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来得太快了。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何照曦和所有小朋友一样，有了爸爸妈妈，坐在了明亮的教室里，周末还有画画的培训课，她在家里很少说话，也很可气，照顾着妹妹，虽然没有自己的房间，但是睡得还很安稳。


    因为爸爸妈妈说，小曦还小，希望我能陪着她，照顾一下她。


    何照曦拥有了这么多，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她收起了孤儿院的脾气，和妹妹相处得很好，妹妹很黏她。


    只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何照曦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她也不记得，可能是在日子中慢慢变的吧。


    三个月后的一天，爸爸妈妈对何照曦说：“我们平常上班都很忙，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以后可能没办法接送你上学了，以后你能自己上学吗？”


    “好。”陈可没有在意。


    “那妹妹上下学，你也帮忙接送一下吧，你们学校反正也不远，记得一定要牵好妹妹的手啊。”


    九岁那年。


    “爸爸妈妈工作现在太忙了，没有时间做饭了，以后你自己学着做饭吧，这样我和你爸爸下班回来就直接吃了，就更有力气赚钱养你们了。”


    “可是我不会做饭，而且那个厨房桌子很高，我都够不着。”


    “那就学呀，够不着，垫着板凳，我和你爸爸上班很累了，我们让你有饭吃，有书念，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哦，对了，你的画画班下个月就停了，没那么多钱学了，你妹妹要开始学钢琴了。”


    “可是当初答应我，让我学画画了啊。”


    “你搞清楚，你现在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全是我们给你的，不然你还在孤儿院的台阶上坐着呢。”


    陈可的第一顿饭烧得黑乎乎的，她忙得满头大汗，却换来了一顿打，那是她来到这个家第一次被打，然后就是无止尽的被打。


    没人教陈可做饭，她只有自己摸索，被打，然后再做，接着被打，那段时间，她身上都是青紫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陈可满脑子就是怎么学会做菜，所以这天，陈可逃课了，上午的第四节课没有上，她跑到食堂里了，求食堂的阿姨教她做菜。


    阿姨问她是哪个班的，要跟校长反应，将她送回去上课，她突然跪了下来：“求你了，阿姨，教我做两个菜吧。”


    “你为什么非要学做菜，你是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呀。”


    “阿姨，我以前是个孤儿，是我爸爸妈妈收养了我，我很感激，马上就是我妈妈的生日了，我想学做两个菜，给她一个惊喜。”


    菜是学了，家长也请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周末的时候，爸爸妈妈会带何晨曦回爷爷奶奶家，是不会带她的，说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她就自己解决吧。


    何照曦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她想自己的爷爷奶奶，她想回家了，回亲生父母的家，但是她知道，回不去，她不是个男孩，她要是个男孩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


    一个人的周末，又给了何晨曦学做菜的理由，她在各个餐馆饭店里，说帮他们收拾桌子，想要学做两个菜。


    这些老板哪敢让她收拾，这是雇佣童工，是违法的，何照曦拿出了同样的理由，并表示只是这一次，下次不会来了，就不是用童工，说服了老板，还混了顿饭吃。


    时间久了，周边饭店的老板都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给妈妈过生日，都怀疑她是不是想偷师，便再也没有人教愿意教她了。


    好在已经学了很多，加上自己的研究，在做饭这块就再也没有挨过打了。


    但是其他事上还是会被打，比如接妹妹放学晚了很多，做饭晚了很多，总是会被打，有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邻居会偷偷问她是不是又被打了，何照曦只是不说话，邻居眼里满是心疼。


    罚站是她在学校里做过最多的事，因为她每天迟到，请家长也请不来了，大人都不管的小孩，老师更不会管了。


    她的话也越来越少了，几乎不说话，大家甚至都快忘了她会说话，“小哑巴”的外号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