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定金,也不是不可以。”


    林岩问清了木料、茅草等材料的价钱,又把老木匠的底细打听了清楚,这才付了定金,老木匠屁颠屁颠离去了。


    “钱可真不禁花啊……”


    这一番花费下来,自己手里只剩下二十个铜板,这还只是刚刚付了修缮房屋的定金而已。


    不过他也不慌,毕竟何首乌药田就在那摆着,他明日再去的话至少还能赚一两贯钱,也不怕付不起后面的工钱。


    “买几个肉包子回去吧,闻着可真香啊……”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包子铺,热气腾腾的蒸屉,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


    徐三宝在集市上闲逛了一圈,又跟几个熟人显摆了一番之后,这才慢悠悠地来到药贩子摊前,好巧不巧的,他所站之地,正是山羊胡男子钱信的摊子前。


    “小兄弟,你手里有草药要卖?”看到徐三宝背着药篓,钱信意识到生意上门,笑着问道。


    同时他心里还隐隐生出一股期待,要是这家伙也能跟林岩一样,带来一大筐上好的药材,那他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你怎么知道我挖了一大筐平贝母?”


    徐三宝说着,得意地将背篓取下,将筐里的平贝母一股脑倒下,叉着腰看向钱信,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可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惊讶,反而一脸的失望地看了钱信一眼,“不过是平贝母这种普通货色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药呢。”


    徐三宝愕然,旋即脸上浮现一抹愠怒,“你这药贩子怎么说话呢,这一大筐平贝母可都是上好的药材,你怕是不识货吧?”


    钱信笑了,将一旁郑重码放的布口袋一掀,露出其中足有海碗大小黝黑何首乌根块,直接把徐三宝看傻眼了。


    这种品质的何首乌,只怕是一块就抵得上自己这满满一大筐药材了。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平时只收上好的药材,这种低廉的平贝母,我一般都是不收的,如果你非要卖的话,两文钱一斤!”


    钱信这个价格压得太狠,徐三宝气得脸都绿了,可他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他卖了药材换钱呢,他不买也得买。


    “两文也太低了……”徐三宝咬咬牙,不甘说道。


    “嫌低?你要是能挖到这种品质的何首乌,我也可以给你开高价,但你挖的是平贝母,就是这个价钱!”


    徐三宝不甘地看了一眼那个大布口袋,竟觉得有些眼熟,他忽然眼睛瞪大,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这布口袋,好像就是刚才林岩背着的那个!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挖了这么多何首乌!”


    他回想起自己刚才跟林岩炫耀自己挖到平贝母的时候,后者脸上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顿时觉得脸上烧得慌。


    “可恶!这林岩明明挖了这一大袋子何首乌,居然还藏着掖着,那我刚才算什么?”


    徐三宝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显然是已经在心底记恨上了林岩。


    “你还卖不卖?不卖就赶紧走,我还等着做生意呢!”钱信见徐三宝站在原地脸色不断变化,顿时不耐烦地催促道。


    “卖,我全卖了。”


    徐三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不一会,他拿着几十个铜板悻悻离开,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报复林岩。


    “等我回去,一定把林岩挖到何首乌的事散播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挖药!”


    回到村中,徐三宝逢人便说起此事,村子里的闲人又爱传闲话,这消息很快就落入了林安德的耳中。


    “我就知道那逆子有所图谋!”林安德把烟袋往桌上一磕,顿时迸溅起点点火星,但他眼神中的怒火更是炽热。


    “那可是老爷子留下的宝贝东西,结果这么轻易就让那小子给骗走了,当时我还是心软了。”


    林安德懊悔无比,恨不得拍自己大腿。


    可他又怎能想到如今这样呢?


    以前林岩挖了那么多年的药草,也没挖到过几株上好品质的草药,怎么他刚一得了老爷子的药箱,就挖到了何首乌药田上?


    “爹你还是心太善,要我说那林岩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找到药田了不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咱们吗?他倒好自己把药卖了换钱,要我说这钱应该归咱们!”


    林大石也听说了这事,那徐三宝口口声声说林岩卖了上千文钱,就好像是他亲眼所见似的,把林大石给眼馋得不行不行的。


    “吧嗒!”林安德抽了口烟袋,微微点头,“这钱的确应该归我们,大石,你去把钱都要回来。”


    “我不去!爹你忘了他是怎么揍我的了……”


    “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林安德心里也眼红,可他毕竟还是碍于身份,没好意思亲自出马。


    父子俩互相埋怨了几句,此事便暂时作罢。


    ……


    小木屋里。


    丫丫的欢笑声充满了这有些狭小的空间。


    她跟徐芸都换上了林岩卖回来的崭新冬衣,此时此刻,小娃娃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双小手小心翼翼地摸摸衣角,又扯扯袖子,仿佛生怕把新衣服弄坏一般。


    一旁的徐芸此时也笑意盈盈,她虽然没有像丫丫那样高兴的原地打转,可也是时不时摸摸冬衣上那柔软厚实的料子,嘴角不时上扬,显然是十分喜欢林岩带回来的冬衣。


    林岩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只要这娘俩能满意,能吃饱穿暖,林岩觉得自己就是再苦再累一些也值得了。


    “行了,新鲜过了就快来吃饭吧,我在集市上卖了肉包子,你们快尝尝!”


    说着,林岩取出怀里的肉包子,油纸裹得紧实,包子还热乎着,丫丫眼疾手快拿起一个大包子就要往嘴里送。


    就在这时,一只芊芊素手却是拉住丫丫的手腕,制止了小丫头干饭的动作。


    “娘……”


    丫丫一脸委屈地看向徐芸,徐芸嗔笑道,“你爹爹上山辛苦,先让爹爹吃,还有你这身新衣服也得赶紧换下来,一会要是弄脏了可怎么办。”


    这倒不是徐芸心肠狠,而是穷人的家里就是这么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