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足够伤人
作品:《错虐白月光,祁总跪地求复合》 栗源没想到人生最狼狈不堪的时刻,会被她最憎恶的人目睹。
她强撑着剧痛,试图挺直已被碾碎的脊梁,声音因虚弱低哑,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意。
“别让我说第二次,滚!”
初夏由佣人搀扶着,病态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娇弱且刺眼。
现在看到栗源这么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
“昨晚谢谢你啊,阿烬怜惜我身子,不舍得我受半点伤害,委屈你替他调节内分泌了。”
栗家是倒了,但不意味着栗源是个会被人三言两语欺负到的人。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点温度,只有无尽嘲讽,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男人在眼前看得着碰不着。别人嫖了你男人,你还得说谢谢。”
“冲着你这句谢谢,我也给你个反馈,祁烬我帮你用过了,感受——真不怎么样!”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初夏,“有时候,我在想,你为什么从小身体就不好。之前我还同情你来着,但自从你爸指正我爸教唆杀人的时候,我懂了。”
“当年你爸就是一打鱼的,要不是我爸提携了你爸,你们一家子现在还在挤在一个十来平的都是鱼腥味儿的房子里。
现在你们反倒恩将仇报,作伪证指认我爸。你这身体不好,就是老天知道你们一家子心术不正的报应。”
初夏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栗源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栗源不过就是出身好一点,有一个黑白通吃的爹,所以谁见了栗源都得给个面子。
现在栗铭钊进去了,栗家倒了,栗源跟她说话凭什么还居高临下的。
“我知道你爸的事让你受了打击,心里有怨气。但是法律面前容不得人情,我们的指正合规合法。不是表姐不想帮你,是你爸自己胆大包天犯了法,自己选择当个杀人犯!”
栗源感觉心口被人重重戳了一刀,从前别人说,这是栗铭钊要以最高规格去接待。
趋炎附势。
现在别人都说,栗铭钊是个杀人犯,活该去死。
避之不及。
“我爸还没判呢,你就来我面前落井下石,吃相是不是太难看?”
“你怕是忘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女。我三岁就玩刀,六岁就玩枪,想要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就跟抓只狗没分别。”
栗源面上的表情太狠,初夏能感觉到,如果杀人不犯法,栗源真敢一刀捅了她。
她强忍着发颤的感觉,告诉自己栗源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你不想承认,你爸也出不来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反省夹着尾巴做人,别步你爸的后尘。”
“而且你就是个不详的人,别影响阿烬前途,你以后别找他了。”
心脏抽痛得几乎痉挛,但她面上反而扯出一个更冷更艳的笑,仿佛毫不在意。
“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大概不知道吧,昨天是祁烬自己凑上来非要‘帮’我的。你想要的,是我最不屑的。没有祁烬,我也有更好的。”
她倾身向前,尽管伤口疼得让她眼前发黑,眼神却依旧像刀子一样刮过初夏的脸,
“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只有你这种抓不住男人的,才会把这种露水情缘当回事,紧张兮兮地跑来宣示主权。”
“是觉得我能让祁烬‘费心’交易一次,而你只能顶着一个病歪歪的身子,当个需要小心轻放的摆件儿,不甘心吗?”
‘咚’一声极微弱的声响在病房门外响起。
秦淮看着自家烬哥黑沉的脸和扔在垃圾桶里面的果篮只觉背脊发寒。
这栗小姐说什么不好,这不把他们烬哥当那啥吗?
本来烬哥是来探病的,现在好了,果篮都扔了……
病房里,栗源丝毫不知道祁烬在外面,用狠厉的眼神盯着初夏看,如果眼光能化成实质,这会儿初夏怕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你……你!”初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栗源。
旁边的佣人眼尖看见了祁烬,慌忙扶住她给她使眼色,“初小姐!您可千万别有事啊!祁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动气的!”
初夏视线随着佣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祁烬,她瞬间心领神会,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色越发惨白,眼看就要站不稳。
栗源冷眼瞧着,嘴角勾着恶劣笑意,“你别想着讹我啊,外面都是监控,我可一下都没碰你。”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病房门口的光线一暗。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疾步走进来,将初夏摇摇欲坠的身子稳稳接入怀中,随即打横抱起。
是祁烬……
一瞬间,栗源只觉得刚才用尽全部力气筑起的、尖刺遍布的堡垒,不堪一击地轰然倒塌。
此刻初夏被他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而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甚至连一条地毯价值都不如,才是彻头彻尾的惨败。
祁烬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栗源脸上,那眼神深不见底,却冰冷得能冻伤人的灵魂。
“夏夏是摆件儿,那你算什么?”
“谁说初家没靠山,当我不存在吗?”
“还是觉得你昨天靠了我一下,就能对着夏夏趾高气昂?夏夏说的对,你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栗源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比身上的病号服还要白上几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苦心维持的尊严,碎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她张了张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什么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初夏唇角勾起胜利的笑,柔软手臂勾住祁烬的脖颈,“阿烬,你别这么说源源。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对我这么说话也是习惯了。”
祁烬视线落在栗源苍白的脸上,表情淡漠没有丝毫波动,“我又不是他爸,没必要惯着她的臭毛病。以后你少见她,别让她带坏你。”
话落祁烬不再看栗源,抱着初夏转身就要离开。
栗源心脏像是被钝刀子反复捅了好几次,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言语也能杀人。
她伸手攥住祁烬的衣角。
祁烬不耐烦地皱眉,“干什么?”
栗源只觉得嗓子干涩,窘迫无比,“我爸后天开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祁烬蹙着的眉头变成嘲讽的弧度,视线略过栗源毫无血色的脸上,“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他在嘲讽她,把自己的身体利用到极致。
栗源只觉通体如坠冰窟。
祁烬无心再看她白的比死人还难看的脸,抱着初夏大踏步的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图留下死一样的难堪和满地鸡毛狼狈。
栗源僵硬地靠在床头,慢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一个人的病房太冷,但是她现在也只剩自己一个人。
腹部的伤口尖锐刺疼,一切都提醒着她身体和尊严遭受的双重创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