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埋葬了什么

作品:《长姐的夫君是个病秧子

    白染揉揉自己的眼睛。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下。


    收剑入鞘,将它收入自己的储物戒中。


    找了时机混入京城。


    奇怪,她不是在洛祇秘境里面吗?


    周围声音嘈杂,叫卖的声音清晰入耳,街边混沌的香气带着热气滚入鼻中。


    人们脸上的情绪各异,跟随着大众的人流向前。


    又是幻境吗?


    “白老祖还是归天了。”


    “一百多岁了,也满足了。”


    “你是不知道,虽说活了一百多岁,据说着白老祖归天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呢。”


    在嘈杂的人群中,交谈声传入白染耳中。


    突然,人流步伐变得缓慢,站在人群中。


    白染被人流挤到道路边缘。


    中间空出一条道路。


    “鬼神开路!”


    站在道路最前面的撒纸钱的人,抬手高挥。


    风忽然带来冷意,白染顺着声音看去。


    一张圆白色的纸钱从她面前飘落。


    挡住了她视线。


    当纸钱滑落,不用抬头,不用移动视线。


    便看见迎面而来的送葬队伍。


    在迎面的旗帜上赫然写着醒目的白字。


    白府的送葬队伍,身后必然跟着亲属。


    包裹的白布之下,都是陌生的面孔。


    半张熟悉的面孔也没有。


    白染推开面前的人,被推搡的人忍着脾气正向怒骂。


    侧着脸看过去,立即噤声,只见那人面色冷若冰霜。


    眼神看似平淡如水,实则覆盖着万米深潭。


    只要一个字,就会将人吞噬。


    白染移到人群最前面。


    几人托举着沉重的棺材,从白染跟前走过。


    白染嘴唇微张,仿佛询问,仿佛自言自语。


    “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没有等待路人的回答。


    目光紧随着队伍,脚步不自觉的跟在后头。


    送殡的队伍很长,来客遍及世家百姓,这人生前定是位德高望重之人。


    视线穿透长长的队伍,落在那块还未立起的墓碑上。


    白玉然。


    三字赫然占据了白染的整个瞳孔。


    湿冷的泥水浸染膝盖上的布料。


    寒气顺着大腿一路爬上头顶。


    蔓延至身体的五脏六腑。


    冰冻住血脉的流动。


    炙热的余温从眼瞳里挥散而出。


    转息之间又被冻住,将整个眼皮牢牢锁在眼眸之上。


    夜间的寒冷转到晨间的温阳。


    队伍早早散去。


    白染扣着墓碑上的白玉然。


    看着他上方的合葬墓地。


    早被风雨侵蚀的墓碑上锈迹斑驳。


    子女一栏的三列中。


    第一个最靠边的名字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白字。


    她的名字被风雨腐蚀。


    空气尽是腐朽的土味。


    她的家人被岁月带走。


    手指被泥土包裹,指甲深陷在腐朽的棺木中。


    无人再记得她的存在。


    她将自己埋葬在腐臭味。


    任由那股疼痛贯穿她的胸口。


    裹挟着她的全身,将她吞噬。


    ……


    石窟内,因为头顶的大洞而十分明亮。


    无数藤蔓交错盘旋,从上俯瞰,如同一个绿潭。


    滋养着最中心那朵娇艳的花。


    “嗬!”


    突然,银光闪烁。


    布满血色的手指,破开藤蔓的束缚。


    从藤蔓中冲出,以手为刃,直击那朵散发腐朽味的巨型花朵。


    本能的掐住一切危险因素。


    鼻尖传来一道淡淡的香味。


    让白染的布满血色的眼眸回归几分理智。


    看着熟悉的面孔,白染手指的力道松了几分。


    捂着胸口的血渍,倒在那人的肩上。


    黑衣男子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脖子猛咳,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依着石壁,缓缓靠下。


    靠在肩头的上脑袋往下滑,依靠着他的大腿。


    抬手落在那人的脸颊。


    食指轻轻擦拭掉她脸颊上的血渍。


    目光中难掩自身的诧异。


    语气里带着无尽酸涩。


    “白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知过了多久。


    木头的炸裂声将白染唤醒。


    白染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火堆旁的亿涑,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白皙的脖颈上,清晰的烙印着紫红色的手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染声音干涩,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身体格外疼痛。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缠着绷带。


    鲜红色染红了白色的绷带。


    手指上也被人细心的包扎起每一个手指头。


    她想起来了。


    自己被花妖的香味所迷惑。


    做了那个噩梦。


    回味梦境,不禁嘲笑自己。


    那么明显的漏洞,她竟然被情绪吞没了理智。


    沉浸在花妖编织的噩梦中。


    无法自拔。


    压抑的情绪使得胸口隐隐作痛。


    坐在对面的火堆旁。


    抬起头,燃烧的火焰将他脸上的表情吞没。


    “我跟着诀酩来的,在这里能找到我要的东西。”


    白染扯着挂在手臂上的衣服,将它们拢上脖子。


    “抱歉,情况危机,所以我……”


    亿涑抬起眼眸,眸子在火光变得格外明亮。


    白染避开他投来的目光:“没事,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救我了。”


    “所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既然是跟着别人来的,那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亿涑抿着唇角。


    两人的沉默化作石窟内的一部分。


    白染烦躁的抓着自己披散的头发,打破这份安静:“不管怎样,我们出去之后再说吧,好吗?”


    “嗯。”


    白染拿出一根束发带,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


    捡起地上的佩剑。


    被亿涑制止,“你的伤还没好,不宜用剑。”


    “没事。”


    “但,你现在还能……用吗?”


    亿涑目光闪烁,声音梗了一下。


    白染体内灵力运转,经脉竟隐隐约约传来痛意。


    松开剑鞘,释然道:“看来我们得小心点了。”


    看着天上的洞口,这些这个石窟里唯一的出口。


    数尺的高度,若是不御剑,她实在不想出别的自救法子。


    “我这有些吃的,你尝尝。”亿涑靠近,打开手心的手帕,露出里面的糕点。


    “谢谢。”


    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甜而不腻,很好吃。


    她被藤蔓带进这个洞窟里。


    那其他人又出了哪里呢?


    总不能早她一步,被藤蔓吃掉了吧。


    余光微微瞥,亿涑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


    当她看过去时,也不曾见亿涑的的目光躲闪。


    白染道不清这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