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面具

作品:《表妹手撕剧本:渣男升棺我发财

    这场闹剧彻底尘埃落定后,兰寿才带着相府侍卫姗姗来迟。


    回到宴厅,兰寿看见一地尸体,面色惨白,直到走到自家小姐身边,才有了血色。


    “怎么去了这么久?”林窈不解问道。


    兰寿面露疑惑和委屈,解释道:“奴婢找到了相府的侍卫长,告诉他灵囿遇刺,他却不肯来援。”


    “只说柳相有令,要坚守在灵囿外,直到烟火为信才可入内。”


    林窈闻言一挑眉。


    这么说,柳相早知今日会遭遇行刺?


    难怪今日出席一群小辈的宴席,还特地请了丰毅将军作陪。


    唯一的意外,估计就是那紫面刺客,见败局已定,会转而攻击县主。


    又因纪婉清的一嗓子,险些牵连到她。


    只见相府侍卫将所有刺客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


    为首的侍卫长向柳相禀报,“大人,一个活口都没有,除了外伤,大多是服毒自尽。”


    “随身之物也排查过了,难有可辨别身份的证物......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这不是宾客能插手的事,林窈只默默站在一旁。


    余光扫到,身边的纪明昭忽然向柳相的方向迈出一步,林窈反手立刻抓住他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放心。”纪明昭冲她笑了笑,嗓音竟神奇地变为了温柔的女声。


    并非戏腔,而是丝毫没有破绽的寻常女声,“只是去出出主意。”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灵活得像条滑溜的鱼,轻而易举从林窈手中挣脱,走到柳相身边。


    对一脸防备,手按在佩刀上的侍卫视而不见,款款向柳相欠身一拜。


    “柳大人,妾身愚见,这些贼子,倒也并非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柳相闻声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掩藏在油墨之下的面容。


    五官因戏曲头饰紧束难辨,唯独一双凤眼,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像,很像,可眼前的花旦,分明是男子。


    柳相一眼看穿了纪明昭是男非女,却没有拆穿他的伪装。


    好脾气地问道:“不知朱老板有何高见?”


    在此前,他已向采茶戏戏班郑重致谢过,得知这个戏班子做主的是当家花旦,说是姓朱。


    “这些刺客擅西州变脸,虽技艺可速习,但西州变脸传入京后,改动颇多,他们的技法,却十分传统。”


    这番分析,完全出自同行的见地,柳相闻言若有所思,显然是认可了他的猜测。


    纪明昭捏了个兰花指,指向紫面人被取下的面具。


    “西州变脸,面具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人物性情。”


    “紫色,稳重正义,所以为首,只一人佩戴。其余人,红黑黄绿蓝皆有,以红色最多。常见面具颜色中,唯少白色、金色。”


    丰毅不知何时也走近,听入了迷,忙不迭追问道:“除了紫色,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白色多为丑角,代表阴险狡诈。金色多用来扮神仙。红色,象征忠勇义烈。”


    纪明昭刻意维持的声线,说话只能慢条斯理,如此却更引人入胜。


    “无白金而多红,他们自认是忠勇义士,笃信人定胜天。”


    “他们是忠勇义士?”丰毅用力地拍了拍柳相的肩膀,不顾脸上还有条血痕,朗声大笑起来。


    “那老柳你,岂不是乱臣贼子了?”


    本就虎视眈眈的侍卫长闻言,瞬间拔刀向纪明昭,厉声呵斥,“大胆!竟敢当众诋毁大人!”


    纪明昭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眼皮都未抬一下。


    “行了,那是人家朱老板当众诋毁吗。”


    柳相没好气地将侍卫长拔了一半的刀推回去,又抖开丰毅的铁掌,“你该砍的人,是丰大将军。”


    被主子训斥,侍卫长不敢吭声,也有些羞愧。


    他确实是不敢向丰将军撒气才刀向那花旦。


    实在是这些年,朝堂内外,对他们家柳大人的风评,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多谢朱老板不吝赐教。”柳相训完属下,转头对纪明昭,诚心一拜。


    哪怕拜的人是三教九流,甚至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晚辈。


    “今日多亏有朱老板和您戏班众义士出手相助,现下老夫抽不开身,只能改日再携重礼相谢。”


    “雪儿,过来。”谢过纪明昭,柳相又把柳婧雪叫到跟前来。


    柳婧雪才被纪家兄妹哄好,脸上还残留泪痕。


    柳相见状,难免心疼,可想起适才席间女儿同林丰两位小娘子截然不同的反应,又想叹气。


    实在是被她母亲宠坏了。


    “今日宴席是你主办,便该由你收尾。文心会协助你,好生送送客人们。”


    柳婧雪心中委屈依存,可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她不敢抗命,低声应是。


    其余人中,柳相唯独多分神和林窈说了几句。


    “今日林小娘子是受小女牵连,前恩方了又添新祸。”


    他想了想,只记得林窈有意要在京城做生意,便道:“之后若林小娘子生意上,有何需要柳伯父相助的,但提无妨。”


    手摸向腰间,解下一块刻着柳字的令牌,递给林窈。


    如同上次见长公主一样,林窈没有推脱,大大方方收下还礼,“多谢柳伯父。”


    纪云澈看见这一幕,也不免想起上回长公主和县主到国公府,险些闹出的乌龙。


    察觉柳相和林窈话说完了,他默默挺直了腰背。


    想着一会儿也要如林窈那般,姿态大方得体些。


    熟料柳相并未再多一句话,只让管家作陪,将他们送出了灵囿。


    为什么?明明他也保护了县主,难道不值得柳相一个谢字吗?


    直到出了相府,纪云澈都耿耿于怀。


    柳婧雪几次看向他,都发现纪云澈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林窈的背上。


    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酸涩,眼看要作别,才不得不开口。


    “今日,多谢你拼命护我,我很感激。”柳婧雪搅着手帕,鼓起勇气道。


    “我以后,可以随清儿妹妹,唤你一声,云澈哥哥吗?”


    纪云澈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狼狈,却依旧不掩风华的少女。


    得到县主的感激,也不算全无所获。


    可余光扫到前面,和戏子紧挨着的林窈,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


    对柳婧雪的示好,笑得有些敷衍,“身为男子,自该如此。至于称呼,随县主心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