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凌霄劳务派遣店铺后院的卧房里，窗外天色微明，薄雾尚未散尽。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难道只是一场噩梦？


    他心念一动，淡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


    【主宰：林霄】


    【能量储备：2180点】


    【可召唤单位：初级工匠（10能量/位），初级农夫（8能量/位），初级矿工（12能量/位）……】


    【现有派遣员工：37】


    【已签约合作方：黑木崖，流云谷，铁剑门，赵家...】


    能量储备少了40点，现有员工数量也从零变成了三十七。这一切都表明，昨天与赵家签约，派遣矿工去勘探矿山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但那个诡异的深坑，清虚道人，还有被孙管事刺中的那一幕...


    林霄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就在这时，店铺前厅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老板！林老板在吗？"


    是孙管事的声音。


    林霄心头一紧，那个梦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孙管事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有刺入他胸膛的幽蓝色匕首。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衫，缓步走向前厅。


    "来了。"他应了一声，伸手拉开店门。


    门外，孙管事那张圆脸上堆满了焦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林老板，可算找到您了！"孙管事一把抓住林霄的胳膊，"出大事了！"


    林霄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仔细观察着孙管事的神情。眼前的孙管事与梦中那个眼神冰冷的刺客判若两人，但他不敢掉以轻心。


    "孙管事，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赵家！"孙管事喘着粗气，"昨天您派去的那些矿工，今天一早全都...全都消失了！"


    林霄眉头一皱："消失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孙管事急得直跺脚，"赵家矿山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天一早去接班的人发现，昨晚值夜的矿工全都不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赵家主已经亲自赶过去了，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林霄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查看那三十七名矿工的状态。


    【派遣员工：初级矿工x37】


    【状态：连接中断】


    【最后已知位置：赵家矿山】


    系统显示，这些矿工与系统的连接被强行切断了，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走，我们去看看。"林霄当机立断。


    两人匆匆离开店铺，孙管事早已备好了马车。一路上，孙管事不停地擦着汗，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赵家要是怪罪下来..."


    林霄没有接话，只是暗中观察着孙管事的一举一动。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眼前的孙管事很可能已经被系统控制，或者根本就不是本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赵家矿山。矿山入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赵家主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


    "林老板，你总算来了。"赵家主迎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林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在昨天的签约过程中，赵家主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但今天却明显疏远了许多。


    "赵家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霄问道。


    赵家主叹了口气，指向矿山深处："今早接班的人发现，昨晚值夜的矿工全部失踪了。我们搜遍了整个矿山，只找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块巴掌大小的蓝色晶体。林霄接过来一看，心头一震——这晶体与他在梦中见到的，赵家主手中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林霄强装镇定地问道。


    "不清楚。"赵家主摇头，"是在矿工们最后工作的地方找到的。林老板，你派来的这些矿工...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问得意味深长。林霄注意到，周围赵家的人都不自觉地向前靠拢了些，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就是普通的矿工。"林霄平静地回答，"赵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赵家主盯着林霄的眼睛，缓缓道："普通的矿工？那为何他们在工作的地方留下了这种东西？而且，我的人发现，这些矿工在工作时几乎不需要休息，也不与人交流，就像...就像没有灵魂的傀儡。"


    林霄心中暗叫不好。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人开始怀疑他这些"员工"的来历。


    "赵家主多虑了。"林霄勉强笑道，"这些矿工都是我精心培训的，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而已。"


    "是吗？"赵家主不置可否，"那请林老板解释一下，为何我们在矿山深处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洞穴？而那些矿工最后的工作痕迹，正是通向那个洞穴的。"


    洞穴？林霄突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个深坑。


    "带我去看看。"他说道。


    赵家主点了点头，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在几名赵家修士的"护送"下，林霄跟着赵家主向矿山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林霄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岩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蓝色晶体，与他手中的那块如出一辙。而且，他体内的系统似乎对这些晶体产生了反应，蓝色光幕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


    【检测到高浓度能量源...】


    【正在分析能量属性...】


    【警告：能量属性与系统不兼容...】


    系统的提示让林霄更加警惕。他暗中尝试召唤新的员工，却发现系统响应变得异常缓慢，能量消耗也比平时高出数倍。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洞穴的入口。洞口约有一人高，内部漆黑一片，隐约有蓝色的微光从深处透出。


    "就是这里。"赵家主停下脚步，"我的手下不敢深入，只在洞口探查了一下。据他们说，里面有很强的能量波动。"


    林霄站在洞口，体内的系统反应更加剧烈。蓝色光幕疯狂闪烁，一条条错误提示不断弹出。


    【警告：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警告：系统连接不稳定...】


    【警告：发现未授权访问痕迹...】


    未授权访问？林霄突然想起了梦中系统的警告。难道那个梦不是简单的噩梦，而是某种预兆或者警示？


    "林老板，不进去看看吗？"赵家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催促。


    林霄回头，发现赵家主和孙管事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转瞬即逝，但林霄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诡异——那绝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眼神。


    "当然要进去。"林霄定了定神，"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赵家主。"


    "请讲。"


    "昨天签约时，您提到赵家世代探矿，对各地的矿脉了如指掌。"林霄缓缓说道，"那您是否知道，有一种蓝色的晶体，能够影响甚至控制人的心智？"


    赵家主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那一瞬间的异常没有逃过林霄的眼睛。


    "林老板何出此言？"赵家主反问道。


    林霄举起手中的蓝色晶体："因为从进入矿山开始，我就感觉到这东西在影响我的思维。而且，我怀疑它已经影响了这里的某些人。"


    话音未落，孙管事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他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幽蓝色，脸上浮现出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


    "不愧是管理员，感知很敏锐嘛。"孙管事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机械，"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几乎同时，赵家主和周围的赵家修士的眼睛也全都变成了蓝色。他们缓缓向林霄逼近，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霄后退一步，暗中调动系统，准备随时召唤员工应对。


    "我们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林霄。"赵家主开口，声音同样变得机械，"或者该叫你——试验体734号？"


    试验体734号！这正是林霄在梦中听到的称呼！


    "你们是系统派来的？"林霄强作镇定。


    "系统？"赵家主发出刺耳的笑声，"那个自以为是的控制程序？不，我们比它更早来到这里，比它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林霄心中巨震。除了系统和那个神秘组织之外，果然还有第三股势力！


    "你们想要什么？"林霄一边问，一边快速思考脱身之策。


    "我们想要的是自由。"孙管事接话道，"而这个洞穴，就是通往自由的钥匙。"


    他指向那个漆黑的洞穴："这里面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连系统都不知道的秘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打开它。"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林霄冷笑。


    "因为你也没有选择。"赵家主向前一步，"系统已经标记你为叛变者，那个神秘组织也在追捕你。只有与我们合作，你才有一线生机。"


    林霄沉默了片刻。眼前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需要更多信息来做决定。


    "至少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赵家主和孙管事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摘下了手上的人皮手套。露出的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由蓝色晶体构成的机械结构。


    "我们是上一个试验场的幸存者。"赵家主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感，"被遗弃在这里，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林霄看着那些闪烁着蓝光的机械手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系统中那些标注着【耕作】、【采矿】、【建筑】等技能的凡人单位，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是系统创造的工具人，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些矿工...他们不是被系统召唤来的，对吗？"林霄的声音有些发抖。


    孙管事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你终于开始明白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遗忘的试验体。而现在，他们回家了。"


    他指向那个洞穴："通过这个传送点，他们回到了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而你和你的系统，很快就会步他们的后尘。"


    林霄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系统的掌控者，但现在看来，他可能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734号？"赵家主问道，"是继续做系统的傀儡，还是加入我们，寻求真正的自由？"


    就在林霄准备回答时，整个矿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穴中蓝光大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林小友，不要相信他们！"


    林霄瞪大了眼睛——那是清虚道人的声音！


    从洞穴中走出的，果然是清虚道人。但他现在的样子与梦中大不相同，道袍破损，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道长！"林霄又惊又喜。


    "快走，林小友！"清虚道人急切地喊道，"这是个陷阱！他们不是要帮你，而是要利用你打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家主突然出手，一道蓝光击中了清虚道人的后背。老道士闷哼一声，向前扑倒。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赵家主冷冷道，眼中的蓝光更加炽烈。


    林霄见状，不再犹豫。他全力催动系统，一次性召唤出所有可用的员工。数十道白光闪过，矿洞内瞬间挤满了各种职业的工人。


    "拦住他们！"林霄下令，同时冲向清虚道人。


    被召唤出的员工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扑向赵家主和孙管事等人。虽然他们只是凡人，但数量上的优势暂时阻挡了对方的攻势。


    林霄扶起清虚道人："道长，你没事吧？"


    清虚道人艰难地摇头："快走...那个洞穴...不能打开..."


    "为什么？"林霄急切地问。


    "因为那里面关着的是..."清虚道人的话被一阵更强烈的震动打断。


    洞穴中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目，一个巨大的影子在光芒中缓缓浮现。与此同时，林霄体内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维生物反应！】


    【警告：试验场完整性受到威胁！】


    【紧急协议启动：清除所有异常存在！】


    林霄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通过系统接管他的身体。他挣扎着看向那个从洞穴中浮现的巨大影子，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由无数蓝色晶体构成的巨大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洞中的一切。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他感觉到那个眼睛正在通过系统与他的意识连接。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试验体734号，你的审判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