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心中一凛,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我即刻便去。”林岩沉声应道,将新弓交给王铁匠妥善保管,迅速换上公服,随着衙役赶往县衙。


    一进县衙公堂,一股沉重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县令陈继儒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嘴角赫然起了几个显眼的水泡。


    邢捕头等一众属官皆垂首肃立,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焦虑。


    “林兄弟,你来了!”


    陈继儒见到林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声音沙哑急促,“出大事了!边军……边军在野狐岭遭遇鞑靼主力埋伏,大败!损兵折将,防线已被撕开一道口子!”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边军大败的消息,林岩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陈继儒继续道,语速极快:“如今已有数股鞑子骑兵穿过防线,长驱直入,已达儒州境!黑木堡等边军屯堡连夜整顿防务,已然开始收缩了防御,这些越境的鞑子,恐怕只能我们各自抵御了!”


    陈继儒的话让公堂内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边军大败,防线被撕开,鞑子铁骑竟已深入儒州境内!


    这意味着以往依赖边军屏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各个县城如今都要直面鞑靼的兵锋!


    “郡守府急令,各县务必坚守城池,各自为战,同时需相互策应,绝不能让鞑子在境内肆意流窜!”陈继儒声音沉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岩身上。


    “林兄弟,我桐武县幸得有你,方能先行剿灭巴特尔一部,暂保一时安宁。但唇亡齿寒,邻县‘安岭县’已传来求救文书,他们境内出现一股约三十人的鞑子游骑,烧杀抢掠,县城兵力捉襟见肘,危在旦夕!恳请我等速发援兵!”


    安岭县与桐武县毗邻,若是安岭县被攻破,桐武县将直接暴露在鞑子兵锋之下,下一个遭殃的必然就是桐武县!


    林岩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抱拳朗声道:“大人,卑职愿率缉察营精锐,即刻驰援安岭县!”


    “好!好!本官就知道,林县尉深明大义!”


    陈继儒激动地连连点头,“所需一应粮草器械,县库全力支应!邢捕头,县内防务便交由你负责,严防死守!”


    “卑职领命!”


    邢捕头肃然应道,看向林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担忧。


    事不宜迟,林岩立刻返回军营点兵。


    他依旧挑选了赵虎、孙胜、樊磊、郑一脚等三十名最为精锐、且经历过野狼谷血战的老兵。


    人人装备上了最新打造的改良环首刀、破甲长枪以及部分缴获的鞑子皮甲,弓弩齐全,干粮足备。


    林岩自己更是背上了那柄新制成的强弓,腰挎利刃,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兄弟们!”


    林岩立于马上,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已初具铁血之气的小队,“安岭县的乡亲正在鞑子铁蹄下哀嚎!我等身为军人,保境安民,责无旁贷!此行,不为功勋,只为让鞑子知道,我大靖疆土,非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之地!随我出发!”


    “杀鞑子!保家乡!”


    三十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队伍如同旋风般冲出桐武县,朝着安岭县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所见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越是靠近安岭县境,被焚毁的村落越多,路旁不时可见倒毙的百姓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显然那股鞑子游骑刚刚肆虐而过。


    “这帮畜生!”


    樊磊看着路旁一个被摧毁的小村落,牙关紧咬。郑一脚等人也是面沉如水,眼中怒火燃烧。


    根据逃难百姓指认和沿途痕迹,林岩判断出这股鞑子游骑的行进方向,正是朝着安岭县人口较为稠密的“李家集”一带而去。


    他立刻下令,全军加速!


    赶到李家集外围时,已是下午。


    远远便能听到集内传来的哭喊声、狞笑声以及兵刃碰撞的声音!


    集子入口处躺着几具民兵的尸体,简陋的栅栏已被破坏,浓烟滚滚而起。


    “下马!步行接敌!弓弩手抢占高地,其余人随我结阵突入!”


    林岩果断下令,作战思路无比清晰。


    经过这几日的操练磨合,缉察营队员们动作迅捷,无声无息地散开。


    数名弓弩手迅速爬上了集外的一处土坡,箭簇冷冷地指向集内。


    林岩则亲自率领樊磊、郑一脚等二十余人,以战斗队形,如同利刃般悄无声息地插入了混乱的李家集。


    集内已是一片狼藉。


    三十余名鞑子骑兵正在肆意妄为,有的在追杀奔逃的百姓,有的在抢夺财物,还有的围着几名被掳掠的妇女发出淫邪的笑声。


    其中一名鞑子头目身上的甲胄泛着古铜色光泽,居然还是一个鞑子铜甲!


    他们此时正在肆虐,浑然没有察觉,身后已然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靖军队突然抵进!


    “放箭!”


    林岩一声令下!


    咻咻咻——


    土坡上的弓弩手率先发难,精准的箭矢瞬间射倒了五六名外围的鞑子!


    “何人鬼鬼祟祟!”


    铜甲鞑子惊觉,但为时已晚!


    “你大爹来也!”


    林岩一马当先,身形如电,手中环首刀化作一道凄冷的寒光,直扑那名正在拉扯妇女的铜甲鞑子!


    那铜甲鞑子仓促举刀格挡,却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传来,虎口崩裂,弯刀被直接荡开,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已掠过了他的脖颈!


    只一个照面,林岩便干脆利落地强杀一名鞑子!


    而且还是铜甲鞑子!


    破军刀法,在如今气力大涨的林岩手中,破坏力实属可怕!


    周围的鞑子见状,纷纷都吓傻了一般,一个个呆愣在了原地。


    “杀!”


    樊磊、郑一脚等人如同猛虎下山,结阵冲杀。


    他们配合默契,刀枪并举,专门对付那些试图上马或者组织抵抗的鞑子。


    赵虎、孙胜则带领一部分人护住两翼,清除零散敌人。


    这支缉察营精锐,经历过野狼谷的血火淬炼,又装备了优于对方的兵甲,此刻含怒出手,战斗力极为惊人!


    反观这股鞑子游骑,分散劫掠,猝不及防,瞬间就被打懵了头。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刀光闪烁,血花飞溅!


    鞑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岩更是勇不可挡,新练成的破军刀法狠辣凌厉,往往一刀便能毙敌。


    他偶尔张弓搭箭,那柄强弓发出的闷雷般的弦响,每一次都必然带走一名鞑子的性命,箭矢威力之大,甚至能将一名鞑子直接钉在土墙之上!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十余名鞑子游骑便被斩杀殆尽,只有寥寥两三骑见势不妙,仓皇逃窜,也被外围的弓弩手射落马下。


    战斗结束,李家集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而后才回过神来,纷纷对林岩等人千恩万谢。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安抚百姓!”


    林岩沉声下令,缉察营即刻有序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