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甄香经理决定提前结束今天的指导下班回家。


    那场失败的影片指导似乎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陈穆胜陪她回到经理办公室时，她对还在那里加班的副总经理说：“培训过程中我感觉不太舒服……”


    副总经理立刻表示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穆胜在心里嘀咕：什么叫没办法？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家都已经将他认定为是一名问题员工了吗？


    “陈穆胜，你送甄经理去地铁站。路上少说话。”


    副总经理没忘记让下属履行职责。


    进入职场后，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从现状来看，明明是甄香经理用那些莫名其妙的方式“指导”他，他才是受害者才对。


    “唉，这个世界真是危机四伏。以后不能轻易相信影片标题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


    “经理，是你的知识储备本身就有问题吧……”


    陈穆胜忍不住吐槽道。


    黄昏时分——其实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陈穆胜和甄香经理并肩走在街上。


    这个时间点，需要加班的同事还在公司奋战，不加班的则早就回家了。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同事的身影。


    不过就算有人看见耀眼的甄香经理和不起眼的陈穆胜走在一起，大概也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嗯……？”


    这时，陈穆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查看屏幕。


    又是一张猫咪的照片，通过微信发来的。


    “陈穆胜，走路不要看手机。如果你非要看，我可以停下来等你。”


    “啊，抱歉，不用了。”


    给他发猫咪照片的人，从来不会在意他回不回复。


    “对了经理，送到地铁站就可以了吗？”


    “欸？是、是啊。到地铁站就行了。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甄香经理反复强调的态度反而让人起疑……


    不过想想也是，她毕竟是个年轻女性，不想让别人知道具体住址也很正常。


    虽然陈穆胜觉得她对自己似乎没那么防备。


    “话说回来，这样的发展真是出乎意料……”


    “欸？什么发展？”


    陈穆胜反问后，甄香经理莫名红了脸，把头转向一边。


    “没、没什么。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要过一阵子才会‘一起下班回家’。我还在为找合适的借口苦恼了很久呢。”


    “这样啊……”


    这个时间点下班确实说不上早，但也绝对不算晚。


    如果陈穆胜和甄香经理刚好同路，他陪她走到地铁站也是合情合理。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一起下班回家。”


    “什么？”


    “有、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保守地说，这确实很令人震惊。”


    “陈穆胜，你是在嘲笑我吗？”


    甄香经理斜眼看着陈穆胜。


    陈穆胜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但她的发言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就算她再怎么难以接近、高不可攀，毕竟是个外貌出众的美女。


    想必在她的学生时代——无论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她肯定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样的她居然从来没和男生一起回过家……


    陈穆胜不禁有点同情她了……


    “等等，陈穆胜。看到你那种怜悯的眼神，我莫名火大。”


    “啊，抱歉。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


    甄香经理气鼓鼓地抱怨，听到陈穆胜这句话，眼神变得更加危险。陈穆胜决定假装没注意到。


    见陈穆胜装傻，甄香经理叹了口气。


    “我过去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


    “我不会多问……”


    “怎么可以这样。有疑问就应该直接问出来，这是基本常识。询问是一时之耻，不问是一生之耻。你应该更有志气一点，想办法让我害羞才对啊。”


    “经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她不该指望一个普通男职员懂得这些花招。


    “没关系，这样才好。我对你的指导才刚开始。如果你太擅长和女生相处，我会觉得你已经沾染上其他女人的气息了。”


    “你毕竟是经理，说话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甄香经理高不可攀的形象再次崩塌，这已经是第无数次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指导’我……应该说，那个……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尽管一些谜团正在慢慢解开，陈穆胜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就算把荧幕上的女明星都集合起来，也比不上这位经理的美貌。这样的经理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个平凡的男职员？


    虽然陈穆胜已经渐渐发现这位美人的性格有点问题……


    “陈穆胜，你这样不对。你希望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吧。作为你的经理，我的职责是引导你解决问题，而不是直接给你答案。”


    “这方面的分寸你到底要怎么把握？我真是搞不懂。”


    甄香经理希望陈穆胜爱上她。所以她要给他洗脑——不对，是“指导”他。


    第一步，她想让陈穆胜放下对经理的戒心，对女经理产生兴趣。


    她采用的方式相当异想天开——让陈穆胜看职业女性题材的擦边影片，而且是在公司里。


    不仅如此，最后她还脱下衣服，用手捧着胸部……不，陈穆胜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还是忘掉这件事吧。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喜欢你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在谁都能进出的员工培训室里，给你看那种影片？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在我出家之前，就得先跟这个社会说再见了。”


    “既然知道这么危险，就不该做啊。”


    如果有人因为这种事被社会性死亡，陈穆胜一定会寝食难安。


    “这说明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如果只是开玩笑，我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今天那件事确实让我冒了很大的险……”


    “那不叫冒险，那叫自找麻烦……”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知道影片内容会这么露骨。而且片名和内容根本不符。真想要求退款。”


    “那种片子的封面和片名都不能太相信。”


    “不行。”


    甄香经理突然把脸凑近。太近了。


    “陈穆胜，你该不会看过成人片吧？不行，除了职业女性题材的，你什么都不能看。”


    “职业女性题材的也不能看吧。我当然都没看过，但这是男人的常识。”


    不过听说最近成人片的封面和片名，比以前稍微靠谱一点了。


    “……真是的。从学生时代起，我就觉得男孩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果然只有你让我感兴趣……”


    “…………”


    甄香经理对普通男生失望，却唯独对陈穆胜另眼相看……


    “不过说实话，我今天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虽然有点失败，但我还有补救的机会。而且提前实现了和你一起回家的目标。”


    “经理，你还真是乐观。”


    回过神来，地铁站已经近在眼前。


    副总经理只要求陈穆胜送到地铁站，到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吧？


    “对了经理，你住在哪里？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也可以送你到附近……”


    “啊，正好。出租车。”


    甄香经理突然举手，拦下了路过的出租车。


    “陈穆胜，谢谢你送我。今天太累了，不想挤地铁。”


    她轻轻握住陈穆胜的手——


    “其实很想牵着你的手走回去，但那样肯定会惹麻烦，今天就这样吧，抱歉啦。”


    她在陈穆胜耳边轻声说完，坐进了出租车。


    随着车门“砰”地关上，甄香经理对司机说了句什么，出租车便开走了。


    陈穆胜轻轻举起刚才被甄香经理握过的手，无意识地反复张开又握紧。


    甄香经理的手很柔软，比想象中要小。


    陈穆胜在男性中不算高，甄香经理则是高挑的女性。他们身高差不多，手的大小却差了很多。


    甄香经理果然是个女孩子。陈穆胜忍不住这么想——


    “她刚才毫不犹豫就拦了出租车。真有经理的派头……”


    陈穆胜对这种小事莫名感到钦佩。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职员，除非有急事，否则上下班根本不会打车。


    甄香经理不仅长得漂亮，举止也很成熟……


    当陈穆胜为这种小事心动时，他意识到甄香经理的“指导”真的开始起作用了。


    更加糟糕的是，陈穆胜开始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