”


    班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职业微笑说：“许思源的家长您好。”


    秦知：“许思源在学校里干什么事情了？严重吗？”


    班主任：“严重算不上，偷买冰淇淋，上课打瞌睡什么的都很正常，但是半夜打扑克牌就不太正常了，许思源的家长你看，他现在高三了，最主要的也不能说是学习，但首先身体要好对不对？半夜熬夜，白天上课，对身体多不好。”


    秦知：“老师你说的是。”


    见许思源不吭声捏了捏许思源的肩膀。


    许思源：“嗯嗯，是的。”


    班主任满意的看着秦知：“他在目标大学上填的是北城大学，他虽然成绩不差，但也不能说是稳扎稳打一定能上的呀？”


    秦知：“确实应该继续努力学习，不能懈怠。”


    班主任：“对，还有上次，许思源和别人打架，他一个omega带着那个叫什么苏以的给那个隔壁班的叫什么磊的给打了，虽然是见义勇为，那个什么磊的欺负人家小女生，但他也不能路见不平一声吼，不该出手的时候出手啊！”


    班主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人家那长的高壮高壮的，多亏没打输，虽然脸上挂彩，但至少没有进医院，也亏人家年轻，许思源不光打人家，头发还给人家薅掉一撮，他们班主任劝半天说他还年轻还能长，这才没让你们家带着去植发。”


    秦知：“确实，打架这个行为还是太危险了，能避免的就应该尽量避免，找到正确的解决方式，是不是啊许思源？”


    许思源点头：“是的，我以后不会打架了。”


    班主任：“行了，自习课快下了，其他老师也改回来了，你把许思源带回去好好说一说，明天早上按时到校。”


    秦知：“好的，谢谢老师。”


    两人走在漫天飞雪中，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许思源一直低头没有说话。


    秦知问：“许思源，你冷吗？”


    许思源：“不是很冷。”


    秦知：“那为什么不说话？”


    虽然没搞明白冷和不说话有什么关系，许思源还是回答：“我不是故意拉着你一起骗人的，我哥出差，我妈妈去国外了，所以才叫你。”


    秦知：“嗯…好吧，但是你打架这个事情敢让你妈知道吗？”


    许思源：“敢啊，我这是见义勇为啊。”


    “嘶…打架，晚上不睡觉，偷买冰淇淋，许思源，你不乖啊？”


    秦知平静的说出这几句话，却让许思源感到有些尴尬：“买冰淇淋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我怕中暑啊，晚上不睡觉是因为周天刚来学校睡不着啊，打架见义勇为啊…”


    许思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底气。


    秦知：“嗯，见义勇为，挺好的。”


    许思源停下脚步，秦知也停下脚步看着许思源，两人面对面站着。


    许思源还穿着那灰色的冬季校服，脖子上围着妈妈给买的白色围巾，鼻子和脸颊被冷风吹的通红。


    “秦知，我真的不乖吗？”许思源问道。


    秦知抬起左手为他拍掉头发上的一些雪，随后手指伸到许思源的眼前，许思源配合着闭上眼睛，秦知为他抹去挂在他睫毛上的雪花。


    秦知温声道：“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但是你确实应该好好学习，我在北城大学等你。”


    许思源点头：“嗯，我会的。”


    秦知继续向前走去，脑海里莫名环绕着一句话——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许思源：“秦知！”


    许思源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说：“你等等我。”


    秦知放慢脚步，直到许思源追了上来：“许思源，你17岁了是吗？”


    许思源：“是啊，前两个月才过的，10月28号。”


    秦知：“嗯。”


    许思源：“你知道吗？你送到那个礼物我很喜欢！你唱歌很好听！”


    秦知眼尾含着笑意：“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