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鸿蒙紫气的异动像一记重锤砸在幽墟墟市的天灵盖上。


    血魔老祖的血雾凝成尖刺状，扎在虚空里簌簌发抖；风后蹲下身去捡羽扇，指尖在青铜地砖上抠出三道半寸深的划痕；连向来稳坐钓鱼台的玄冥夫人都松开了攥着桌案的手，指节泛白得像新剥的蒜瓣。


    "你身上......有''开天之息''。"她的声音比冰魄寒泉还冷三分，眼底却浮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灼热——那是上古大劫前，她曾在盘古陨落时瞥见的气息，带着混沌未分的清冽，又裹着开天辟地的暴烈。


    陈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早料到暴露盘古碎片气息会引狼，但没料到这狼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疯狂闪烁红光，倒计时从三炷香开始跳动的瞬间，他袖中令牌突然发出蜂鸣——不是他动的手，是地脉里盘桓的开天雷藤根系被某种强横意志刺穿了！


    "当啷！"令牌在掌心炸裂成齑粉，炸得他虎口渗血。


    三股让他灵魂发颤的气息自天外压下，像三座不周山同时砸来。


    他仰头望去，无尘子的玉清神光剑正往下劈，剑身上流转的不是普通剑气，是能斩因果的玉清圣辉；紫云上人的白骨傀儡臂渗出黑血，臂骨上刻满的"夺元咒"在虚空中勾出暗红锁链；最要命的是那苦行僧，赤足踏在离地三寸的位置，木杖尖端垂着的菩提子正泛着妖异的黑，每一颗都裹着轮回业火。


    "我就说拍卖会别穿红袜子......"陈玄一边在心里骂系统坑人，一边把两块盘古斧碎片按进胸口。


    碎片贴着心口发烫，烫得他皮肤冒烟，却让他想起系统新手任务奖励的"共鸣器"——那玩意儿说是能增幅盘古之力，现在看来简直是给催命符加了个加速齿轮。


    金光炸起的刹那，他瞥见半空中浮起道模糊的盘古虚影。


    那虚影举着斧头的姿势跟壁画里的差不多，但只存在了半息就崩散成金粉——够了，就够这点威压！


    他咬碎舌下的空间折叠石，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同时甩出三张画着蝌蚪文的黄符。


    因果遮蔽符的纸灰刚飘起来，无尘子的冷喝就劈头盖脸砸下来："玉清封界！"


    剑光织成的网兜头罩下，陈玄感觉像被扔进了熔炉。


    紫云上人的锁链已经缠上他的脚踝，锁链每动一下，他的魂识就像被人拿细针挑着扯；苦行僧的木杖顿地时，他眼前闪过十八层地狱的幻影，有一世他是被盘古斧劈开的混沌兽，下一世就成了被自己碎片砸死的散修。


    "小青——接信号！"他扯着嗓子吼，声音里混着血沫子。


    百里外的无名坊里，小青正抱着开天雷藤的主根发抖。


    她青金色的魂丝缠满整面墙，每根丝都在疯狂震颤，像被风吹乱的琴弦。"主人的灵根网络在反向共鸣！"她咬着嘴唇把主根往阵眼里又按了按，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阵图上，竟开出朵极小的青芽——那是双生青芽体的本命灵种。


    地下千丈处，陈玄埋下的变异灵根幼苗突然集体抬头。


    它们的根系像活过来的金蛇，顺着地脉爬向三个准圣的脚下。


    无尘子的剑网刚要收拢，突然看见自己站在玉清殿的执刑台上，手里的剑正捅进师弟的心口——那是他三百年前亲手诛杀的叛徒，此刻师弟的脸却变成了陈玄的模样。


    紫云上人觉得喉头发甜，他又回到了五庄观的演武场，镇元子的拂尘抽在他丹田上，碎的不是他的修为，是他视若性命的盘古碎片。


    苦行僧的木杖"当"地掉在地上，他看见自己在轮回里转了九九八十一世，每一世都是被同一柄斧头劈碎灵识，而那斧头的碎片，此刻正攥在陈玄手里。


    三人同时顿住。


    无尘子的剑网出现破绽，紫云上人的锁链软成面条，苦行僧的轮回虚影开始扭曲。


    陈玄趁机把最后一枚雷噬铭文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喉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经脉断裂的声音——像琴弦崩断，像枯木炸裂，疼得他眼前发黑。


    但这疼值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盘古之力在疯狂乱窜，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定界之息！"他双指并剑对着虚空一划。


    空间像块被撕开的破布，露出道黑黢黢的裂缝。


    他踉跄着扑进去，后背蹭在裂缝边缘，扯下好大一块皮肉。


    裂缝闭合的刹那，他听见苦行僧的声音穿透空间："那不是盘古之力......是''系统''在推演天机！"


    再睁眼时，陈玄躺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上。


    风卷着沙粒打在他脸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他摸了摸胸口，盘古碎片还在，就是烫得能煎鸡蛋。


    系统界面在眼前晃悠，原本的青铜碑文全崩成了金粉，重新组合成一行字：【逆命推演（初级）激活：可预判未来三息内敌人行动轨迹，每日限用三次】。


    "合着你们围剿我，还顺手帮我升级了外挂？"他扯着嘴角笑，血沫子沾在下巴上。


    远处传来狼嚎，他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每条经脉都像被雷劈过的枯树——疼，但还能用。


    他摸出颗疗伤丹吞下去，丹香在嘴里散开时，突然注意到左手背多了道金纹，跟小青灵根叶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有人在看？"他眯起眼望向戈壁深处，那里有座被风沙埋了半截的石塔，塔尖露出的部分刻着些他看不懂的符文。


    他扶着腰站起来，感觉体内的雷噬之痛还在翻涌，但新激活的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着光。


    他活动了下手腕，对着空气虚划两剑——逆命推演的界面突然弹出，显示出三息后的动作轨迹。


    "行啊，"他拍了拍身上的沙，"下次再敢围我，老子直接开个团购价，把盘古碎片当灵果卖。"话音未落，戈壁深处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爬出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碎片，转身往石塔方向走去，靴底碾碎的沙粒里，隐约露出半截刻着盘古图腾的青铜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