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金光刺得他眯起眼，却仍死死盯着碑面游走的金纹——那些符文像活过来的金鳞，每爬过一道刻痕，系统界面就跟着泛起涟漪，最后竟同步浮现出一行比任务提示更古老的铭文：“持石者，承遗志，代天行权，补道之缺。”


    “这……这不是系统发任务的模板。”他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抠着石台上的裂痕，“系统，你丫搁这儿忆童年呢？”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突然剧烈震颤，蓝白色的任务光膜“滋啦”一声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混沌雾气。


    陈玄下意识护住小青后退半步，就见雾气里缓缓凝出一道巨影——那是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顶天立地，手中巨斧劈开混沌，身后悬浮着九块与折叠石纹路相似的石碑。


    “盘古？！”他倒吸一口凉气，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现代社畜的记忆里突然窜出《山海经》残页的内容，可眼前这场景比任何古籍都鲜活百倍。


    巨斧劈开的刹那，他分明听见“咔嚓”一声，像是什么封印被打破，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第1次觉醒倒计时：30日】。


    “所以……”陈玄望着逐渐消散的影像，喉结滚动两下，“我不是被系统随机绑定的倒霉蛋，是被你们‘等’了三万年？”


    “主人……”小青突然拽他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陈玄低头就见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正往下滴翠绿的汁液，而那些绿液竟像有生命般，朝着碑底流淌的青芒飘去。


    小姑娘的眼睛泛着水光：“草木都在哭，它们说……说这山底下埋着好多好多没名字的魂。”


    陈玄心里一揪，刚要摸出怀里的灵玉给她压惊，岩壁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抬头就见黑羽道人那张阴鸷的脸从裂隙里挤进来，嘴角咧到耳根：“小崽子，你以为破了我几道钉阵就能——”


    “砰！”


    话音被金属撕裂声截断。


    陈玄这才注意到，黑羽身后的岩壁上插着上百根黑沉沉的铁钉，每根都缠着猩红咒文，正“嗡嗡”震颤着往他们这边扎。


    他瞳孔骤缩——这是他在《洪荒禁术录》里见过的“噬魂钉阵”，专吸修士魂魄，被钉中者连轮回都入不得！


    “小青闭眼！”他大喝一声，反手将小姑娘护在身后，腰间的系统面板突然红光暴涨。


    【检测到致命危机，激活“神魔体验卡”剩余时长：00:29:58】。


    金纹顺着陈玄的血管爬满全身，他感觉体内有团火“轰”地炸开，三日前在神魔战场领悟的“三千神魔动”突然清晰起来。


    那些虚影不再是一闪而过的碎片，而是像被按下了播放键，从他背后翻涌而出——有持剑的，执琴的，甚至有个扛着大锤的，每道虚影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去你妈的禁制！”陈玄吼了一嗓子现代脏话，抬手就是一掌。


    空气瞬间凝结，紧接着“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亘古存在的屏障被击碎。


    黑羽道人的钉阵连半息都没撑住，铁钉在接触金光的刹那熔成铁水，他本人则被余波掀得撞在岩壁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


    “不可能……这是师尊当年布下的……”他瞪圆了眼睛，嘴角渗出黑血，“你到底是谁……”


    “谁？”陈玄活动着发颤的手腕，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弯腰捡起黑羽掉在地上的储物袋，冲尸体挑了挑眉，“你洪老师没教过你？洪荒最不缺的就是——”他故意拖长音调，“——能掀桌的狠人。”


    话音刚落，残碑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陈玄猛地转头，就见碑身裂开一道细缝，从缝里渗出的金光比之前更盛，甚至带着某种韵律，像极了……心跳。


    小青突然松开他的衣角，摇摇晃晃走向残碑。


    陈玄刚要喊她，就见小姑娘的指尖轻轻碰在裂缝上，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主人，它在说话！”


    “说什么？”他快步跟上，掌心微微发汗。


    “它说……‘等你三万年’。”小青歪着头，绿液顺着指缝滴在碑上，竟与渗出的金光融成一线，“还说……‘该醒了’。”


    系统界面在这时“叮”地弹出警告，红色字体刺得陈玄眯眼：【警告：神魔之心活性提升至12%，当前宿主实力不足以承受融合。


    建议立即撤离，或完成本源铭文收集】。


    “撤离？”陈玄望着越来越大的裂缝，突然笑出声。


    他摸出贴身收藏的折叠石，感受着石头里传来的热意——这是他穿越时就带着的东西，原以为是普通玩物，现在看来，怕不是盘古留的“门禁卡”。


    “系统，你早说啊。”他把折叠石按在碑上，听着石头与碑文契合的轻响，“合着我穿越不是意外，是你们掐着点等我来掀这摊子？”


    回答他的是更剧烈的震颤。


    整座山都在摇晃，陈玄踉跄着扶住石台，就听见从残碑裂缝里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极了某种古老生物的呼吸。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直接钻进他的脑海——


    “嗡——”


    陈玄捂住耳朵，耳膜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抬头看向小青，发现小姑娘也捂着耳朵，却冲他露出个天真的笑：“主人，它好像……要出来了。”


    系统界面在这时彻底暗了下去，只剩最后一行小字在闪烁：【本源共鸣度：47%】。


    陈玄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摸出颗止血丹塞进嘴里。


    他望着逐渐扩大的裂缝，突然想起白泽说的“掀桌”——既然被等了三万年，那这桌，他不掀都对不起系统的“快递费”。


    “小青，抓紧我。”他扯下衣角系在两人手腕上，另一只手按在逐渐发烫的折叠石上，“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就跟着我跑。要是跑不掉……”他顿了顿，咧嘴一笑，“就帮我多吃两颗人参果，权当给老子上供了。”


    小青“噗嗤”笑出声，指尖的绿液却越渗越多，在两人脚边画出一道青芒。


    残碑的裂缝里，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潮水般漫过陈玄的太阳穴。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那道裂缝，缓缓爬进他的识海——


    这一次，他听清了。


    那声音里，混着无数道此起彼伏的呼唤，每一声都带着亿万年的孤寂，最后汇集成一句：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