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的声音像是粹了毒：“你现在就去刑部，把你告诉我真相之事告诉温兰亭。”


    赵妈妈浑身发软，不敢应下：“老奴要是当着夫人的面说了，那夫人一定会让人杀了老奴的！”


    沈淑恍若未闻。


    轻飘飘扔下一句话：“那你就想想办法，怎么让温兰亭杀不了你，等你做完这件事，伯公府也不用回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从此，你就自由了。”


    赵妈妈面如死灰，却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她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老奴……老奴这就去。”


    沈淑看着赵妈妈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房妈妈，去给赵妈妈提个醒，别让她坏了事。”


    赵妈妈是温兰亭的心腹，沈淑就不信，当年母亲的事，她就没出半点力。


    既然也参与了，她怎么能放过赵妈妈。


    就让这主仆俩，一起下地狱吧。


    房妈妈心知肚明。


    于是把先前温兰亭吩咐棠儿给沈淑下药的那瓶毒药拿出来，悄悄地，把赵妈妈给温兰亭准备好的哑药，给换了。


    三日后，刑部大牢传来消息。


    温兰亭吃了赵妈妈送来的饭食后当场死了。


    赵妈妈极力否认，说自己没有下毒。


    说是沈淑害她，是沈淑下的毒。


    李修本想把人控制起来，可不知为何赵妈妈像疯了一般到处乱窜，仓皇失措间，不小心被衙役一箭穿心。


    本来还不容易留了活口，能指证沈淑，可现在人一死，这事彻底成了死无对证，只好草草了案。


    李修正头痛，只听外面师爷来传。


    李修见师爷话都说不利索，不免气恼：“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吗，好多人怎么了？”


    师爷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来了几百号人，说要状告程王殿下草菅人命，强抢民女，奸淫掳掠！”


    李修闻言，脑袋“嗡”地一下大了，这程王殿下现在都还没找到人，怎么又突然来了人状告！


    李修急忙整理衣冠，快步往外走去。


    到了前堂，只见黑压压一片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带愤懑，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众带着面纱的女子。


    李修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大声喝道：“肃静！本官在此，有何冤屈，一一道来！”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老泪纵横地说道。


    “大人，我们是城郊的村民，几个月前，程王殿下看上了我的二女儿，强行掳走，还打死了好几个反抗的村民，现在我的二女儿生死不明，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此状告啊！”


    “大人，还有我的妻子，两年前被程王抓走，至今生死未卜，只能来求大人主持公道啊！”另一位中年男子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接着，又有几个村民纷纷上前，诉说着程王的恶行，几乎都是抢占民女，被程王抓走的时间大约也都是从半年前甚至跨度到好几年前。


    李修听着这些控诉，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一定会激起民愤，到时候自己这个刑部尚书也难辞其咎。


    他沉思片刻，决定先安抚民众。


    于是，他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本官已知晓你们的冤屈，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只是程王殿下在几个月前就失踪了，如今要找到他查明真相尚需时日，还请大家先回去等候消息，本官定会尽快差人调查，绝不姑息任何恶行。”


    百姓身后那一众女子不干了。


    “程王强撸我们进府，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有多少姐妹命丧他手，大人一句程王失踪，就这么打发我们了吗。”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站了出来，她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


    “我们等不起啊，大人！多少个日夜，我们盼着有人能为我们做主，如今您却说让我们等，这要等到何时？难道我们的冤屈就永远石沉大海了吗？”


    这话一出，原本稍微平息的人群又骚动起来，大家纷纷附和，情绪再次变得激动。


    女子们纷纷掩面哭泣，哭诉着自己被程王掳走后遭受的非人折磨。


    男子们则紧握拳头，满脸愤慨，表示如果官府不管，他们就要自己组织起来，去寻找程王讨个说法。


    李修看着眼前群情激奋的百姓，知道如果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暴乱。


    而就在此时，几个衙役进来：“大人，程王殿下的尸体找到了。”


    李修心头一震，忙问道：“在何处发现的？尸体状况如何？”


    衙役高声回道：“是在城芙蕖巷的一家民宅里发现的，尸体已经腐烂，不过从衣着和配饰来看，确是程王殿下无疑。”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人群中有人高喊：“这定是官府骗我们的，我们才来报案，这边程王就死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走！我们去看看！”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喊叫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大批的人群开始往芙蕖巷走去。


    李修见拦不住，只能吩咐官兵跟着维护秩序，千万别出了别的什么事才好。


    又吩咐一个小衙役去芙蕖巷传话：千万不能让人进去，要守好程王的尸体，


    芙蕖巷早就被官兵把守，见来了这么多人往里冲，正欲举刀阻拦。


    却被一个小衙役拦了：“李大人说了，要放百姓们进去看，我们不可阻拦。”


    官兵们看来的是官府的人，虽心中满是疑虑，但想到李修平日里的威望与决断，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举起的刀。


    百姓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脑地冲进了芙蕖巷。


    小衙役趁着人多，趁乱退了出去，在转角处脱下衣服，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修匆匆赶来，见这些守卫竟然放人进去，气的说不出话。


    “废物，本官不是让你们好好守这吗！”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道：“大人，是小衙役传达的您的命令，说让百姓们进去看，我们……我们不敢违抗啊。”


    这小衙役分明是有人安排的！


    这是有人故意假传他的命令，想借百姓之手搅乱这局面。


    这些人早不来告，迟不来告，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若说无人安排，他才不信！


    李修眼神一凛，迅速扫视四周，却未发现那小衙役的踪影。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知道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场面，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可现在人山人海，李修哪里挤得进去。


    屋内。


    案桌上躺着一具勉强能分清面目的男尸，那些女子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程王。


    一个个愤恨道：“竟然就这么让他死了！”


    今日来的，不仅仅只有被程王掳走的女子，还有她们的家人。


    想起曾经她们受的苦，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开始拿着屋内剩余的桌椅摆件往程王的尸体上砸去，不砸倒没事，一砸，尸体上的蛆纷纷爬出来。


    把众人吓的捂着鼻子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