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泽那言语气势，神色表情上来看。


    他无疑是自信在握，从容淡定。


    甚至，有种视若无物的感觉。


    仿佛与真传势力为敌，只是件轻描淡写，不足挂齿之事。


    至于周泽的自信从何而来，沐清瑶不清楚，也不想去深入了解。


    既然如此，她也便不再多问可问。


    沐清瑶：“论道吧！”


    “可以！”


    “剑？”


    沐清瑶也修剑，领悟剑意，而周泽同样修了剑，领悟了剑意。


    于是乎！


    两人不约而同，从剑道开始。


    所谓论道有两种，文论、武论！


    修剑道这种，当然选择武论，即心神意念幻化剑锋，以武斗论证己道。


    两人盘坐，禁闭上双眸！


    在沐清瑶那宛若千山雷耸的额心，忽然浮现一枚狭长的剑印，剑印化作剑瞳，破开虚无间，印入周泽识海。


    而周泽亦是如此，以剑意凝剑，入了沐清瑶识海。


    两人各身处不同识海间，却是在展开同一场交锋。


    这是一种另类的论剑道。


    顷刻间，从沐清瑶与周泽两人身上，在同一刹那间，荡起惊涛骇俗的剑意。


    剑意凌厉，以他们两人盘坐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激荡。


    天穹云霞滚滚，草木瑟瑟发颤。


    仿佛有星辰在坠落，天地在颤动。


    那是无天无地，无法无道亦无我的剑道。


    是天地为我所掌，诸法为我一念的极致破灭剑道。


    论剑道之际，这骇然异象冲霄而起，覆压苍穹，剑意激荡间，云霞翻滚。


    如此异象，自然也是惊动了云烟峰诸多内门女弟子。


    尤其是附近的弟子。


    包括燕红袖麾下头号大将青鸢。


    此刻，青鸢清眸扬起，目视远空，眺望而来，看那云霞异象惊骇，不由得惊叹道，


    “无法无天，万道唯我的剑意，不愧是剑首间的较锋。”


    剑道无双，攻伐第一。


    古今有不少无上者御剑斩上九天，一剑镇神魔，断万古。


    于是乎，修炼剑道者也成为修士界数量最多的一类。


    接着，她再叹道，“这周泽果真有资格成为沐师妹的道友，天资非凡，纵然是燕师姐怕也不如。”


    此前她对于周泽的天赋悟性还持有怀疑态度。


    毕竟那可是沐清瑶。


    她曾从燕红袖那听来关于沐清瑶一部分隐秘信息，深觉惊骇，至今为止都不敢对沐清瑶敢有半点怠慢，引以为一座修行路途的无量神山，高山仰止。


    就算目睹周泽自生自死台一战时，也依旧持怀疑。


    可现在。


    她仅剩这点怀疑轰然散去。


    彻底确信了周泽的绝世风采。


    仅这剑意，就凌驾于周泽在生死台上所激发出来的力量十倍。


    这男人，隐藏得真是够深的。


    微微垂眸感叹，青鸢也御空乘风抵达沐清瑶与周泽的论道之处旁。


    此地周围，围着诸多身穿蝉翼薄纱的女剑修女修。


    但她们最在意的反倒不是论道，也不是那无匹剑道，而是周泽！


    剑眉星眸，灿若星辰！


    温润如玉，谪仙之姿！


    这男人，真绝了！


    “哇，这位帅气师兄是谁啊？长得好帅气，气质更是出尘，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谁知道？”


    “呸！什么师兄，这是师弟，外门考核首席的周泽小师弟！”


    “以我经验来看，这位小师弟身英武，长鬓入发，眉间距三寸，肯定是大路真男人。”


    “那要不要上前去说：小男人，你根...根不错嘛！”


    “咦？你们太污了，本纯情小仙子得远离尔等！”


    “这世界哪有什么纯情仙子，你看沐师妹纯情吧！肯定也是觉得太寂寞，想男人了，所以...”


    云烟峰的女修们絮絮低语不停。


    兴许在飞仙峰的男弟子们眼里，云烟峰女师妹个个都是纯情而矜持的少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甚至说上两句话，都要脸红耳赤。


    娇羞羞的小女子样，含苞待放。


    给人一种春天万物复苏的本能蠢动。


    当然，不少女修们在男弟子面前，却是保持着矜持！


    可在云烟峰时，那都本性侧漏，有什么说什么！


    毕竟，云烟峰内至少有半数修行三、四十载的阿姨们，即便青春永驻，可心渐成熟。


    还在乎啥！


    “咳咳！”


    青鸢无声无息贴在众人身后，轻咳一声。


    表示她在，注意些少女形象。


    在云烟峰内门女弟子眼中，青鸢还是威望颇高，毕竟是燕红袖麾下头号大将，也就是云烟峰一人之下的宰相级别人物。


    “呃呃～青鸢师姐！”


    “青鸢师姐安好！”


    众女修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都尴尬的低声细语，恢复小女子模样，端庄优雅站着。


    “沐师妹与周师弟正在以剑论道，此为修行绝佳时机，凡修剑道者，都能沉心参悟，或有所得。”


    青鸢乘着一贯作风，负手扬眉，英气逼人。


    “是！”


    众女修们也盘坐，以心神感悟那剑道交锋。


    感知着那无上剑意激荡，剑争争锋。


    就连青鸢亦是如此！


    许久！


    沐清瑶与周泽之间的论道接近尾声。


    但两人心神却在识海间交流着。


    沐清瑶只察觉出异样，询问道，“周泽，你剑心为何会出现瑕疵？”


    是的！


    周泽的剑道出现问题了！


    他剑心出现瑕疵，出现裂痕！


    这对于一名领悟剑道真意的修士而言，绝对是一种重创，严重者道基崩灭。


    让沐清瑶也语气微沉。


    “沐仙子也发现了！”


    周泽依旧平静如水，道，“其实我也是在领悟出剑道真意后才知道，兴许剑道非我之道，我的道，并非在于剑。”


    “也许正是因为我这份不忠与怀疑，才招致剑心出现裂痕。”


    自从领悟到剑道真意后。


    周泽再想深入下去时，却得本心蒙尘，仿佛有神魔低语声时时刻刻在叩问自己的本心。


    他要走的道，真该是剑道吗？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只走一道，是否会遗漏道途的无数风景呢？


    可太贪心，又是否会最终落得个一道不成？


    又或许独御一道，道演三千也是一条路？


    于是乎！


    周泽这段时间悟道，也是在叩问本心，再寻出自己真正所想修行的道。


    故而，这段时间周泽战斗时，都刻意掩盖了剑意的存在，隐藏起了剑道。


    甚至连那柄道元宗奖励的通灵剑器，他都至今还没有去炼化。


    他在重走悟道真意的路！


    沐清瑶如画的眉微微皱紧，“那你现在是准备坚定不移走剑道？还是彻底放弃剑道？”


    趁周泽在剑道的路走得并不远，放弃也是还来得及。


    不然的话，道心破碎。


    也会让他道基跟随着毁坏，修途中塌。


    “都不是！”


    周泽摇摇头，“与你论道时，我对自己的道路隐约有所明悟！”


    “我的道，不该仅限于剑，应该是这天地，是这世界，是自然，是寰宇！”


    “御天下万道，御天下万剑，掌天下万法！”


    “御天下万道？”沐清瑶重复呢喃。


    她承认，周泽想法逆天，路途悠远，但这不现实。


    “修士精力有限，谁能同修万道，御天下万道！周泽，我觉得先专修一道，当立身于一定高度，再衍生万道，这样更好。”


    无疑，沐清瑶走的便是这条路。


    即便她身怀天命，近道似仙之躯，道心不染纤尘，可依旧不会去妄图万道。


    周泽意志坚定，“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修行之途，本就是以人力去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万道方法，皆是生灵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遂古之初，是谁传道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又是如何衍生？


    日月星辰，山川大河因何而成？


    苍生大地，诸天星域，又是何人主导？”


    “道，为何物？谁又能诠释个明白？”


    “这些，都得我们去探究，去求索，这才是修行。”


    周泽声音在沐清瑶识海间，震聋发聩，字字珠玑，句句为大道谏言。


    让她识海都在轻轻颤动，回响不绝！


    连她，都不自主的沉浸于周泽所言的修行。


    似乎，真有趣的样子。


    “周泽，这些都是你想探索的修行路吗？”沐清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声音清澈问道。


    “当然！不过这条路距离我们还太遥远，路漫漫其修远兮，而吾将上下而求索。”


    周泽自信流淌，旋即又再道，


    “沐仙子，我尚有一剑未出，要不要体会一番！”


    沐清瑶脱口而出，“好！”


    “此剑，唤作养剑！蕴养越久，威力越大！”


    周泽目光微微轻扫。


    他身上气质转变，变得凌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