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验明正身

作品:《阴湿小狗他又在装乖

    七曜摇光家主之位,换我来坐?


    白落烟微挑眉头,咂咂舌,倒吸一口冷气,指尖收紧几分。


    哈,来这么大?


    宋红娇只顾着死盯着白落烟,她背对着郁安淮,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郁安淮的神色渐渐阴寒,从春水骤然转为玄冰。


    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寒意如刀锋,像是要把宋红娇一寸寸活剐一般。


    但白落烟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不由得后背发凉,原来他是在引宋红娇入局!


    郁安淮和昭离迟迟不把宋红娇拿下,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一唱一和,为的就是逼迫宋红娇自己咬钩,提出立血契。


    宋家属七曜世家之一,如此名门望族,灭族岂是儿戏?


    即便由大祭司下令,白落烟显然也会落个红颜祸水的名头,非但讨不到什么好,说不定还会招来报复。


    可这会儿是宋红娇自己好勇斗狠,既如此,那便是引来灭族之祸,也是她咎由自取。


    郁安淮可以顺理成章把好处都塞给白落烟,毕竟这可是宋红娇送上门,于理于法,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郁安淮出卖些声色罢了。


    即使知道这是郁安淮故意引宋红娇投鼠忌器,她不由得有三分怜悯。


    可怜的自然不是宋红娇,而是那些无辜之的宋家人。


    二人心知肚明,白落烟入火不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血契对她而言是个必赢的赌局。


    宋红娇为了一己私欲,就把全家族的一切都赌了上去,和高家有什么不同?高家也是几人之恶满门尽灭,连小孩子都不例外。


    宋红娇该死,可有多少无辜之人要受这个又坏又蠢的女人牵连……


    “白落烟,你不会不敢吧?”宋红娇丝毫不知危险将至,她志得意满,讥讽道,“骁勇无匹的神剑也会如此胆小?”


    白落烟长出一口气,不和宋红娇计较。


    她恨宋红娇不假,但她只求公道,并不想借此为白家牟利。


    她并不接宋红娇激将,道:“你前后两次行刺大祭司之妻,便是我不和你赌,也够你灭族了。”


    想了想,她又多嘴劝道:“你与其逞一时之快,不如供出幕后主使,求司淮大人宽宥,少牵连无辜之人。”


    谁料宋红娇好像是听见什么顶好笑的事情,笑得肩头颤抖。


    “律令?”宋红娇凑近白落烟,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讥讽道:“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世家犯法与庶民同罪吧?”


    那声音如毒蛇一般绕在耳边,白落烟蹙眉,不然呢?


    宋红娇故作怜悯,言行举止却全是居高临下的轻蔑,她道:“臭穷酸地长出来的东西也就这点见识了。让姐姐来教教你,律令之法也是世家来执行的。”


    “我宋家盘根错节,谁敢妄动?纵然真是无法,我姑母是郁家主母,前任祭司亡故后便去古神殿侍奉上尊神女多年,不受此律令牵连。”


    宋红娇又向前压上一步:“你说,她会不会从你白家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白落烟瞳孔一缩。


    好啊,她本想不牵连家族,彼此留些余地,可人家宋红娇偏偏不知好歹!


    白落烟牵起唇角,笑意一点一点冷下去,“要我入局,那你可得添个筹码。”


    她扬起下颌,不紧不慢道,“若我赢了,你们宋家在古神殿那位夫人,也一并交由大祭司发落。”


    宋红娇火中取栗,早就什么险要都顾不得了,只等白落烟答应。


    郁安淮闻言微微侧目,有些惊讶,唇角眉梢若有若无勾了一勾,如春水荡开涟漪,暖上了些许。


    昭离比郁安淮更直白,他向来严肃恭谨,听了这话却眼睛都亮了。


    他眼巴巴地瞧着白落烟,看那架势,恨不得亲自替宋红娇答应了。


    这白落烟也能理解,郁安淮记不得,自然没什么爱恨。


    然而,看宋红娇这样子,那宋夫人也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昭离身为仆人,只怕从前没少被他们欺负。


    “当然!”宋红娇满不在乎,如胜券在握。


    郁安淮垂眸,假模假式叹口气,故作公允道:“七曜之摇光宋家,誉满寰中,宋家女以家族之名起誓,自然非同小可。”


    他眼波流转,望向白落烟:“既如此,我可必须对白落烟验、明、正、身才行。”


    偏偏他使坏,把“验明正身”这四个咬得极种极清晰,竟有几分的登徒子做派。


    什么?


    白落烟警惕,下意识捂住衣领,验明真身?怎么验明真身?


    这小子不是又要占她便宜吧?!


    郁安淮被白落烟的样子逗得眉眼一弯:“收缴她的神剑残片。若白落烟入火不焚,即是神剑本尊,诸位可还有异议?”


    左右哗然一阵,尽皆称是。


    白落烟无奈揉揉额角。


    何须搞得这样隆重?这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


    毕竟,初见之时郁安淮已经烧过她一次了。


    难道这香炉灵火比神女业火还厉害不成?


    郁安淮睚眦必报,这是打定主意要坑宋红娇一波大的。


    “昭离,请血契。”郁安淮见她如此,也会了意。


    他不再迟疑,唇角轻轻一勾,指尖一滴血浮出来,停留在空中,


    “我来做见证,宋家与白家血契已成,非死不可解。”


    白落烟好奇打量,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血契的仪式。


    昭离躬身,空中幻化出一枚古拙的印。印上是她看不懂的天书,也或许是什么符咒或者符号,纹路犹如星轨错落。


    郁安淮施施然执起那印信,蘸上那滴血,足踏七星,口中念诵古老的咒文。


    他本就高挑颀长,行起这些科仪仿佛在跳舞一般,眼神还常往她这边状似无意般掠过,有一种别样的魅惑。


    然而这并非舞蹈,待他七步落下,虚空之中缓缓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如一道通往炼狱虚空的大门。


    印信幻化成日月星辰飞入其中,七曜光芒大盛,唯独摇光之星被黑色锁链所缚,光辉黯淡。


    郁安淮冷漠地宣告仪式的结束,一切再无转圜余地:“以命换命,以血还血,天刑星现,血契自明。”


    白落烟只觉魂魄一烫,随后只见两方鲜红的囚星印记落在她与宋红娇手背上。


    “请古神殿使者暂且避开,神剑入火验明真身。”昭离恭声道,“闲杂人等退后。”


    宋红娇终于得偿所愿,恶毒地笑了,“还犹豫什么?我还是把你丢进去吧!”


    白落烟只当没听见,一步一步朝着火中走去。


    忽然,她后背一寒,余光见宋红娇故技重施,地面凭空拔出无数的藤蔓破空而来,意欲把她推进火里。


    然而还没等她反击,紫色火焰就把藤蔓烧成灰烬,火焰还不满足,竟然顺着烧到了宋红娇的手上。


    “啊!!”宋红娇甩手惨叫。


    然而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手都烧得见了骨头,血契却依然完好无损。


    “谁若干预血契,这就是下场。”郁安淮冷漠收回火焰,示意白落烟一切有他。


    白落烟重新走进火里,她并不觉得烫,反而觉得十分舒适。


    火势先是畏缩退却,而后遵从她的意志如潮水将她托起,灼热的火焰没有烧坏哪怕她一丝头发裙摆。


    她在火焰中张开双臂,深呼一口气,凝神感受火焰。


    其实,她对这场是不是神剑的豪赌没什么兴趣。


    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要灭了这大火。


    她要借着神剑之身,把这烈火中的灵气全都吸干,阻止火势,保卫一方太平。


    火焰灵气渐渐抽离,旋舞而起,渐渐渗入她的身体。


    然而,她没有灵脉,凡人的血肉,又怎能如此逆天行事?


    她正在把灵力之海强行压进身体里,心跳如鼓,连骨缝都发出痛苦的吱嘎声来。


    痛,太痛了!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又被烈火无情蒸干,只留下一缕烟气。


    不多时,她的眼瞳开始爆出血红色的细丝,又很快被灵力愈合。


    周而复始的疼痛快速消耗她的体力,灵力还未吸收的尚还有大半,她跌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白落烟咬紧牙关,强忍着四肢百骸的爆裂之苦也不肯放弃。


    她不是扫把星,不是不吉之兆。


    她要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看见,她不是废物,她是救世主!


    这区区一点皮肉之苦也妄图阻止她?!绝无可能!


    叮——


    随着一声金玉之声,如甘泉般的灵力涌入她的识海,将灵力烧灼四两拨千斤般化解开来。


    “小枝,我来助你。”


    白落烟蓦然抬起头,那声线清澈温婉,是欧冶如槿的声音!


    叮——


    又是更清晰的一响。


    白落烟只觉得魂魄一颤。


    火焰如铠甲将她轻柔包裹,无数的灵力气运流动着涌入她的身体。


    在铸剑师的引导下,这些灵力流淌过她周身,仿佛经过一条她并不知晓的灵脉一般。


    它们自成周天,畅通无阻,白落烟从未觉得如此的畅快和自由。


    原来,这就是铸剑师的血脉和剑的共鸣啊。怪不得卫让对铸剑师如此执着。


    白落烟闭上眼睛,协助欧冶如槿,将精纯无匹的不熄之火尽数淬过己身,她身上的伤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愈合,皮肤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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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脉被金色光芒淬炼重塑,变得更加坚韧。


    血色从她眼前退去,白落烟睁开了金色的眼瞳!


    “助神剑现世,是我之幸。”欧冶如槿的身影越来越淡,温柔决绝,“小枝,我该走了。”


    “不准走。”识海之中,白落烟本能攥住她的袖口。


    仿佛另一缕古老的魂魄渐渐融入了她的三魂七魄,沉眠的剑意和煞气在白落烟的识海中苏醒。


    她眸子里燃着金色的光辉,伸指轻轻点在欧冶如槿的眉心,一缕缕精纯的金色光晕从她的指尖流入欧冶如槿的眉心。


    欧冶如槿怔住,她摊开双手,看着她那虚弱如飘摇烛火的三魂七魄渐渐恢复了生气,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小枝……?”


    白落烟站在火焰里,轻轻把如槿拥进怀里:“谢谢你救了我。”


    “支撑了这么久,辛苦你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永远留在过去。”


    欧冶如槿睁大了眼睛,那金色映在她眼瞳里,碎成细碎的星屑。


    “我想和你一起走出去,走到我们创造的未来里去。”白落烟抱着她,轻柔却让她根本无法挣脱,“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欧冶如槿睫毛轻颤,“我们创造的……未来?”


    白落烟不厌其烦重复道,“我们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的未来。”


    “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欧冶如槿喃喃重复道,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幸运可以降临在她身上。


    半晌,欧冶如槿终于点头,声音坚定起来:“我总是信你的。小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那怯懦之色从她身上褪去,欧冶如槿手捏法诀,庄严如神祇。


    那神剑碎片受到主人和铸剑师的感召,挣脱郁安淮的手,浮于半空。


    它嗡鸣震颤,层层锈迹随之一寸一寸地震落,沉睡在其中的无边的神力渐渐被唤醒,蓦然吐出巨大金色剑芒虚影来!


    那是一柄重剑,与上尊神女手中所持一般无二。


    郁安淮神色一凝,紫色火焰幻化做巨网,将不明所以的众人笼罩其中。


    那重剑平平无奇,祂不似凡剑锋芒毕露,祂沉重,钝闷,无锋。


    然而,祂虚影苏醒之时,无形剑气如狂风席卷而过,将四周的亭台楼阁尽数斩做了齑粉!


    修士们瞪大了眼,有人下意识抱头蹲下来,有人施咒自保,一时间乱作一团。


    可臆想中的伤痛没有来临,他们才发现郁安淮早有先见之明,把他们护得稳稳妥妥。


    修士们放松下来,胆大的开始凑近想要看清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这可是真正的神剑之威啊!


    几息过去,方才焚城之势的烈焰化为点点星火,消弭不见了。


    随着最后一息火焰被她淬炼入体内,白落烟只觉浑身上下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刻。


    她睁开眼睛,见外面日光耀眼,火焰和灵气完全被她淬炼吸收,只剩下烧焦的断壁残垣碎片。


    欧冶如槿坐在地上着看向她,腼腆一笑,少见多了几分开怀。


    白落烟也笑,她和如槿,终于一起走出了那段不堪的时光。他们蛰伏了十数年,终是一起站在了天光之下。


    安抚好了朋友,就该去处理他们共同的敌人。


    白落烟招招手,神剑碎片乖顺收敛锋芒,落于掌心,不伤其主分毫。


    她对宋红娇挑衅一笑:“摇光家主之位,我就笑纳了。”


    “不……不,这不可能!”宋红娇目眦欲裂,怎么也不能相信。


    但血契已成,无力回天。


    宋红娇脖子骤然扭曲,喉咙挤出破碎的咯咯声,森白的骨头渣透体而出,立时间就没气了。


    众人来不及为宋红娇之死震惊,


    晴朗碧空陡然转暗,黑得不见五指,天地变色,天穹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那道星辰之门从九天之上再度打开。


    人群齐齐仰头,议论纷纷。


    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北斗七曜光芒巨震,其末的摇光星上锁链越缚越紧,最终崩裂成尘,自九天之上坠落,星屑如焰火倾泻而下。


    有人失声惊呼道:“是摇光星坠……宋家气数绝矣!!”


    不多时,一颗新星自白家的方位升起来,归于北斗七曜之列,光辉更胜从前。


    众人为此震撼不已:“只这一日……宋家绝,白家兴……”


    “上尊神女保佑……神女保佑啊……”


    不多时,星辰之门关闭,阳光如锦缎洒向人间。


    手背一阵冰凉,白落烟低头,见那囚星血契渐渐暗淡,转而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下意识抬头去找,正撞进了郁安淮关切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