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归营：春风里的戎装与相伴


    （8136年4月1日-4月30日）


    4月1日归营


    清晨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军用越野车碾过营区外最后一段碎石路时，祝时琴下意识攥紧了身侧赵雷霆的手。车窗玻璃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不是因为冷，是近半年没回这片熟悉的迷彩世界，心跳得比第一次来见他时还要急。


    “别怕，有我。”赵雷霆的手掌温热而有力，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没有过多修饰的素圈婚戒——那是他们半个月前领证时，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说是部队服务社里挑的，“尺寸早量好了，就等你点头。”


    车停在营区大门前，哨兵笔直地敬礼，看到赵雷霆副营长身边的祝时琴，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祝时琴记得这双眼睛，去年她来探营，也是这个哨兵，当时她还躲在赵雷霆身后，连抬头打招呼都不敢。可现在，她挺直了脊背，跟着赵雷霆的脚步往里走，虽然脚步还有些局促，却没再躲闪。


    “副营长好！”擦肩而过的士兵们齐声问好，目光落在祝时琴身上时，带着好奇，却没有恶意。赵雷霆停下脚步，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声音洪亮：“给大家介绍下，我爱人，祝时琴。”


    “嫂子好！”整齐的问候声像春风拂过树梢，祝时琴猛地抬头，撞进赵雷霆含笑的眼里，他眼里的光比营区上空的太阳还要亮。她抿着唇，轻轻点头，小声应了句“你们好”，指尖却悄悄勾住了赵雷霆的衣角——原来被他这样坦荡地介绍给全世界，是这样踏实的感觉。


    回到赵雷霆的宿舍，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墙上挂着训练标兵的奖状，角落里堆着几箱没拆的战备物资。唯一的变化，是书桌靠窗的位置多了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他们的结婚证照片，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他穿着军装，两人都笑得有些傻气。


    “我让文书提前收拾了下，以后这半边就是你的了。”赵雷霆指着书桌的另一半，上面摆着一个粉色的水杯，还有一叠崭新的稿纸——他记得她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虽然她的字歪歪扭扭，却总说那是“心里的话”。


    祝时琴走过去，拿起相框，指尖拂过照片上赵雷霆的脸。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时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硝烟和阳光混合的味道，用力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不是难过的泪，是欢喜的——她终于不用再隔着电话听他说“注意安全”，不用再对着手机屏幕想他的样子，她可以每天看着他穿军装的背影，等着他训练结束回家。


    4月7日适应


    来营区一周，祝时琴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节奏。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号准时响起，她会跟着赵雷霆一起起床，他去出操，她就在宿舍里收拾屋子，然后去食堂帮炊事班的张姐择菜。


    张姐是营区里出了名的热心人，知道祝时琴的情况后，不仅没半点嫌弃，反而总把最轻松的活分给她。“时琴啊，你看这芹菜，得把老筋抽了才嫩。”张姐手把手地教她，“就像咱们做人，把那些硬邦邦的刺去掉，剩下的都是软和的心思。”


    祝时琴认真地学着，手指被芹菜叶上的汁水染得发绿，却笑得很开心。她喜欢听张姐说话，喜欢食堂里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喜欢看着士兵们端着餐盘狼吞虎咽的样子——那是属于军营的鲜活。


    下午赵雷霆没训练，就带着她在营区里散步。营区很大，有训练场、靶场、还有一个小小的菜园。他们走到菜园时，看到几个士兵正在浇水，见了他们，笑着喊：“副营长，嫂子，来看看我们种的黄瓜！”


    赵雷霆走过去，拿起一根刚摘的小黄瓜，用袖子擦了擦，递到祝时琴嘴边：“尝尝，刚摘的，甜。”


    祝时琴咬了一小口，脆生生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她看着赵雷霆，眼睛弯成了月牙：“甜，比城里买的甜。”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旁边的小兵打趣道：“副营长，以前您来菜园，只问菜长得好不好，现在眼里只有嫂子啦！”


    赵雷霆笑着踹了他一脚：“臭小子，训练量不够是吧？”


    小兵笑着跑开了，祝时琴拉了拉赵雷霆的衣角，小声说：“别欺负他。”


    “好，听你的。”他顺势牵住她的手，两人沿着菜园的小路慢慢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小巧玲珑，就像营区里的白杨树和依偎在树下的小野花，相互依偎，彼此陪伴。


    晚上，赵雷霆在书桌前写训练总结，祝时琴就坐在他旁边，拿着铅笔在纸上画他的背影。她画得不好，线条歪歪扭扭，却把他肩上的军衔、背后的褶皱都认真地画了出来。赵雷霆写完总结，转头看到她的画，拿起纸，仔细看了看，笑着说：“我们家时琴是小画家啊，把我画得这么帅。”


    她脸一红，抢过画纸，藏在身后：“不好看。”


    “好看，在我心里，这是最好看的画。”他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每天都画一幅，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些画订成册子，慢慢看。”


    祝时琴靠在他怀里，点头应着，心里暖暖的。她想，这样的日子，真好。


    4月15日意外


    这天下午，祝时琴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帮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她停下脚步，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便装的女人正对着张姐嚷嚷：“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我儿子在你们营区训练，怎么就伤了腿？你们是不是故意刁难他！”


    张姐耐心地解释：“同志，您先别激动，小李是训练时不小心崴了脚，我们已经让卫生员处理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没大碍？我看你们就是敷衍我！”女人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推张姐。祝时琴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了过去，挡在张姐面前：“你别欺负张姐！”


    女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祝时琴，眼神里带着不屑：“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我是赵雷霆的爱人。”祝时琴握紧拳头，虽然声音有些发抖，却没有后退，“训练受伤很正常，你不能怪张姐。”


    “赵雷霆？”女人皱了皱眉，显然知道这个名字，语气却依旧嚣张，“就算你是副营长的爱人，也管不着我！我今天非要找你们领导！”


    就在这时，赵雷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就是这里的领导，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祝时琴回头，看到赵雷霆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眼神冷冽地看着那个女人：“这位同志，请你注意言辞，张姐是营区的老员工，一直尽职尽责，你无权指责她。至于你儿子的事，训练手册上写得很清楚，意外受伤属于正常范畴，我们已经做好了善后工作，如果你还有异议，可以走正规程序，而不是在这里撒泼。”


    女人被赵雷霆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赵雷霆又道：“现在，请你离开食堂，不要影响营区秩序。”


    女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祝时琴一眼，转身走了。


    等女人走后，祝时琴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赵雷霆赶紧扶住她，语气里带着担忧：“时琴，你没事吧？刚才吓着了吧？”


    她摇摇头，埋进他怀里：“我不怕，我想保护张姐。”


    赵雷霆心里一暖，抱着她，声音温柔：“我知道，我们时琴长大了，会保护人了。但以后遇到这种事，别自己冲上去，等我来，知道吗？我不想你受伤。”


    祝时琴点点头，紧紧抱住他。张姐在一旁叹了口气：“时琴啊，真是谢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张姐。”祝时琴从赵雷霆怀里抬起头，笑着说。


    那天晚上，赵雷霆特意给祝时琴煮了她喜欢吃的面条，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说：“时琴，今天你很勇敢，但我更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我知道，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在乎的人。”


    赵雷霆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他知道，他的时琴虽然不够聪明，却有着最纯粹的心思，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爱着他，爱着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4月23日陪伴


    赵雷霆最近在带新兵训练，每天都很忙，常常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宿舍。祝时琴知道他辛苦，每天都会提前给他烧好热水，准备好换洗衣物，还会在他的书桌前放一杯温温的蜂蜜水——她听张姐说，蜂蜜水可以缓解疲劳。


    这天晚上，赵雷霆回来时，看到祝时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支铅笔，桌上摊着一张画，画的是他在训练场上带兵跑步的样子，虽然线条依旧笨拙，却能看出她画得很认真。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画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蹲下身，看着她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或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她，祝时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立刻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他伸手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怎么不等我就睡着了？”


    “我想等你，可是太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我给你煮了蜂蜜水，还热着。”


    说着，她就要下床去拿，赵雷霆拉住她：“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躺着休息。”


    他去倒了蜂蜜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他走回床边，在她身边坐下：“今天训练累不累？”


    “不累，就是想你。”她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我今天去训练场看你了，你站在那里，好威风。”


    赵雷霆笑了，伸手抱住她：“以后想看，随时去，不过要注意安全，别靠近训练区域。”


    “嗯。”她点点头，“对了，今天张姐说，下个月营区要举办家属联谊会，让我也参加。”


    “好啊，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他摸了摸她的头，“你想表演节目吗？比如唱歌？”


    祝时琴摇摇头，有些害羞：“我不行，我唱得不好。”


    “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唱得最好听。”他想起以前她在电话里给她唱过儿歌，虽然跑调，却让他在枯燥的训练之余，感受到了满满的温暖，“要是不想唱歌，我们就去看别人表演，或者一起吃好吃的。”


    她眼睛一亮：“可以吃好吃的吗？”


    “当然可以。”他笑着说，“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聊营区里的趣事，聊家里的赵心怡——心怡现在在爷爷奶奶家，由大哥赵雷神和大嫂王纽扣帮忙照顾，每天都会给他们发视频。聊到心怡，祝时琴的脸上满是温柔：“等心怡再大一点，我们把她接来营区，好不好？让她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


    “好。”赵雷霆点头，“等她放假，我们就接她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静谧。祝时琴靠在赵雷霆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渐渐睡着了。赵雷霆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充满了满足——有她在身边，再苦再累的训练，也变得有了意义。


    4月30日相守


    4月的最后一天，营区里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把空气洗得格外清新。赵雷霆今天休息，不用训练，他带着祝时琴去了营区后面的小山坡。


    山坡上长满了野花，雨后的野花带着露珠，更加娇艳。祝时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小黄花，别在赵雷霆的军装口袋上：“好看。”


    赵雷霆低头看着口袋里的小花，又看了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嗯，好看。”


    他们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营区，听着雨声，还有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的口号声。祝时琴靠在赵雷霆的肩上，小声说：“雷霆，这个月过得好快啊。”


    “是啊，因为有你在，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快。”他握住她的手，“以后的每个月，每一年，我们都要这样在一起。”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憧憬：“真的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赵雷霆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祝时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幸福的泪。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会永远爱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赵雷霆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雨声淅沥，风声轻柔，他们的誓言在山坡上回荡，被雨水滋润，被阳光见证。


    下午回到宿舍，祝时琴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道：8136年4月30日，下雨，和雷霆在山坡上，他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


    她写字很慢，一笔一划，却很认真。赵雷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他的时琴或许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却用最真诚的方式，爱着他，爱着他们的家。


    晚上，他们视频通话，看到屏幕里的赵心怡，祝时琴的脸上满是笑容：“心怡，想妈妈了吗？”


    “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心怡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和爸爸在营区，等你放假了，爸爸妈妈就去接你，好不好？”


    “好！我要去看爸爸穿军装的样子！”


    挂了视频，祝时琴靠在赵雷霆怀里，说：“雷霆，我觉得现在好幸福。”


    “我也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你，有心怡，有这个家，我就很幸福。”


    窗外的雨还在下，宿舍里却温暖如春。他们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这个4月，因为他们的相守，变得格外温暖；这片军营，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成了他最温暖的港湾。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或许会有风雨，或许会有坎坷，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手，会一直紧紧握着，彼此的心，会永远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