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着水果糖的顾菀此时身心舒畅，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和系统兴奋地讨论：“我准头还不错的吧，砸到她了，对吧对吧？”


    “可以的，给宿主点赞，温向晴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被你一砸都哭了。”


    “可惜摄像头没开，不然这波肯定能给女主拉来不少好感。”顾菀颇为遗憾地咂着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系统，你不能帮我们开一下吗？”


    “抱歉哦宿主，系统没有这个能力呢。”


    顾菀在脑内和系统相谈甚欢，王安琳也和颜悠悠聊得火热，只有温向晴这边，一直静悄悄的。


    温向晴是真的在哭，只是她习惯了静默地掉着眼泪，就连吸鼻子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曾经，她也算是天之骄子，是命运的宠儿。


    长相漂亮，家境优渥。


    家里还没破产的时候，总有各种人和各种赞美围绕在她的身边，她曾经以为自己有数不清的朋友。


    直到一年前，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所有人都将她拒之门外，曾经的朋友对她冷眼相待，态度甚至不如一些好心的陌生人。


    父母去世，法院清点走了他们所有的财产。


    她一觉睡醒就失去了全世界。


    咬牙熬过的这一年里，从没有人关心在意过她。


    直到现在……


    温向晴静静地看着手中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握在手中很有分量感，正中间刻着一个十分熟悉的logo。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市面上最贵的蓝牙耳机，和一年前她买的那个略有差异，估计是今年新出的款。


    她的耳机是昨天坏掉的，为什么顾菀连这都留意到了。


    明明是个喜欢对她摆臭脸的人，每次经过的时候总要偏过头去视而不见，教室里永远一副“耳机一戴，谁都不爱”的样子。


    其他人至少会在镜头下表现得对她很友好，只有顾菀傻乎乎的，连装都不愿意装。


    但她却是唯一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其实温向晴一早就发现了，顾菀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习惯板起脸来掩饰尴尬，内心却十分柔软。


    刚认识的时候，顾菀就告诉过她，“只有站得够高，才有资格诉苦”；然后开始默默鼓励她，向人们力荐她，还把这么好的耳机送给她……


    温向晴擦了擦眼泪，换上衣服就去了教室。


    她连上了蓝牙，戴上了耳机，突然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原本只是想随便混日子，赚点钱养活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一刻不停地往上爬——


    因为，有人在顶峰等着她。


    在女主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毫不知情的顾菀还在呼呼大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次日，养足了精神的顾菀不到六点就醒了，她换好了衣服，蹑手蹑脚就出了宿舍。


    食堂还没有开门，她只好跑去楼下小店买面包吃。


    现在正是四月份，清晨的风很是宜人。


    顾菀拎着一兜全麦面包，突然就想起了温向晴昨天给她提的建议，说什么“可以边跑步边唱歌”。


    现在这个气候，似乎很适合晨跑。


    顾菀其实对运动几乎没有了解。


    很小的时候，她曾经从山崖上跌落，肋骨断裂戳伤了内脏。


    虽然最后小命被救了回来，但她从此被严禁运动，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就这样成了全班最“幸福”的人，免除了一切体力活动，也被剥夺了一切快乐玩耍的机会。


    “宿主？”系统见她顿在原地，连忙催促着她，“没多少时间了，快去练习啦！”


    “哦哦。”顾菀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叼起一块面包，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晨跑有什么好跑的，她可是女主的死对头，怎么可能会听温向晴的话呢！


    时间还很早，练习区静悄悄的，倒是D班教室隐隐约约能传出声音。


    门一开，居然是温向晴在练习。


    ……她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就因为被她骂了？哭到一整晚不睡？


    顾菀敲了敲系统，让它翻出原著好好确认一下：“原著里有昨晚那段吗？”


    系统的检索速度极快：“没有耶，前期文章节奏很快的，只写了她拿主题曲C位的剧情。”


    ……


    完了。


    该不会刺激过头了吧。


    她记得温向晴昨天才刚刚通宵过，算起来，现在已经是连续待机的第三天了，这样下去身体肯定要跨。


    到时候别说C位了，能坚持到不晕倒就算不错了。


    她要是跳砸了，人气下滑这种必然结果就不用说了，最担心的是之后的一整段剧情都有崩掉的可能。


    顾菀用自己的老年人作息推己及人了一下，顿时感觉不妙。


    她皱起眉头，上前走了两步，语气都变快了：“你一整晚没睡吗？”


    温向晴看到她进来了，但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打招呼，怔了一下才点头。


    “你这样不行。”顾菀语气果断，她指了指手里的面包，“一晚上没吃东西，对吧？”


    她不等温向晴反应，直接把面包塞到了对方手里：“快吃，吃完就滚去睡觉。”


    节目组给出的时间是整整48小时，每个教室里都挂着倒计时的电子钟，以此给选手们造成紧迫感。


    顾菀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严肃道：“你还可以睡四个小时，刚好两个睡眠周期，我提前半小时过去喊你。”


    温向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像是在问她为什么。


    哎，刚满18岁的小朋友果然就是小朋友，连劳逸结合都不懂。


    顾菀的老社畜灵魂叹了口气，给温向晴解释：“你已经练得很好了，考核肯定没问题。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保证一会儿能正常发挥。懂？”


    作为一个金牌炮灰，即使是在说好话的时候也绝对不能表现出好的态度。


    比如她现在就把尺度把握得很好，神情严肃，语气凶狠，态度嚣张，再附加一个人见人厌的“懂”字，把恶毒炮灰的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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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向晴垂下了眼眸，抿紧起嘴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但她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威压，乖乖吃完了面包回宿舍睡觉去了。


    顾菀满意地看着女主走出教室，却听脑中的系统说道：“宿主，那个面包没必要给啊，你这样不是对女主好了吗。摄像头开着呢，会留下把柄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顾菀语重心长地开始了经验之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力挽回局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女主的发挥不被影响，能够按照剧情拿到C位。而且我刚刚是在强迫她按照我的想法做事的，你没看她后面都快哭了吗？”


    这个炮灰系统刚被发开发出来没多久，真要算起来，工龄比她还短，不明白这些也正常。


    她调出了程序里的“走红程度条”，果然增加的速度变快了。


    肯定是因为观众都心疼了啊！


    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欺负女主，对吧？


    直接投入练习的顾菀并不知道，明眼人此时是如何地情绪激动：


    【妈妈救命！我嗑到真的了！！啊啊啊啊姐妹们别睡觉了起来吃狗狼啊！】


    【天，难怪阿晴考前还来通宵练习，原来人家是有后援保障的。一大早地跑来又是送早餐又是哄她去睡觉的，这就是姐妹情吧。】


    【别！别说什么姐妹情，大胆点这是爱情！霸道御姐爱上小白兔，固晚向晴szd！】


    【==弹幕里都是没进入社会的吧，不知道人心险恶。顾菀一会儿要是不去喊她起床，温向晴这次考核直接零分。】


    【#斜眼，阿这，你以为选管是干啥吃的，到点了人家没来肯定会去叫的啊。】


    【？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晴已经这么相信菀姐了吗！我嗑拉了姐妹们，温顾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温向晴低着头，也没有人看得清她什么表情。


    她轻手轻脚地走回宿舍，一直到躺好之后，用被子蒙住了头，被抑制许久的嘴角才终于翘了起来。


    好梦一番后，她是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推醒的。


    身边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一睁眼就是顾菀漂亮的脸庞。


    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温向晴心中涌上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喂，到点了啊。”顾菀的身上散着热气，眼睛湿润，脸色微红。


    一看就是刚刚训练了很久。


    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温向晴就是觉得很可爱。


    她揉了揉额角，让自己迅速调整好状态，然后微笑着抬起头来：“谢谢你。不过，你不叫我阿晴了吗？”


    “……”


    顾菀顿时有些后悔。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喊起床服务，没必要打开摄像头，没想到女主居然在和她套近乎。


    如果摄像头是打开的，她此时就可以瞪回去，怒斥一句“没睡醒是吧”，然后摔门离去。


    可惜没有。


    不在上班时间的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选择不接对方的话：“额，我走了啊，你快起。”


    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