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初秋的微凉，宋家的一行人捧着一个个檀木礼物箱突然来访。


    他们站在苏素住所的客厅，不约而同的将拍卖会上的礼物放在了茶几上。


    苏素看着那些人的带头人，指尖的银剪利落地修剪着一盆枯败的鹤望兰。


    碎叶簌簌的落在她脚下的地板上，像是谁的心事破碎了一地似的。


    “苏小姐。”周管家躬身，声音恭敬却疏离：“少东家说了，这些礼物您若不肯收下，他今晚便亲自来取。”


    银剪“咔”的一声险擦花茎，苏素连眼皮都未抬，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好啊！那你让他来，只要他敢跨进我家这扇门……”苏素抬眸的眼底寒光一闪，字字坚毅：“我一定连人带礼物一并扔出去，绝不留情。”


    她的尾音未落，玄关处蓦地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像是打火机砂轮擦过的余韵，带着玩世不恭的痞气，笑意烫得惊人。


    苏素打眼看去，只见宋栾斜倚在门框上，指间捏着一枚薄脆的糖人。


    暖黄的烛光透过糖纸，在他俊朗的脸庞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他一口咬掉糖人‘苏素’的头，糖渣簌簌落入掌心，他扬手将糖渣也吃得干净。


    “苏小姐，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将我扔出去？”


    苏素握着剪刀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直到宋栾缓步走近。


    他剪裁得体的西装裤线笔直，皮鞋踩过了落在地上的碎叶。


    一阵沙沙的轻响声，完全没有惊扰他们之间紧绷的氛围。


    他停在苏素的跟前，近得苏素能嗅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与一丝焦糖的甜。


    “素素。”宋栾指尖轻挑的勾起她的发丝把玩，语气暧昧：“今晚我想……”


    苏素呆住了，她以为宋栾要说睡她，紧张的提起了一口气。


    下一秒，宋栾快速攥住她的手腕声明：“我想让你摸摸我这里。”


    他落下手掌拉过苏素的左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字字深情：“你想不想看看我心口究竟刻着谁的名字？”


    苏素指尖一颤，只听宋栾又说：“那天你睡着了，我比你先醒。”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丝自嘲的沙哑。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命令纹身师在你手腕上刻“SL”时的事吗？


    那时候我对你说过，我只要你。那时候，我就已经为你刻下了SS。”


    苏素闻言猛地抽回手，却被他顺势一带，跌入了他温热的怀抱。


    他单手搂住苏素的腰，另一只手大力扯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


    第二颗纽扣被崩飞，撞在冰凉的落地窗上，又无力地滚落地板上。


    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恰好照亮他锁骨下方。


    那里，并排镌刻着两个清晰的字母——【SS】。


    纹身边缘带着常年摩挲留下的轻微凸起，像是岁月在皮肤上刻下的勋章。


    “宋栾……”苏素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几不可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他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带着蛊惑道：“我说我自己犯贱，还是说我早已缴械投降，心甘情愿的只爱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苏素想要挣脱，宋栾已经侧眸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随着宋栾的手下识趣离开，客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咔嚓”声，很显然，外面有很多的记者。


    想象着狗仔队的长焦镜头，早已将这里的方寸之地锁定，苏素方寸大乱。


    “宋栾，你走，你先离开，你离开行不行？”


    “素素，别对我这么绝情，良宵苦短，记者们还在等明天的新闻。”


    宋栾低笑一声，旋转着搂起了她的腰，快速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一阵寒凉落在他的脖颈处，苏素攥着银剪刀的手掌瑟瑟发颤。


    “这样也挺好的，死在你的手里，小爷乐意。”


    苏素闻言，左手指尖深深掐入了他坚实的肩线。


    她小心翼翼移开手，丢弃剪刀，勾住了他的后颈。


    宋栾主动微微仰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宋栾，既然要演便演全套。”


    “苏素，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会中途停止。”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抱着她大步走向了别墅的卧室。


    客厅陷入黑暗，卧房门被合上，反锁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落地灯的光晕在地板上拉出两道交叠的长影，像一卷被岁月尘封的老胶片。


    两人终于在某个命中注定的时刻，重新显影在一起，直到深夜……


    ——


    深夜卧室里的空气，弥漫着暧昧交织与淡然的薰衣草气息。


    宋栾衬衣大开的靠在苏素的床上，苏素穿好粉色睡衣都快要睡着了。


    “这是什么？你枕头下面怎么有一本笔记本？”


    宋栾此话一出，苏素瞬间瞪大眼眸、睡意全无。


    她想抢夺自己枕头下方的笔记本，指尖却只是擦过了笔记本的封面。


    宋栾单手将她按回柔软的床上，另一只手将被子上她的笔记本粗暴地掀开。


    扉页上，潮润的字迹晕染开来，仿佛被三年的泪水反复浸透过一般。


    宋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清晰的瞧见了【为你成为灯塔】的句子。


    “灯塔？”他念出声，嗓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灯塔是什么意思？”


    苏素停止了挣扎，周身散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她抬眸的眼底氤氲着一片化不开的海，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因为这三年时间，我拒绝的不止方君恒，而是除你之外的所有可能。”


    宋栾无声移开按着她肩膀的手掌，攥紧了拳头。


    她的指尖很快便点在他心口的位置，触碰着那抹【SS】的印记。


    “三年前，你只知道我跟方君恒订婚了，后来也结婚了。


    你并不知道，他送我的结婚戒指，我连包装都未曾拆开。


    我把戒指直接锁进了卧室的抽屉最深处，还上了两道铜锁。


    我锁住的不是戒指，还有我的心，钥匙不在……它一直上锁。”


    苏素纤细的指节微微屈起，轻轻敲了敲他的胸膛。


    一下，又一下……像在叩击他沉睡已久的心房。


    宋栾因此侧眸，目光看着下一页泛黄的纸页上。


    那里的透明胶带里，小心翼翼地封存着一片片早已干枯的红玫瑰。


    娇嫩的花瓣边缘蜷曲着，叶脉的纹路却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它依旧鲜活。


    旁边是一行属于宋栾二十岁少年时代，带着一丝不羁、张扬的情话。


    【苏素，小爷喜欢你，爱你，这辈子非你不娶！】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那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操场上人声鼎沸。


    在喧嚣异常的画面里，他意气风发地将那朵玫瑰别在了苏素的耳后。


    在他转身去追逐那颗飞逝的篮球时，并没有留意到……


    苏素悄悄将这朵承载着少年心事的玫瑰，夹进了这本陪伴多年的笔记本里。


    “三年了……”苏素攥着被子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纸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始终没有让它破碎，我害怕它没了，你就回不来了。”


    “当所有人都在奋力向前航行时，我却固执地一直在逆流而上。”


    “素素，我也一样，我旧手机壳里那张泛黄的合照我还留着。


    我们一起用过的那支护手霜早已停产，我却还留着盒子不敢丢。


    我甚至每月都让人跟踪你，只是为了看你一眼，知道你人好不好。”


    宋栾急不可耐的想要告诉她一切，苏素却被他猛地按住，皱起了眉头。


    宋栾松开她那一刻，她缓缓坐起抬起手，轻轻覆盖在那本笔记本上。


    下一秒，宋栾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与心跳跟她封印。


    “宋栾，你猜猜看？我做过最狠的一件事是什么？”


    苏素轻轻一笑，眼底闪烁着绝望的光明。


    宋栾擦拭着她的泪水，默默地将心疼压制在了最心底。


    “我从未向你索要过任何承诺，我甚至抢先一步，把退路都彻底封死。


    我只是想为你画地为牢，这牢笼里只能关押两个人，只有……我和你。”


    卧室里静得出奇，只剩下了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玫瑰花瓣在岁月中脆裂的轻响，仿佛是一声声的叹息。


    宋栾忽然俯下身子，脑袋轻轻趴在了苏素的胸口上。


    他在暴风雨中颠簸了许久，早已遍体鳞伤、千疮百孔，希望找到他的归宿。


    “素素……”宋栾抬眸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鼻音：“我回来了，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猜到了。”


    他抬起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指，缓慢而郑重地说：“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想多了，那晚只是例假提前了。”苏素不愿意承认，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宋栾有错。


    三年前他一脚踹在了方君恒的dang上，让他断了命根子，她不想宋栾成为众矢之，这也是她与方君恒的交易！


    宋栾却不在乎的垂眸，贴近苏素的唇轻吻，贪婪的在她耳侧喃呢：“既然如此，你忘了他，只记得我吧！”


    他低声喃呢的言语充满着渴望，轻柔缓慢的缓缓抱住了身下的苏素。


    凌晨一点的都市霓虹灯，顷刻间被雨水无情的冲刷、稀释了一切。


    黎明时分，宋栾穿衣起床，瞧着被折腾一夜陷入熟睡的爱人，他笑了。


    在偷吻她的前额之后，宋栾离开了她的家，走前还发送了一条邮件。


    他将手机放在西服的内兜，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完全想好了一切打算。


    苏素从美梦中清醒，望着那封来迟的邮件，盯着屏幕上的邮件显示……


    发件人：宋栾


    主题：【我的挚爱】


    内容：


    今天是2019年9月15日，苏素，我希望我们的爱永远进行时。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离开不是因为你订婚，而是……我错了。


    三年之内，最多五年，你跟方君恒断绝关系，我迎娶你好不好？


    别回消息，别拒绝我，因为我会努力用自己的能力把你夺回来！


    邮件发送时间：2022年9月25日5:32


    邮件阅读时间：2022年9月25日8:21


    苏素攥着手机泪如雨下，宋栾的邮件足以证明，她的等待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