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亿涑同意，父母恐怕此生都见不到自己成亲时的模样。


    亿涑道：“前院应该快开始，再不快点咱们就要迟到了。”


    白染应了一声：“嗯。”


    亿涑离开后，白染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如果自己一直在父母跟前成长。第一个成亲的孩子一定会是自己。


    她也会穿上母亲准备的华服，穿着盛装出行，然后嫁个如意郎君。


    抬眼再看镜子，白染将衣服收好，手一挥，衣服消失在跟前。


    收纳袋中多了一套华贵的嫁衣。


    前院，唢呐声起。


    宾客欢呼。


    新人礼成。


    笑容，欢闹。


    都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姐姐，你要走了。”


    白雨嫣靠近的一瞬间，白染便已经知晓。


    “嗯，我还有事，必须回去。”


    白雨嫣沉下目光，“姐姐，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白染不语，而是拿出一块玉佩。


    玉佩晶润有光泽，实乃世间少有。


    “雨嫣，这个玉佩，是我寻得，不论我身在何处，都可以接收讯息。”


    “不过只有两次可用，家中若有急事，你便唤我。”


    “礼物，我皆已备好，此番离去，归期不定，家中有事，我一定赶回来。”


    白染无法直接告知白雨嫣，自己成为修仙者的事实。


    凡尘界还不需要修仙者的出现。


    修仙者也不该出现凡尘界的人。


    横断两界的渊河，是难以跨过的沟壑。


    白雨嫣沉默，却不愿接过玉佩。


    好似接下之后，姐姐就会立即消失。


    “你，”白雨嫣哽咽，抿直唇角。


    “那就说好了。”


    眼珠滑落。


    白玉然站在人群中，突然抬起头看过来。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府后门，亿涑站在门边动作不知所措：“你来了。”


    白染应了一声，察觉不对劲，快步走来。


    “怎么了？”


    亿涑移开身子，指着身后的马车们。


    “你看，这些咱们该怎么带走？”


    “下人说，白夫人白大人认为你肯定能带走，所以，所以……”


    白染沉默片刻，然后默默开口：“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白染抬手，将东西全收入收纳袋中。


    亿涑瞪大眼眸，眼前的人一挥手，东西就全没了。


    坐上马车，两人一路前行，离开了京城


    “白染姑娘，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你说。”


    “你是怎么成为仙人的？”


    “……我大概，比较倒霉吧。”


    “成为仙人怎么会是倒霉呢，”亿涑靠在座椅上，慵懒的抬起眼皮。


    半开玩笑：“像我这样求生的人才叫倒霉。”


    “你的情况……在修仙界或许真的能找到解决方法。”亿涑安抚道：“我会带你去的。”


    车帘晃动，光影在亿涑脸上闪来闪去。


    被车帘挡住光芒，阴影落在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容上。


    “嗯，会找到的。”


    前往修仙界的路途，需要横跨渊河。


    一路颠簸，亿涑额头有些烫。


    白染道：“我们缓些日子再走吧。”


    “不行，”亿涑盯着渊河看不清的对面，直言拒绝。


    “我们今天必须走，咳咳咳。”


    亿涑捂着嘴角，淡然擦拭掉嘴角的血渍。


    “白染姑娘，求你带我走吧，我怕，我没多少时间了。”


    依靠在白染肩头上，若不是白染支撑着。


    亿涑连站都站不稳。


    依偎在白染怀里，睁开双眼，看着白染的下颚，艰难的仰起头：“求求你了，救救我。”


    呼吸扫过白染的脖颈。


    她好像没法拒绝这个人。


    “我知道了。”


    为什么？


    她没法拒绝？


    白染买下一条船只，站在船头撑着船桨，驶入渊河内，亿涑躺在船舱内，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血腥味。


    白染觉得她现在变得有些奇怪。


    她虽然偏爱好看的人，但是她有脑子。


    船只上贴了疾行符，很快就接近渊河中心。


    一阵强风拂来，将白染的衣襟吹乱。


    腰间悬挂的香囊在风中乱晃，白染一把抓住，才不至于被风刮走。


    晴朗的天空被黑云占据，船只驶向黑雾之中，雷电狂风只不过是道前味菜。


    白染双手一握，接近渊河中心，灵力即使还被压制，却正在渐渐回归。


    眼神锐利，盯着那片黑云。


    轻呼口气：“我来了修仙界。”


    ……


    “咳！”


    白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群小孩包围。


    “爹，醒了醒了。”


    “那对男女醒了一个。”


    白染低头一看，怀里抱着晕迷的亿涑。


    两人身上潮湿，还带着渊河水的咸腥味。


    坐起身，怀里的还有呼吸，白染才松了口气。


    “哎呦，殉情的还没死呢。”


    男人大跨步走来，声音豪迈激昂。


    推开小孩一看，那女子正抱着怀里的小娇夫，冷冷的看着自己。


    刚刚自己那句大嗓门的毫无疑问被人听见了。


    “爹，人家殉情的还没呢，你能不能小声点，都被人听……”


    男人赶紧捂住随了自己的儿子。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哈哈哈，姑娘，我没有说你。”


    苍白无力的解释。


    一帮小孩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安大叔，人家不是傻子。”


    这整个滩上就这一对被冲上岸的，除了他俩还能有谁。


    白染开口想要解释他们并非殉情，但是看着二人腰间那根将他俩绑在一起的带子。


    无力的闭上了嘴巴。


    她无力解释。


    两人遇见鱼怪将船只撞毁，白染担心亿涑被鱼怪吃掉，或者被风浪卷走，于是便将二人捆绑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俩人冲上岸后会被人围观。


    解开带子，将它收起来。


    白染抱着亿涑，询问：“安大哥，村里可有医者，他的情况不太好。”


    “有、有，你快跟我来。”安大哥急忙回神，人命关天，这可马虎不得。


    “妹子，你们幸运，咱们村子刚好来了医者，听说还是个修士。”


    “修士的医术，可比咱们这些不能修炼的厉害多了。”


    “可以炼丹呢！”


    提及村里的修士，安大哥的眼睛充满的赞赏。


    修仙界并非全员皆修士的地方。


    天赋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很伤人。


    没有修炼根基，就跟一个出生没有手脚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