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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小玫瑰和他的人类上校》 第26章
面对司承砚,苏冉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玫瑰色的瞳孔中满是迷茫，他仍没完全回神，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或许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
最关键的是……
他什么都没有穿！
作为玫瑰来说，他可以什么都不管，赤着身子都可以追蝴蝶跑，但现在不行，完全不行,他是人类的形态，不可以这样光光。
营养珠为什么不能附赠一件衣服呢？
苏冉苦恼起来。
他想要用叶片撑起花苞，但摸到的只是柔软的头发,没有任何和玫瑰相似的地方。
人类身体是真的不习惯,苏冉没办法控制，长长的眼尾又蒙上了一层很淡的水雾。
而在这时,他身后的脚步声近了,司承砚一边举着枪,一边朝他这里走来。
苏冉睁大了双眼。
不行不行，得赶快想办法。
哦对了，他还有治愈之力,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这样想着,苏冉伸开了指尖,修长的食指立刻拢上了微白的光芒。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随后，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指尖上。
温柔的光芒立刻笼罩了在他身侧。
没过多久,一件轻质的羽织纱衣出现了，轻飘飘的挂在苏冉身上。淡金的颜色透出了雪白肌肤,苏冉还没来得及系上前面的丝带，转头就看见了司承砚。
苏冉很轻的喘了口气，连忙拉着一旁的藤蔓站起身。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想要着急告诉他自己是谁，但到了嘴边，好像连人类的语言都不会了。
但即便如此，苏冉还是尝试开口。
“我是——”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
手中拽着的藤蔓断了好几根。
没了支撑力的苏冉晃了晃，慌张之间，重心不稳的他想要找一个借力点，匆匆伸出手后，直接揪着司承砚的领口，扑通朝对方摔了下去。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洞穴中的水落声依旧清脆作响，除此以外，还有细碎石子的滚落声。
崖璧间的莹草发出淡蓝的光亮，它们是微弱的，却又十分神秘，隐约间勾勒出两个的修长身影。
司承砚手肘撑地，看向扑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就见对方垂着眸子，眼睫微颤，可能因为摔倒的缘故，眼角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不知为何，只是这么一眼，司承砚的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冉？”他缓缓开口，“是你吗？”
话音落下，就见怀中的少年睁大了眼睛。
半晌，他点了头，轻声开口：“……我是。”
明明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场景，他终于以长大崽崽的身份见到司承砚。但可能因为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从一株差点成试验对象的玫瑰，到食人花花，然后再到冒险长大。
苏冉总觉得委屈巴巴。
人家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甚至就要毁容了，破相了，还成了丑丑的食人花。
“上校，我真的好怕见不到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想直起身，但之前力气耗尽，他晃了一下，并没有成功。
司承砚：“不急，慢慢来。”
说完他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圈着苏冉，等他渐渐能掌控身体，然后扶到一旁的石头上。
司承砚的体温就这样传过来，作为崽崽来说，他之前被rua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手和指尖，温暖的也只是花苞。
但现在，他贴着司承砚的胸膛，对方有力的心跳似乎和他相连。
依旧是那样的安心。
这下，苏冉不再那么慌乱了，甚至冷静下来，终于能理清一点思路。
刚才的他，是因为变成了一朵很凶萌的食人花，才能利用污染的环境，成功吸收了这一颗营养珠。
但司承砚的反应让他感到一点意外。
“你就这么相信……”苏冉停顿几秒，“我是苏冉吗？”
“因为你的神情，和他一模一样。”
苏冉：“嗯？”
他刚抬起头，就看到司承砚的视线落过来，然后给他披上了一件军外套。
苏冉依旧没有理解，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向对方。
“你看。”司承砚说，“真的一模一样。”
“好神奇。”
苏冉感叹了一句。
看来这是司上校的独特认证法，他是学不会的吧。
不过……他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毕竟只是他从小玫瑰变成了人而已，但是，如果未来，无论上校变成什么样，无论在深渊还是在城市，他也定能一眼望见。
毕竟是上校的可爱小玫瑰。
而且还是被认证过哒。
“我想来见你的，但，但是……”苏冉抓紧了司承砚的外套，“我受伤了，所以去了研究所，想要用营养珠来治疗。”
“所以现在这个形态，是营养珠的作用吗？”
苏冉点了点头。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又道：“我还是那一株小玫瑰，可可爱爱的，本质不会改变。”
司承砚内心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不在的这一天里，苏冉经历的那些，他根本不敢想象。
“之前哪里受伤了？”司承砚问，“根茎还是叶片？”
“根茎。”苏冉说着弯腰拨开纱衣：“可能现在变成人类了，大概就治愈了。”
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刚才失去意识，变成食人花的时候，玫瑰长老说的那些话语，全部都想起来了。
长老曾经说，玫瑰的一生会遇到无数适合的营养珠，但第一次至关重要，就和授粉一样，找准的珠子会决定长大后拥有的能力。
现在看来，他的治愈之力并没有消失，相应的，似乎更加强大。
在这之后，苏冉把在研究所的事情，以及遇见斯坦尔的故事，全部告诉了司承砚，在这其中，他尤其突出了那三颗珠子。
“他们一定在密谋什么。”苏冉说，“尤其是塔里尔博士，我们快走吧。”
说完，向阴影处招了手。
咕噜噜哭着的小蘑菇飞奔而来，噗叽钻进苏冉的怀里。
就在他想要直起身，匆匆忙忙的时候，就听司上校说：“营养珠没事。”
苏冉：“嗯？”
“我替换了。”司承砚说：“因为一些原因。”
见苏冉张了张嘴，一脸震惊的样子，司承砚说：“等我们安全出去，我会把这个原因告诉你。”
“而现在不宜久留。”他看向苏冉，伸出了手，“能站起来吗？”
苏冉：“我努力。”
和他是小玫瑰时的触感一样，司上校的指尖由于常年使用枪支的缘故，带了一点薄茧。
花费了点力气站直身体，少年呼了一口气，顿时欣喜的眼睛亮亮。
太好了耶。
看起来，他还是比较能控制人类的身体。
而之前担心的变成章鱼怪兽也没出现，是和上校一样完完全全的人类。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变回去。
关于这一点，苏冉打算等一会儿尝试。
刚才使用治愈之力的时候，他就感受到相应的力量，它们源源不断，从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看起来，变回去的突破口就在这里。
但现在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就用人类的形态，陪一会儿司承砚吧。
“我们从哪里走？”
“东边裂隙不能去了。”司承砚道，“在我过来的时候，那里就长满了白壳。”
他说着轻点几下腕表，屏幕上立刻显出图像。
苏冉的视线落在上面。
就见这一个实时的监控内，白色的尖锐壳长满了整个洞穴。它们从最开始的几厘米，成长为了几十厘米，而在最深处的地方，已经是一两米的高度，密集的呈现出一种聚集的状态，让这一个圆形的洞穴充满了尖刺。
他看向司承砚，眸底中满是坚定：“那我们走西边吧，我刚才来的那个地方，趁着畸变还没开始——”
话音未落，整个洞穴开始晃动。
身边的莹草前后摇摆，形成了波浪，一阵阵晃动到苏冉的脚边。而此时此刻，一股凉意突袭而来，顺着脊背，不断向上蔓延。
紧接着，更大的晃动骤然而起！
于此同时，波克的警报回荡在山洞内。
“警报！请迅速撤离！”
“再次播报，由于发生不明畸变，请迅速撤离！”
司承砚脱下军用马甲，一下护住苏冉的头。
“我们该去哪里？”
“外侧，西边的位置应该有三条分支。”司承砚说，“我们可以选择一条最佳路线。”
他们向外开始撤离。
不得不说，常年的野外经历练就了司承砚十分敏锐的侦查感和预判能力，尽管他们身后的山石不断滑落，身边的岩壁不停长出白色的尖锐物体，但全部避开了。
苏冉被司承砚圈着，一路往前跑去。
他带着小蘑菇，而上校带着他，尽管他知道上校的速度不止如此，但依旧难以跟上，于是他只好使用一点治愈之力，为自己和上校注入体力。
尽管看上去，司上校完全不需要。
但苏冉还是想出一份力。
不管对方需不需要，他能做的只是这个了，于是苏冉愈发认真，治愈之力的光芒不断从指尖亮起，然后落下。
“波克。”司承砚的声音十分冷静，“现在畸变范围多少？”
“约十公里。”
“畸变值上升呢？”
“稍等，正在计算……目前无法取得准确数值。”
司承砚面无表情：“切换能量波数值。”
波克：“收到，请指示。”
“畸变能量。”司承砚命令道，“开始检测。”
“稍等，正在计算……目前无法取得，请联系质变研究所。”
苏冉睁大了双眼。
无法取得……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畸变值突破了波克所能预计的上限，还是说这一次的畸变，完全超出了人类的预估？
到底什么东西呢？
伴着思考，苏冉跟着司承砚，快速通过了最后一个分岔口——那是刚才他和小蘑菇进洞穴的道路，而此时，相比于之前，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覆盖在血滴子上，像发霉的菌斑，充满了整一个通道。
就在这时，苏冉感到司承砚的脚步一顿。
“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前方，就见接近洞口的位置，一个苍老人影出现在眼前——是塔里尔博士。
此时塔里尔博士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脊背弯曲到难以形容的境界，似乎为了办成什么事，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而那些生长在皮肤上的斑纹，此刻变成了褐色的点状物。
在这之上，又有许多的白色斑点，它们从塔里尔的脖颈处开始，向上蔓延——这让苏冉想到了山洞中的不明物体。
血红色的天光落下来，只是一眼，司承砚就立刻拔枪，对准了对方！
“司上校，不必这么紧张。”塔里尔扔掉了拐杖，“我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你有什么目的。”司承砚说，“给你一次机会。”
塔里尔并没吭声，他像在思考什么，半晌，又从地上捡起拐杖：“也没什么。”
他缓缓抚摸起拐杖上的花纹。
优美精致的纹路和他枯树般的手指形成对比，塔里尔抬起头，慢慢说道：“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抵御畸变的世界罢了。”
苏冉愣在了原地。
“据我说知，你们军方的态度，从来都只是处理事件为主。”塔里尔说，“太蠢了，这真的太蠢了……”
话音落下，他收起了袖子——就见蜡黄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撕裂的伤口。
“怎么回事？”苏冉说，“你的手臂受伤了？”
“之前的一次大型畸变，我被卷进了野外的深渊。”塔里尔说，“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塔里尔往前走了几步：“那些章鱼，还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触手，把我的皮肤一寸寸撕烂了，然后咀嚼，再之后又咽了下去。我想想就可笑，这种怪物，你们这种畸变物，凭什么要和人类相处？又凭什么让我们进行分类……”
听着这样的话，苏冉的呼吸急促起来。
而此时，塔里尔咯咯笑起来，他又往苏冉那里走了几步，但下一刻，司承砚的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肩膀。
塔里尔低头，视线落在右侧的一个窟窿上。
“军方会留你性命。”司承砚又向他的腿部开了两枪，精准避开了动脉，“直到全盘托出。”
塔里尔看着鲜血蔓延出来，停顿几秒后，开始疯魔大笑：“我早就不在乎了。你想要知道目的也可以，就像刚才我处理的那个蠢人斯坦尔一样，他咽气的时候，还是没有懂我的那一套逻辑。”
苏冉一听，着急起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塔里尔无所谓的耸肩，“刚才已经说明白了。”
苏冉急得都快哭了。
这是帮助过他的人类呀。
尽管对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好，但感觉上，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在这时，苏冉感到上校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拍了拍拇指，安抚了一下。
苏冉转头看向他。
尽管神色如常，但是现在的上校……更像在等待一个时机。
“所以。”司承砚道，“雾气也是你催化的？”
“对。”塔里尔爽快的说，“主要还是天灾，我稍微利用了一下而已。研究所拥有那么多的工具，野外也有很多可以选择生物，而那些天灾后的怪物，我只不过是加强了而已。”
司承砚：“目的呢？”
话音落下，塔里尔就说：“很简单……优胜劣汰。”
“只有经历过畸变灾难，在那些怪物的筛选下，才是这个时代能够生存下去的物种。”塔里尔的脊背愈发弯曲，“我只不过是帮助人类罢了。”
“但你不能去催化它。”苏冉的眼圈瞬间红了，尽管上校轻声示意不要多费口舌，可小玫瑰理解不了。
他的那么多植物朋友，还有小蘑菇的家族，以及他见过的很好的人类……他不能坐视不管。
“只要存活下来，我们就可以启动研究计划，通过外界刺激改造人类。”塔里尔拍了一下手，“顺便，已经在这些畸变物上实验了。”
瞬间，无数的蘑菇带着尖锐的触手从地表外跃起，转瞬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蘑菇从苏冉的怀里探出脑袋，喊道：“咕噜！！”
这是他的蘑菇族伙伴呀！
可是为什么，全部都变成了黑色，身后还带着蜘蛛一样的尖锐长刺？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这些畸变物蜂拥而上，只是几秒的时间，周围的树木和植被就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宛如蝗虫过境一般，拥有了巨大的破坏力。
而它们最终的目标，也落在了苏冉和司承砚身上。
塔里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特制手/枪，对准了苏冉：“小玫瑰，要不要先从你，还有你的军方男朋友开始呢？”
就在这时——
一道白光乍然亮起！
特制的弹药从某一架飞机射出，重重打落了塔里尔手里的手/枪。
远方天际传来轰鸣声，苏冉抬头望去，就见无数的军方侦查机，如无数的黑色飞鸟，悬停在他们的正上方。
“我留你，不代表军方也会认同这个想法。”司承砚走上前，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塔里尔：“什么意思？”
“希望你能给人类带来真正的贡献。”
说完的那瞬间，司承砚冷冷的扣动了扳机。
伴着砰的一声，塔里尔瞪大了双眼，猩红的血液从他的眼球蹦出，碰洒在地上，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重重的向前倒去。
这一副枯老的躯体，在硝烟散去的那一刻，彻底停止了运转。
苏冉愣愣的看着他们。
对于一株玫瑰来说，野外的厮杀他很早就习惯了，但人和人之间的争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看着温热的鲜血从塔里尔的袍子下涌出，渐渐散开，像普通的雨水一样，被大地当成养分迅速的吸收。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段时间，身边的枪声此起彼伏。
无数的士兵从飞机上跃下，他们带着基地的最新武器，配合司承砚的指挥，将塔里尔所带来的畸变物全部进行了剿灭。
等到苏冉回神的那刻，司承砚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用手指抹去了他手臂上溅到的鲜血和污泥。
“结束了。”司承砚轻声安慰说，“不要怕。”
苏冉摇了摇头：“野外也有，很多兽类都会打架，我已经习惯了。”
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但刚才，上校你的最后一句话……”
“嗯。”司承砚说，“塔里尔既然一直在研究所进行秘密实验，那么他肯定也会进行一些自我的改造。”
“据我所知，他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是因为深渊，而是一次化学实验。”司承砚说，“他可能经历过深渊那些事，但我也合理怀疑，他是因为畸变实验，产生了一定的幻觉。”
苏冉：“这样……”
所以说，刚才上校提及的真正贡献，是军方会对塔里尔进行研究和解剖吗？
但是质变研究所已经不可信了。
他们能去哪里呢？
可能是苏冉沉思的表情，司承砚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也不用担心。”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司承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军方很早就成立了研究支援部门。”他说，“用于孤立质变研究所。”
“你的意思是……”
“我们并不完全依靠质变研究所，尽管大部分的研究人员没有参与这件事。”司承砚说，“从前几年的畸变开始，统战中心就秘密建立了这个部门，进行样本研究。”
“当然，质变研究所肯定也会储备一定的其他势力，用来对冲基地。对于这些，基地都是默认的，因为会互相牵制。”司承砚说，“不用了解太多，这个没意思。”
苏冉稍稍睁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意识到人类间会有如此复杂的权益争斗，在他们小玫瑰家族里，最多也只是说说白玉兰的坏话，或者传一传睡莲的风流往事。
说实话，他也听不懂这样的话语。
还是待在司上校身边，做一株可可爱爱的小玫瑰就行啦。
这样想着，苏冉默默跟在了上校身后，尽管体力没有恢复，但他依旧紧紧跟着，就和之前小玫瑰的形态一样，对于跟随这件事，从来不会犹豫。
于是他抱着小蘑菇，跟随上校，走向了第一架降落在深渊的直升飞机。
*
基地D区，秘密研究支援部门。
相较于以往还算轻松的气氛，今日似乎有一点不同。
乔然到达那里的时候，就见到了不停出入部门的研究人员，他们神色匆匆且严肃，异常的忙碌。
“特里亚娜博士。”乔然刷了卡，大步走进研究中心室后，看向一个严肃的短发女子，“发生什么了？”
“不对劲。”特里亚娜说，“塔里尔博士被击毙后，那里的数值很奇怪。”
“之前司上校提供的数据，我们进行过研究。”她说道，“就算波克检测不了，我们仍可以通过波动的强弱增幅，进行大致的估算。”
她说着停顿几秒：“但是，你看这个。”
乔然的视线落过去，只是一秒，就低呼了一声。
“这么离谱吗？”他说道，“现在已经是之前强度的十倍多了？”
“对，我们无法检测到实质的变异物，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特里亚娜说，“但是，强度从最开始，就已经大幅的增加。”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现在不仅要尽快撤离，并且要疏散B区，以及C区部分居民。”特里亚娜一边说着，一边联通了司承砚的通讯。
等待电话接起前，她低下眼眸，缓缓说：“希望能够保住我们这一个新城，或者说，保住现有的人类世界，但现在……有一个未知的东西正在庞大起来，并且在快速成长。”
她说着停顿几秒：“很难说，我们所有人都会尽力。”
*
深渊，巨大裂隙处。
苏冉正坐在一块不规则的石头上，看着司承砚结束通讯。
他手里抱着小蘑菇，时不时的安抚着他的小触手。
“发生什么了？”苏冉轻声问道。
“研究支援部门的电话。”司承砚说，“要我们立刻启程，撤离到安全的区域。”
苏冉应了一声。
他看向正停在不远处平台的直升飞机，又看向几十米开外，被覆盖上白布的塔里尔博士，于是问道：“那我们现在要离开吗？”
“先和支援部门汇合。”司承砚说，“我们去安娜的那架飞机。”
苏冉乖乖的答应了。
把叠工整的马甲还给司承砚后，他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
“我……要不还是变回小玫瑰吧。”苏冉说，“这样比较方便移动。”
尽管这么说，他变成小玫瑰也会消耗巨大的体力。
从司上校现在的表情来看，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俨然露出玫瑰长老那样的神色。
但是，这是没办法的呀。
他不能成为拖后腿的小玫瑰。
而且，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躲在上校的口袋里，不会被怪物捉到把柄，也不会让司上校分心。
说完这句话后，没等上校回答，苏冉开始使用治愈之力。
和往常一样，他伸出了手指，修长如玉的指尖立刻泛起光芒。但仅仅两秒，他的手指就被握住了。
没反应过来，苏冉感到身子一下腾空。
司承砚直接横抱起了他。
苏冉怔了好几秒：“嗯？”
“不用。”司承砚说，“这样就行了。”
“啊？”他怀中的少年明显有一丝的慌乱，脸颊泛起微红，挣扎了几下，却被上校牢牢圈在怀中，最后只能抓着对方的后领，进行无声的反抗。
苏冉有一点不知所错。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做好准备呢！怎，怎么就要这样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冉：我的一世霸崽英明qaq
第27章
苏冉被司承砚直接抱进了直升飞机。
好在这个过程没多少人看见。
大概就经过了几个分队,还有几百的士兵，然后引起了小规模的惊呼，不过对于司承砚的身份,没人敢多表现什么。
包括机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立刻正视前方，连着起飞前和降落，苏冉都没再见过这一位机师的正脸。
“我们先去B区。”安娜说,“医疗部已经集结完毕，居民都在有序撤离。”
司承砚：“有劳。”
“没事，我们都是一起作战的老队友了。”安娜笑笑,“不过,我们今天新加入了一个成员，对吧？”
她说着,眉眼弯弯的看向苏冉；“崽崽,很高兴重新认识你。”
苏冉小声喊了“安娜姐姐”,见对方伸出手，于是也学着之前小玫瑰伸叶片的样子，和安娜握了一下手。
“看来你已经可以掌握人类的形态了,很出色。”安娜刚说完,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抱歉,我有一点职业病。”
苏冉：“没事的啦。”
他拉着上校的外套,又前倾了一下身子。
撩开一旁挂着的帘子后，他小小的倒吸了一口气：“深渊看起来好可怕。”
在小小的窗口中,畸变产生的裂隙已经张开，在塔里尔倒下的那一块平地上,四周的凹陷进一步加深，深不见底的地方，黑色的雾气不断向上，把平地后的洞口都掩去了。
“我们需要先联系支援部门。”司承砚说，“特里亚娜会提供资料。”
苏冉点了点头。
他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黑色的雾气似乎积聚在平地前，形成了一个巨龙的形状，他眨了眨眼，再看——就只是弥漫开的黑雾而已。
等到最后，他们一路来到B区。
由于民众撤离的原因，这一块显得尤为空旷，包括营帐也是，不少士兵被调去支援疏散，因此临时营地只有零散的士兵在换班休息。
特里亚娜已经等在那里，见司承砚他们下了飞机，匆匆示意：“司上校，我们进一步说话。”
他们一路急走，最终到了他和苏冉之前待的营帐。
“我们已经探查出了一点情况。”特里亚娜说，“现在深渊那里，应该已经生成了大型畸变物。”
“具体呢？”
“我们调配了研究所的内部人员，他们稍后会把检测的热成像图传输过来。”
特里亚娜说着顿了顿：“放心，这类内部人员没有问题，不过……”
安娜：“怎么了？”
“塔里尔的尸体，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特里亚娜说，“在您来B区的时候，我们的研究人员想要进行装袋，但是，发生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她说着，点开了腕表上的某一个传输按键。
一个成像出现在屏幕上。
苏冉不禁倒吸了口气。
就见塔里尔完全融入了泥土，他的眼珠，鼻子，嘴巴，还有耳朵，已经成了一个若有若现的弧度，只能通过泥土的起伏进行一点的猜测。而此时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融入大地，成为了泥土的一部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就在刚才。”特里亚娜说，“已经上报到基地了。”
司承砚点了点头。
他垂下眸光，点开对讲机，命令所有在深渊的士兵注意地表情况。
苏冉小声问：“难道说是吸收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特里亚娜说，“现在只能通过挖除部分泥土，看一下内部的情况。”
苏冉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作为一株小玫瑰，他总觉得不踏实。
而在之后，司承砚远程和支援部开了会议。按照计划，他不能有过多的停歇，等到会议结束，他需要立刻返回深渊，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而苏冉则坐在一边，拿着画板，很认真地把会议的内容记录下来。
不过，他只是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而已。
对于写这件事来说，依旧有一点困难，可能没有大量阅读文字的原因，很多内容他并不能完全理解。
于是，苏冉选择用玫瑰语记录下来。
营帐外的红色光线落进来，变得愈发浓重——从他们离开深渊开始，天空已经成了这样的颜色，没有黑夜和白昼，所有的光线像颜料一样融合在一起，成了全新的天气。
伴着会议的进行，苏冉在画板上写了很多的玫瑰语，细长的笔锋连接着繁复的花纹，在板子上连成了一长串的符号。
苏冉很久没用过玫瑰族的语言了。
自从他离开家族后，他更多的是使用人类的话语，包括对那些植物朋友也是，明明都是畸变物，但他却懂得两门语言，甚至在刚才，他还莫名奇妙听懂了小蘑菇的话语。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也是畸变的影响吗？
这样想着，苏冉在画板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从刚才开始他就分心了，而那些雾气也提供了很多的发散思维，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在画板上墨涂涂起来。
等到回神，就见板子上画了很多的怪兽，它们挥舞着尖钩，红红的嘴巴大张，除此以外，在一旁还画了被吓出感叹号的弱小花花。
苏冉：“嗯……”
他分神的能力，好像和小玫瑰时期一模一样呢。
而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个人影从身后靠近，下一刻，手中的板子就被抽走了。
苏冉：“？”
他茫然的转头，就见安娜他们不见了。
整个营帐空空荡荡，只有两张床，一个简易浴池，还有个在他手边呼呼大睡的小蘑菇——和之前他们待在这里的环境一样。
“等下我要回深渊。”司承砚说，“你和安娜一起去支援部。”
“不行。”
苏冉摇头：“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里很危险，而且塔里尔的情况，我们要实地去勘察。”
苏冉苦恼的看着他。
尽管上校这么说，但是他总觉得不行。
作为一株上校小玫瑰，他要时刻用治愈之力保护上校才行呀。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到深渊，然后和特里亚娜一起。”苏冉说，“这回我保证，绝对不瞎跑。”
司承砚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担心，但还是默许了苏冉。
距离他们出发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司承砚放好了洗澡水，伴着小蘑菇一溜烟跑开，他对苏冉说道：“先稍微冲洗一下吧。”
“那你要先洗吗？”苏冉问，“之前深渊那里，好脏。”
“可能来不及。”
他停顿几秒，说：“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
苏冉陷入思考，半晌说：“但是……”
他身上的确很脏，之前畸变蘑菇喷出了很多的黑血，尽管司承砚帮忙擦去了一些，但现在看来洗澡是必要的。
司上校最好也能洗个澡吧。
尽管他们时间不充裕，浴池也坐不下两个成年人，但如果他变成小玫瑰……那就和之前一样，待在司承砚身上，就可以啦。
他甚至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帮司承砚洗澡。
于是苏冉拉着司承砚到砖石那里，雾气氤氲，打湿了他的浅灰发丝，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也含满了灵动的水光。
“放心，我有办法。”苏冉说，“我们都可以洗上。”
司承砚点了点头：“其实没关系。”
苏冉笑了下：“没事的啦。”
看到他脱下军装，露出矫健的身形，苏冉放心的站在了浴池旁。
和之前一样，他开始使用治愈之力，为了节约时间，在他指尖拢起白光的一瞬，用另一只手一颗颗解开了衣扣。
毕竟时间匆忙，他们等一会儿要搭飞机再次去深渊。
于是苏冉又靠近了一点，对着已经开始洗澡的司承砚，啪嗒一声，单手扯开最后一颗扣子。
毕竟要变回小玫瑰了。
这件衣纱可能会压的他喘不过气。
温柔的白光亮起，笼罩在这个清秀的少年身侧，大约两三秒，伴着衣纱滑落的细微摩擦声，白光又如星子那样散去。
苏冉：“嗯？”
他感到了一点不对劲。
整个房间安静了几秒，苏冉也没反应过来。
他看到落在地上的衣纱，紧接着，抬眼撞上了司承砚的视线，才回过神。
没有叶片，也没有熟悉的软软花苞和细长的根茎，有的只是潮湿的水汽，沾湿了他雪白的皮肤。
苏冉完全怔住了。
他现在变不回去，成不了一株习惯赤/身的玫瑰。
只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类而已。
那不就等于——
他要第一次以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形态，一起和上校洗澡澡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冉：？？
某上校：没想到老婆好热情。
第28章
此时,这一株小玫瑰陷入思考。
——钻进浴池洗澡和不洗，对他来说都值得思考。
苏冉：“嗯……”
不就是共浴嘛，也可以的吧。
毕竟小玫瑰的时候就光的不行,现在也没关系。
看都看完了，换个形态也没事吧？
苏冉一边思考，一边觉得这不像一株玫瑰的处理方式。
如果他现在是玫瑰的形态，他肯定扑在上校的怀里，使劲的用花苞蹭过来蹭过去,顺便再问问，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比如撕衣服啦,解扣子啦,他都很擅长。
不过现在，这么小一个池子,扑过去的代价有点大。
两个人类这样做的话,浴池会散架的吧。
苏冉还是怀念之前可以在里面游泳的感觉,还能用叶片拍上校的腹肌呢！
尽管现在的他也相信，可以做出这个动作，但……好像还没习惯以人类的形态撒娇。
于是他再次开始思考,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最后,他感到脸上碰到了一个干燥柔软的布状物。
“快去。”司承砚道,“还有十分钟。”
“哦……”
苏冉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见司承砚结束了洗浴。
他背对着苏冉，重新穿上军装,于是苏冉心说能穿出这个样子的，只有上校这样的吧。
不行不行。
他可不是一个这样花痴的小玫瑰。
以后再找机会叭。
——看来和上校同时一起洗澡澡这件事,成为了他之后的小愿景之二。
苏冉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浴池。
可能是征用地下水源的缘故，浴池的水要比之前的热一点，雾气扑面而来，连着苏冉的脸都染上了一丝红润，像是玫瑰的红色，他的皮肤本身就白，现在这样一来，更是雪白如牛奶的颜色。
十分钟后，苏冉也洗完了。
距离他们回到深渊，差不多还剩十分钟，而此时司承砚的对讲机响起，机师说已经准备就绪，包括转载了不少的应急物资，用来支援1315和1367分队，并且随时可以出发。
等到最后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密集建筑群，苏冉听到一旁的司承砚问：“好一些了吗？”
苏冉：“嗯？”
“治愈之力。”司承砚说，“之前在深渊的时候，你没有变回成玫瑰。”
苏冉苦恼起来：“的确是这样。”
“因为以前贪玩，没好好听长老的话，不过……”他说着停顿几秒，又道，“长老说的一点，我倒是清楚。”
“什么？”
“人类形态下，应该不能使用治愈之力。”苏冉一边解释，一边轻轻捻起指尖，“等变回小玫瑰，我才可以治疗别人。”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冉自己也不明白，可能继续长大就好了。
他现在连自己变回去后的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来回切换了。这样想着，苏冉有那么一点的失落。
会不会他变回去的时候，成了一株破破烂烂的小玫瑰？
还是……凶萌到一口一个嘎嘣脆的食人花？
呜哇，这两个他都不要！
司承砚的视线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就见他眼里又起了水雾，皱着漂亮的眉头，似乎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到了最后，飞机降落深渊的那刻，他听到苏冉小声咕哝了一句：“我一定还是那朵漂亮花花！”
司承砚听到这里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头发。
就听对方唔了一声，也跟着碰了碰：“都不习惯了……”
“等到深渊，不要乱跑。”司承砚说，“我可能会再和1312分队进入洞穴。”
“那我呢？跟着支援研究部吗？”
司承砚：“嗯。”
他说着从一旁的备用物资箱拿出腕表，带在少年纤细的手腕上：“这里面装了波克，就是智能语音。如果需要联系，或者警报，都可以在这里出现。”
苏冉应了一声：“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看向司承砚，尽管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但那双冷调的蓝色眼睛，让他觉得很安心。
直升飞机开始下落。
相比之前，深渊这里的光线变得更暗了。
之前的士兵见到司承砚和苏冉，神色十分凝重：“上校。”
“发生什么了？”
“1315和1367编队全部失踪了。”他道，“我们没办法联系他们，就和没有办法联系您一样。”
“所有的通讯，包括电子设备的信号全部中断了。”士兵的脸是十分惨白，“现在只能靠波克的语音，进行警报的处理，但是……”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那是密集的电音，像一场骤雨的波点，疯狂的从腕表内输出，却无法像之前那样，再次整合成人类的话语。
苏冉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此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过来：“雾气，这个雾气！”
他身后的浓雾蔓延，许多装甲车被遮盖了，而他的脸几乎扭曲，带着凸出的苍白眼球，在跌下的那一刻，从嗓子中憋出一点零散的音节。
“快，快跑……这里有……”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四周的雾气开始迅速聚集，短短几秒，浓雾又猛烈炸开，它们迅速集结，在空中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形状，像是龙卷风，或者说无法形容的触手，野兽的爪牙，蜿蜒着从眼前的洞内向外扩散。
而此刻，又是一阵惊呼。
相隔百米的浓雾后，无法想象的东西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原型虫体挥动着，骤然出现在眼前！
它有着口器，尖锐的白牙密集丛生，它们围绕了这个口器长满了一圈，咯吱作响，稀稀拉拉落下不少的血肉。
见到这样的庞然大物，苏冉完全不能思考了。
植物天生的恐惧感幽然而生，他很小的喘了一口气，就听到一旁尖叫：“是洞穴！洞穴活了！！”
洞穴……活了？
就和之前的楼房还有车子一样吗？
他们曾经设想过很多物体，怀疑过是巨大的畸变物，也侦探过深渊里是否有野兽，但现在，在这一刻，一切都不足与形容这样的感受。
怔愣间，远处的士兵惊呼又传过来。
“快！赶紧撤离！”
“来不及了——”
无数的士兵从浓雾出跑出，但只是几步，又重重砸在地上。
苏冉颤抖着问：“现在怎么办？”
“1312分队的汇合已经完毕。”司承砚说，“我得进浓雾一次。”
“和曼洛特地区一样吗？”
“对。”
苏冉不说话了，他看向司承砚，知道他现在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什么。
如果他现在能变成小玫瑰就好了。
他可以跟着司上校，还能钻进口袋里，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同时，还能救助其他人。
苏冉急得都快哭了。
但现在转圈圈也没用，找其他方法也不行，他根本变不回去。
而在此刻，他看见司承砚把手/枪上膛，即将进入浓雾的那一刻——苏冉的手指感到了一阵奇妙的变化。
和之前空落的感觉不同，那是一种充盈的感觉。
苏冉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指尖。
“和之前不同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轻轻拢了一下，“好像可以了，我能使用治愈之力了！”
“太危险了。”司承砚说，“不能这样做。”
“可是，我想留在你身边。”苏冉的语速很快，是一株小玫瑰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我还想帮你……”
司承砚没再吭声，尽管他紧蹙着眉头，但苏冉觉得这是一种默许。
尽管这次的变化完全是未知的。
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是全新的玫瑰型畸变物，还是伤痕累累的他。
但他要尝试一下！
这样想着，他的神情愈发认真，指尖上的光芒化淡了周围的雾气，他轻轻喘着气，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微薄的身板微微颤抖。
大约十几秒后，浓雾间出现了柔和的白光。
它们聚起又落下，隐约间，从中勾勒出了一个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苏冉：崽崽我一定能会努力的！
第29章
温柔的白光笼罩在这个少年身上。
在变成一株玫瑰的那刻,苏冉忽然觉得——那样的畸变，其实仔细想一下，是可以说的通的。
地震能让大地变出裂隙。
这样想的话,也能算得上一个“破损”的条件。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这个世界不就不存在死物了吗？
苏冉越想越害怕，以至于白光褪去，他恢复成小苗苗的时候，都没注意自己是不是成了一株凶萌的食人花。
根茎刚落地，咻的一声,苏冉直接钻进上校的口袋。
等到再探出小花苞的时候，就见他们来到了浓雾的正中心。
巨大的雾气笼罩在这一块平台，相比于之前,现在却显得尤为寂静,似乎在这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没有士兵的尖叫,也没有野兽的吼声,时间似乎也停止了。
一个难以形容的阴影覆盖住了他们。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冉小声问道。
“没事。”司承砚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枪，“我会处理。”
而在这一刻，苏冉发现他的枪支换了。
和之前使用的普通士兵枪不同,它变得更加细长,冰冷的银光出现在眼前,引起了苏冉的兴趣。
就在他探出花苞的时候——
一声枪响。
司承砚开了枪。
瞬间,一个红色的子弹飞速从枪管中冲出,袭击向那条洞穴巨龙！
苏冉是完全看呆了。
在人类世界待久了，从来没有像这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的人类，连着精确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偏差,直接击中了巨龙的口器。
苏冉见眼前的巨大身形晃了晃。
而此时，刚才他们所进的其余两个入口，也成了圆形的口器，它们没有脑袋，更像是直接一刀砍下去的鳝鱼，扭动着，旋转着，毫无章法的再次朝他们袭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
苏冉摔回了口袋，他晃悠了几下，用小叶片撑住了自己的根茎，紧接着，又听到砰砰两声，司承砚向其余两个口器开了枪。
等到他好不容易稳住重心，就听司承砚很淡的说：“结束了。”
苏冉：“嗯？”
他从中探出花苞，就见眼前只剩下迷雾。
除此以外，一个大约几百米的黑影，正从他眼前落下，摔进无止尽的深渊。
“这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起了动静——之前一直无法进入的支援研究所，终于能破开这一些浓雾，顺利的在身后降落。
“上校！”为首的是特里亚娜，“现在的情况如何？我看波克已经解除了危机。”
司承砚很淡的应了声，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封锁深渊，评定危险等级。”
“现在已经开始了。”
特里亚娜顿了几秒，又说道：“按照之前经验，深渊的这个不明物体，可能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尽管未知，但我”
司承砚：“先封锁。”
特里亚娜：“了解！”
他们一路回到了深渊外的空地。
此时许多的伤员正倒在地上，刚才的袭击后，很多人受了重伤，安娜正在组织医疗部进行救援，见到司承砚他们，挥了挥手。
“我可以救助他们的。”苏冉说着，哼哼唧唧从口袋中探出脑袋，“治愈之力已经回来了。”
司承砚：“现在不行。”
“为什么？”
“需要医疗部进行预先的排查。”司承砚说，“可能部分会像塔里尔一样，有不明情况发生。”
“哦……”
苏冉似懂非懂。
他也不知道那个坏蛋老爷爷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作为一株常年在树林里长大的玫瑰来说，第六感的恐惧已经消失，让他觉得危机解除了。
不过，他仍然有一点疑惑，是关于司承砚刚才使用的子弹，似乎没见过，但又有一点熟悉。
“那刚才的子弹……”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司承砚说：“营养珠。”
苏冉：“？？？”
司承砚把他捞出来，放在手心里，一起带去了直升飞机：“在洞穴里，我曾经提及过那三颗。”
“対，我还记得。”
他的话音落下，就听一旁的特里亚娜开口：“之前的紧急会议，我们除了在研讨方案以外，更多的目的，就是让司上校把那三颗营养珠送回研究所。”
“因此，我们也得出结论——营养珠里有巨大的能量。”特里亚娜说，“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植物都需要营养珠长大的原因。”
苏冉陷入思考。
他歪着花苞，像雨后吸收大地的露水那样，消化刚才的语句。
“所以……”苏冉扒着口袋忽然一个激灵，响起之前学的某个成语，“叫做，以毒攻毒？”
“算是。”
特里亚娜笑了笑：“不过还好，対于这样的一个冒险……我们还是赌対了。”
“至于接下来的问题。”特里亚娜说，“就是撤离了。”
*
苏冉跟着大部队回到了B区。
此时撤离的居民全部集中在了悬空的其他区域，他们待在楼房的大型防空洞内，等基地的进一步计划。
而苏冉也和上校待在一起，尽管他一直小声叭叭，说能不能让他使用治愈之力，但这一位上校明显的不同意。
“你太虚弱了。”司承砚说，“如果真的想救助，等你回复一点。”
“但是……”
“没关系。”司承砚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安娜在，整个医疗队都在，相信我们。”
苏冉这才应了一声。
他当然相信人类，尤其是身边的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跟着司承砚在研究所开完一个又一个会议后，终于知道了下一步的计划。
——悬空撤离。
这是一个全新的名词。
崭新到苏冉都成了一株懵逼的小玫瑰。
按照刚才的会议，撤离的计划将于两个小时后启动，从B区开始，到D区为止，居住区会进行全盘的移动——军方会将下面的悬空链进行拆除，然后在研究所的帮助下，通过自身携带的动力推进器，进行相应的移动。
“崽崽，别担心。”安娜说，“这几个区几还会再回来的。”
“真的吗？”
安娜戳了戳他的小花苞，在乔然惊讶的目光下，又揉了揉：“悬空计划，只是让漂浮着的居民区，暂时去规模最大的旧城而已。至于这里，等到风险排除后，会再把区域搬回来。”
苏冉：“那……”
他没问出口，但安娜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又道：“其他的居民会去最近的旧城。”
苏冉点了点花苞。
这样呀。
那他是全部弄懂啦。
简单来说，就是搬家家。和玫瑰长老给他科普的种族迁移一样，生物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
等到安全了，他们就回来啦。
在苏冉自成一体的理解下，终于放下心。于是他在司承砚的掌心里，让安娜帮他把叶片上的脏糊糊给刮走。
这样，乔然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可以揉崽崽，为什么我就不能碰——”话音未落，乔然一下対上司承砚的目光。
乔然乖乖闭嘴。
他不想再因为崽崽而加班了。
就这样，到了两个小时后，大型悬空撤离开始了。
苏冉跟着上校进了装甲车。
这是一个大型的车辆，足够容纳十几个人，被分为了雷达区，会议区，以及休息区。在雷达前，苏冉看到了野外很多的生物，长满了各类奇怪的翅膀，尖钩，以及大型的章鱼触手。
悬空在头顶的，是大型的漂浮岛屿——在这一块无数装甲车奔驰的大地上，形状各异的漂浮居住区投射在地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阴影。
不知何时，一直陪伴在苏冉身边的小蘑菇也被带进装甲车。
“小蘑菇！”苏冉探出脑袋，热泪的挥着叶片，“是我呀！”
话音落下，伴着一阵咕咕噜噜，小蘑菇挥泪奔向苏冉，被安娜捞起放在桌上。面対长长的小触手，苏冉说：“等一会儿喔，我先和上校说几句话。”
“上校，这个。”苏冉哼哧从口袋里掏出波克，用小叶片搭着，“这个之前我带在手腕上，现在还给你。”
司承砚揉了揉他的小花苞。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司承砚说，“那里也有一个比较大型的旧城。”
“是在田野旁吗？”
“不是。”
“那里由于地理潮湿，靠近海域，所以变异的人类都会有一点变化。”司承砚说，“过去的时候如果见到，别害怕。”
苏冉点了点头。
毕竟都是良性畸变物，没关系的啦。
毕竟他也是良性的，是上校的小玫瑰崽崽呀。
于是苏冉抓着叶片看他，花苞因为刚才的撤离，变得灰扑扑的，于是他被捞出来，放在了一侧的柜子上。
苏冉拥有了一个很小的天地。
他用小叶片撕了纸巾，然后岔开根茎，一点点把粘上的脏东西擦去。此时司承砚正在和支部进行相关事项的确认。
“上校，城区的转移已经初步成功。”安娜说，“那边正在评估适配性，在合适的情况下，会优先进行匹配。”
“回收计划怎么说？”
“这一点已经确认了。”安娜说，“等到一定的时机成熟，我们会让大型的分队进行清理计划……不过，得等新一轮的基地畸变物评估完成后才可以。”
“嗯。”司承砚道，“我也在和基地确定时间。”
他说着，停顿几秒说：“等到新的畸变分类下来，我会率先进入新城，进行勘探。”
安娜稍有些苍白的笑了一下：“您还是老样子。”
他们说这个话的时候，苏冉正抱着一杯狗狗球果汁喝的开心。
听到这里，他一下紧张：“你又要回去了吗？”
“这是我们的工作。”司承砚在杯子里插上一根小吸管。
苏冉嗯了一声。
总觉得，军方的工作好危险呀。
他担忧的抬头，又忽然想到刚才听的一个新名词，于是问：“畸变分类和评估是什么？”
——类似于人类的体检吗？
“每过半年，我们会対畸变物进行一次数值的改动。”安娜揉了揉苏冉的花苞，说：“毕竟现在的畸变活动不稳定，很多畸变物，如果到了危险值，都需要进行清理。”
苏冉拉着小蘑菇的触手看安娜。
対于他来说，其实司上校能给他绝対的安心，让他不怕怕任何的人类体检。
但是……
苏冉看向小蘑菇，问：“你会害怕吗？”
小蘑菇：“咕噜，噜！”
他当然会害怕的噜！
毕竟他没有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呀！
这样想着，想找一个対象的小蘑菇开始羡慕起苏冉，象征性的小哭了一下。就在这时，听到苏冉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之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其他的蘑菇。”苏冉比划了一下，“所以，你可以取一个人类的名字。”
“就像玫瑰长老给我取的一样。”
小蘑菇陷入思考。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但是，毕竟苏冉他们是救命恩人，蘑菇长老也不见了，所以就让苏冉帮他取吧。
“咕噜。”小蘑菇说，“可以帮我取名噜。”
苏冉：“真的吗？”
说完，分享给小蘑菇一点狗狗球果汁，又重复确认了一遍：“可以帮你取名吗？”
小蘑菇：“噜。”
他都可以的！
“那……”苏冉放下小吸管，捧着花苞思考几秒，想到之前的蘑菇的语系，“那就叫你噜噜吧。”
小蘑菇开心的用小触手鼓起掌。
苏冉和噜噜进行了一场很友好的交流，他们抱着狗狗球果汁，很乖的待在柜子上，俨然成了两个乖乖崽。
到了最后，某一个玫瑰乖乖崽被某上校捞走了。
“我还要和我的噜噜讲话。”苏冉小声问，“可以吗？”
司承砚：“快要到了。”
“这样。”苏冉点点花苞，“那之后再和噜噜玩。”
伴着装甲车的巨大声响，它们越过了最后一个山坡——从而转进了较为平坦的区域。在这里，没有变异的菌草，藤蔓以及树木，而是成片的低矮灌木丛。
尽管这个灌木丛也没多正常，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它们布满在道路两侧，连成成了一片发光的海洋，这样的场景，让一直生长在内陆的苏冉都忍不住惊呼。
“我们等一会要去的是旧城的居所。”司承砚很小心的把苏冉放进口袋，思考几秒后，又捞出来，放在肩膀上，“已经安排好了，放心。”
苏冉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尽管在这样的畸变环境下，他们能做的只是顺应这个世界的发展。但是……等下了装甲车，跟着军方的其他士兵，进入这个沿海旧城时，苏冉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
司上校安排好的居所，到底是什么样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苏冉：崽崽期待搓手.jpg
第30章
苏冉跟着大部队进了城。
就像司承砚说的那样,这里的一切，和内陆城市太不一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潮湿的，它甚至和之前去的旧城曼洛特也不同,地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往这之上，长满了小白圆点，混合在一起，成了难以形容的混合物。
与此同时,整个城市群也随之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内陆的地方，它们多数以坚硬的石头组成，垒成了堡垒,因此这里的一切都是圆形的平房,在远方连成了一片大小不一的阴影。
苏冉坐在上校的肩膀上，看着周围一切。
他不喜欢潮湿的感觉,因为玫瑰是要需要阳光的。但这里太湿了,甚至从他的角度来说,都可能会发霉。
苏冉甩了甩小叶片，啪啪作响。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四周的光景逐渐退去,司承砚带着苏冉来到最前的楼区,靠近一片海域的地方。
“这里是海城。”司承砚介绍说,“因为靠海,所以叫海城。”
苏冉歪了歪花苞：“嗯……”
还真是符合上校性格的解释呢。
之后司承砚没再说什么,于是苏冉决定用小玫瑰的视角，再看看这个人类的城市。怎么说呢,这样的城市，对比新城来说,肯定是破旧的，处处充满着年代的感觉。
按照上校的说法来说，以前沿海的城市十分繁荣，因为是经济贸易的中心，往来的商船都能直通直往。
但是——
因为畸变的原因，海中也出现了不明的野兽。
因此沿海贸易被禁止，只能在小范围的地区进行猎捕，而这一点，苏冉跟着司承砚去军方区用餐时，就感受到了。
苏冉坐在专用的小椅子上，一旁是噜噜。说是专用，其实相当于隔离出一个很小的地方，堆了几本小书本，做成了小桌子。
因为在畸变年代，因此人类对于自然的资源十分谨慎。
海城主要的食物便是猎捕的小鱼和海藻——它们和土豆，还有容易储存的白菜一起，煮成了杂鱼糊糊。
苏冉努力的用小叶片进行吸收。
他趴在盘子上，很小心的伸出叶片，轻轻碰了碰。伴着轻轻的一声啵，糊糊被吸收进了一点点，沿着叶脉，被苏冉吃了进去。
紧接着，他又晃悠着小叶片，触碰了一下，第二下……
等到最后，叶片和根茎上都沾满了杂鱼糊糊，苏冉才收起叶片。
吃成了一个大大玫瑰花猫脸。
还没等苏冉说什么，司承砚就拿出一张小纸巾，把苏冉当成小猫那样，从头到根茎的擦了一遍。
苏冉不好意思的看着司承砚，伸出小叶片挠了挠他的手指：“抱歉啦。”
“我们还会回去吗？”苏冉问，“什么时候回新城呀？”
“可能要需要暂住一段时间。”司承砚说，“等新城的回收计划结束，我们就搬回去。”
“但是……”
司承砚知道苏冉在担心什么，于是道：“没事。”
“B区的居民区也会重建。”司承砚说，“到时候，如果喜欢B区的建筑风格，我们可以再回去。”
苏冉：“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他只是想问问之后的打算而已。
毕竟上校在的地方，就是他小玫瑰的家呀。
这样想着，苏冉又贴了贴司承砚，表示安慰。
等就餐结束后，他们就回到了海城的居住区。和海城的风格一样，这里也是石子搭建的。他们一连绕了几个弯，最后到了一间写着登记处的小屋子前。
而只是敲了几下门，一个章鱼的软体从门缝伸出来。
苏冉从司承砚的口袋里探出花苞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吓得的躲进口袋。
“一朵小玫瑰。”
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是极其苍老的声音：“是你的附属品吗，这位人类上校。”
“不是。”司承砚说，“和我一起同住。”
“我知道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依旧在说话，按照距离，苏冉觉得逐渐在向他们靠近，“请跟我来吧。”
说完，他又低低的笑了两声：“小玫瑰，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吃人的大怪兽。”
苏冉：“嗯？”
这个章鱼老爷爷会说话诶。
他这才探出脑袋，这才见到了这个老爷爷的全貌——就见他是一个人类，却又不是，花白的胡子和苍老的面容，让他拥有了普通老人的特征，但是往下，从他的手腕一路到脖颈，除了该有的人类肢体外，还长了四个软体的触手。
和章鱼一样，有着吸盘以及长长的腕。
苏冉看了眼，直接成了一株懵逼的玫瑰花花。
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一直盯着老爷爷看，好像不是很礼貌。
于是苏冉小声说：“你好。”
“很懂礼貌。”章鱼老爷爷说，“看来上校的选择不错。”
“不是……我……”苏冉一下语无伦次起来，隔了几秒，“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苏冉：“您是人类吗？”
章鱼老爷爷又笑了笑，这一次，连着脑门上的章鱼复眼都动了动：“当然是了。”
“我是人类，还拥有二级合格的畸变证明。”章鱼老爷爷说，“所以，对你们来说是没有危险的。”
“当然了，如果我有威胁，这位上校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他说着停顿几秒，道：“我叫恩利，是这里的房屋管理员，很高兴认识你们。”
*
恩利把他们带到了房间。
和普通上年纪的老人一样，恩利很喜欢聊天，于是他一边带路，一边叨叨。苏冉才从中得知海城也在经历着不明的畸变危机。
很多不明的大型脚印总是会出现在广场，教堂的白墙，以及沙地上——但无论怎么海城的守卫怎么蹲守，这样的脚印总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随机出现。
因此，恩利觉得这是次机会。
“上校，我们很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恩利打开了房门，“因此，也希望您和军方，能帮帮我们……”
“这是自然。”司上校说，“基地已经提供了资料。”
“太感谢了，谢谢您，还有替我谢谢基地……”恩利的语气难掩激动，说道，“那就先请和您的小玫瑰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说完，恩利拖着长长的触手，挤压着走廊的墙壁，软软的走了。
苏冉和司承砚进了房间。
就见这是一个很干净整洁的房间，从门口往前，是一个小阳台，能在外侧见到广阔的大海和辽远的灰色天幕。而往房间里走，左侧是两个大柜子，以及吃饭的桌子。
只是看到柜子一眼，苏冉就打算把这个命名为“上校的碧螺春区”。在柜子的对面，是一个厨房，和卧室挨在一块儿。
可能是沿海的缘故，整个房间没有新城那样窗明几净，相反，有一点陈旧的味道，连着床制品和沙发套件都是米棕色的麻布。
苏冉被放在了床上。
趁着上校接电话的空挡，苏冉弯着根茎，把所有的枕头挨个拍了个遍。
最终，他留了两个。
它们并排放在一起，一个给司承砚，一个给他。
这样他们就能一起睡觉觉啦。
苏冉对以前的小被叽和小毯叽没多少留恋，无论多么柔软，他都觉得没有和司上校一起睡觉来的开心。
阳台上传来了司承砚的声音。
见通话还没结束，苏冉继续咕叽，把被子铺了一遍，并且折上了小角角。
干完这一切后，田螺小玫瑰啪叽坐在床上，乖巧等上校回来。
“等会儿做什么？”苏冉问，“我看那个老爷爷，有什么畸变证明。”
“畸变证明只用于人类。”
“我也可以变成这种形态。”苏冉一下站起来，叶尖对着天花板，做了一个变身的动作，“变成一个玫瑰小人类。”
司承砚眼底起了很淡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不行。”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要以最基础的形态为主。”司承砚关了通讯器，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拿出狗狗球果汁，“不过，我们是要去检测一下。”
“正值半年一次的大筛选，这次的数据会上传到基地。”他说道，“因此，评判的标准也会根据大部分的检测值进行改动，以及……”
苏冉：“什么？”
“会根据畸变活动，同步判定。”
苏冉：“这样。”
——就和之前在新城那样，他被那个大坏蛋老爷爷抓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检测手段。
当时的他是多少数值来着？
嗯，嗯……
苏冉敲了敲花苞，实在想不起来了。
印象中，应该是安娜告诉他的，而当时的数值，应该也在良性范围内。
对于忘记这样一个重要的数值，苏冉觉得无奈，自认为是一株只有七秒鱼记忆的玫瑰。
等到下午，苏冉就出发了。
同时和他一起的，还有小蘑菇，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畸变物。
噜噜是安娜带过来的，说是可以暂时寄存在她那里，等到有合适的配对蘑菇，会让噜噜离开。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在于，噜噜是一只良性小蘑菇。
如果是中间态，那就意味着被流放或者被关起来，对于危险性来说，甚至会被直接处理掉。
“这里就是检测所了。”安娜在一个大型的石头房前停下，对着苏冉和噜噜说，“鉴于安全性，我们都不能进入。”
苏冉牵着噜噜的触手，很乖的应了一声。
“别怕。”安娜对苏冉说，“没什么问题的话，等上校参加完会议后，会来接你的。”
于是苏冉又很乖的回应：“嗯。”
他当然不害怕啦。
还得等今晚上校回来，抱着他，蹭他的胸口要成语故事听呢。
这样想着，苏冉就转身，迈开根茎，直接朝这一个大房子走去。
跟随他们的还有小章鱼，变异了两个尾巴的仓鼠，长了三个头的怪鸟，一行十几个畸变物，进了检测所。
苏冉觉得自己当然不会怕，尽管噜噜已经发抖的成了一个抖抖蘑菇，他很淡定的待在白色的桌子上，根茎坐下后，伸出小叶片，让研究所取了样本。
他看着叶片上的一点细胞被取下来，紧接着，他看着那个小小样本，送入一个大型的圆形检测仪。
而身旁的噜噜也取了一点组织。
相比苏冉的淡定，他转着圈圈喊疼，最后啪的晕了针，菇事不醒的倒在地上。
可能是苏冉过于可爱，或者实在是太乖了，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于是检测的研究员给了苏冉一枚小鱼干，表示鼓励。于是苏冉捧着那一个鱼干，坐在等待区等啊等的。
——眼前的屏幕还是老的范围值。
从30开始是中间性畸变物，到了60就是危险畸变物，而在这样的屏幕下，打了一个备注信息——等待更新版本。
于是苏冉又开始漫长的等待，他靠在小蘑菇身上，抱着小鱼干看向周围的人类。他们也有一个区域，是定时检测自己身上的畸变反应。
这是一个比他们畸变物还要广阔的区域，等待的人很多，大约五六十人，源源不断——相应的，等待时候的椅子间隔，也比新城大了不少。
不过也是，这里的人类，畸变的都是章鱼类的触手。
那些从手臂旁生长出的吸盘和软体腕，尽管能给人类提供软体保护，不经意间，就会误伤到其他人的。
这样一想，也是合情合理。
就这样，苏冉看了一会排队的章鱼人类们。
等到最后他困了，一阵阵睡意涌上来，他的花苞一点一点的，但检测的结果一直没出来，不能直接睡过去。
但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到了最后，不知怎么的，他就把小鱼干当成了枕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呼噜噜的。
时不时再咕咕叽叽，来个梦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苏冉。”
话音落下，苏冉一个激灵，直接从小鱼干上蹦起来。
这一株小玫瑰先是有一点迷茫，揪着叶片转了好几圈，才一下反应过来。他有一点小忐忑，于是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小声问道：“我就是。”
不远处的那个研究员用触手往上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说道：“过来，领取你的报告。”
苏冉很小心的从桌子上爬下来。
然后，啪嗒啪嗒的走过去。
只要这次能够通过，不是中间态畸变物，他就能留在司承砚身边。
但是……
他之前做的检测是很久之前，没经历过受伤，也没经历过变异才会这样。
可现在，他是成年的畸变小玫瑰。
还成为过一只叽里呱啦的凶萌小花花。
他还可以留在上校身边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冉也没把握。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然后安静的揪着叶片，等待着研究员的最终判定。
隔了十几秒，伴着哗啦一声，纸张上的检测结果，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苏冉：有亿点紧张qaq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