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天鹰的尖啸刺破云霄时，陈玄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那缕所谓的鸿蒙紫气裹着腐锈味钻进鼻腔，像根细针直扎识海——这哪是天道垂怜的圣物？


    倒像是从混沌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残次品。


    "主人！"小青焦黑的叶片死死缠住他脚踝，残魂波动里带着哭腔，"这是堕化紫气！


    远古神魔战场漏出来的脏东西，会啃噬修士道基的！"她叶片边缘泛着幽蓝微光，竟是用最后的灵识替他隔绝邪气。


    陈玄低头，看见小青原本青翠的叶尖正在簌簌碎裂，像被火烤焦的草叶，心疼得牙都酸了："傻丫头，谁让你硬扛的？"


    雷鹏的疯笑混着血沫喷出来："脏东西又如何？


    能杀你就行！"他染血的手指戳向陈玄，天鹰虚影的翅膀骤然展开，空间像被利刃划开的绸缎，裂开蛛网状的黑缝。


    观礼台上的散修们被余波掀得东倒西歪，几个修为低的直接被气浪拍进土里，只露出半截腿扑腾。


    陈玄突然咧嘴笑了。


    他想起刚穿越时蹲在五庄观后山啃人参果，被镇元子追着打了三条山脉；想起系统第一次发布任务"今日需吃掉五枚人参果"时，他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咬牙摸进果树园的狼狈；想起刚才在擂台上喊出"神魔锻体流"时，那些散修眼里重新亮起的光——这些破事堆在一起，突然比死亡更让他不甘心。


    "老子偏要站着活。"他低喝一声，双足猛踏地面。


    脚下青石板瞬间崩成齑粉，《神魔锻体诀》第二重【聚源·凝脉】在体内轰然运转。


    金纹如活物般从脊椎窜向四肢，三股力量（系统给的神魔残魄、自悟的肉身道、还有上次吞了半颗混沌青莲留下的木灵）在丹田搅成漩涡，顺着十二正经直冲脑门。


    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铜色的浮雕纹路，像是古画上的战神披着战甲，每一块肌肉都鼓胀得像要裂开，却又在金纹的包裹下保持着惊人的韧性。


    "战斗铭牌·三千神魔动·二式·守势·千山镇！"陈玄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铭文在臂弯处连成锁链状，空气里响起金石交鸣的清响。


    这是他第三次激活战斗铭牌，前两次都是拼着同归于尽的狠劲硬刚，这次......他突然想试试，用这副被系统"喂"了几十颗人参果、泡了三回混沌灵泉的身子，能不能接下这所谓的"圣人级"攻击。


    轰——！


    天鹰虚影撞在金纹双臂上的瞬间，陈玄感觉像是被不周山砸中了胸口。


    耳膜嗡鸣，眼前发黑，连咬碎的后槽牙都没来得及疼，就被气浪掀飞出去。


    他在半空翻了七八个跟头，砸穿三层擂台残骸才重重摔在地上。


    烟尘腾起时，观礼台死寂得能听见心跳——刚才那可是连准圣都要退避三舍的堕化紫气啊！


    "死了？"雷鹏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发颤。


    他妖丹里的邪气还在疯狂反噬，心口疼得像被挖了个洞。


    可下一秒，烟尘里传来石子滚落的声响。


    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站起来。


    衣衫碎成布条挂在身上，露出青铜色的皮肤，金纹比之前更亮了，像流动的岩浆。


    陈玄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一口白牙："就这？


    我老家小区楼下卖煎饼的大妈甩锅，动静都比这大。"他抬起手臂，刚才被紫气擦过的地方正泛着微光——那些狂暴的邪气竟顺着毛孔钻了进去，又被金纹里涌出的暖流淌成了青烟。


    "不可能！"雷鹏踉跄着扑过来，却被自己妖丹的反噬掀翻在地。


    他望着掌心灰败的半颗妖丹，突然笑出眼泪："我用本命妖丹祭了三百年，引动远古战场的堕化紫气......怎么会被肉身硬抗？"


    "因为你蠢。"陈玄活动着发涨的肩膀，体内的痛楚正转化成热流，"堕化紫气再凶，也是死物。


    我这身子......"他拍了拍胸口，金纹在掌心亮起，"是活的。"


    观礼台突然炸开一片抽气声。


    赤焰子不知何时从瓦砾堆里爬起来，半边脸还沾着血，却红着眼单膝跪地："我愿弃妖族战技，求学长生体术！"他腰间的战刀"当啷"落地，那是他十二岁时杀了三头暴熊换的本命兵器。


    "我们也学！"


    "神魔锻体流！传我们！"


    叫嚷声像潮水般涌来。


    有散修扯下破布条当旗子，有老头把拐棍往地上一杵当香案，连刚才被拍进土里的那位都扒拉着土爬出来，头发上沾着草屑喊："我、我有三百年的朱果，换入门法！"


    陈玄望着这片乱糟糟的人群，突然鼻子发酸。


    他想起刚穿越时，自己跪在玄都观山门外三天三夜求一本基础功法，被小道士用拂尘抽得屁股开花；想起在万妖谷讨水喝，被小妖骂"没背景的野修也配"——原来不是洪荒的风太冷，是总有人把温暖的火藏在坛子里。


    "想学？"他扯下碎成条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金纹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先去摘三枚人参果当零嘴——别学我当年偷镇元子的，要光明正大的！"


    "哄"的一声，观礼台炸成了锅。


    有个瘦高个散修跳上断墙："我家后山有棵三百年的灵桃树！"另一个举着酒葫芦喊："我有二十年没喝的猴儿酒，换人参果！"


    云端突然传来轻笑。


    白泽裹着月白广袖现出身形，指尖的符诏缓缓消散——那是他原本要用来护住陈玄的保命符。


    他望着台下沸腾的人群，眼底泛起兴味："好个陈玄，用肉身撕开了一道缝。


    洪荒的老古董们，该醒醒了。"他屈指弹了道灵光，那光化作青鸾直飞天庭方向，"传信帝俊，这小子......得护着。"


    陈玄正被散修们围得转不过身，突然感觉脚踝一凉。


    低头看时，小青的叶片已经从焦黑变得青翠欲滴，而且......分裂成了两片？


    两片变四片，四片变八片，最后在他脚边凝成个扎着双马尾的绿衣小丫头，正歪头冲他笑："主人，小青能帮你端茶倒水啦！"


    系统提示适时在识海炸响：【"神魔锻体诀"熟练度+30%，当前进度：第二式小成。


    检测到"堕化紫气"样本，是否启动"净化协议"？】陈玄还没来得及点"是"，就见系统界面深处的微型石碑虚影震了震，浮现出一行小字：【本源同步率：23%】。


    "本源？"他嘀咕着，突然听见破空声。


    抬头望去，九道金光如流星划过天际，在半空停成扇形。


    为首的是个穿月白道袍的青年，手持玉白玉简，眉峰如剑："陈道友，我等奉大师兄之命......"


    "等等等等！"陈玄赶紧扯过旁边散修的外衣裹在身上，"先说好，论道可以，管饭吗？


    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半块炊饼！"


    青年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小青突然拽了拽他衣角，小声道："主人，他们腰间的玉佩......是昆仑玉。"


    陈玄的笑僵在脸上。


    昆仑玉？


    那可是三清座下亲传弟子才有的信物！


    他望着九道金光里若隐若现的道纹，突然想起系统新手礼包里那句"洪荒本源在找什么"——难不成，这九道金光里，藏着比堕化紫气更棘手的东西？


    （远处天际，九道金光渐缓，为首者袖中玉简泛起微光，隐约能看见"昆仑论道"四个烫金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