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我老公不可能是暴君皇帝!

    这已经是贶雪晛绣球招婿的第三日了。


    如意楼下来应征的倒是很多,可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反而招惹了几个泼皮无赖,日日都在下头嬉笑叫嚣。


    如意楼的老板殷勤地替他拉开隔门,不同于其他人要他不要太挑的言论,堆着笑道:“小郎君,莫着急,这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了,慢慢挑,郎君这等形貌,还怕挑不到满意的?”


    贶雪晛笑了笑,托了绣球到了栏杆旁。


    他一出来,外头一下子安静了好多。


    果然不管古今也不管男女,漂亮都是大杀器。


    他是身穿过来的,纵然穿衣打扮和古人一模一样,但精神面貌看起来还是和真正的古人有些不同。配上他的特立独行,整个人都显得很独特。


    这份特别不一定人人喜欢,但漂亮的脸蛋到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


    也怪不得如意楼的老板不想他把绣球抛出去,只见外头闤闠骈阗,毂击肩摩,只怕如意楼开业大酬宾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


    其实第一日的时候人还没多到这个程度,那时候大多是附近的老百姓过来瞧个热闹。


    第二日人就明显拥挤起来了。


    毕竟他这么好看的很少见。


    今日就是人山人海了,甚至有许多小商贩过来凑热闹。


    他名声是彻底打出去了。


    只可惜一眼望过去,还是昨日那些熟面孔。


    在古代,大张旗鼓搞男风这件事基本被贵族阶级垄断了,要么就是那些个欢场里混的浪荡泼皮。


    他有点失望。


    不过他本身这绣球也不是一定要抛,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登相亲广告。日后有同道者找上门也行。


    他笑盈盈看了一圈,正打算转身回去,忽然在楼下那群狂热的纨绔子弟里,瞧见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出头,站在人群边缘,一身缁色的窄袖圆领袍,衣袍上一丝花纹也无,通身无饰,却是鹤立鸡群的好看。


    从头到脚都惊人得合他心意,以至于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冲着对方笑了一下。对方也不扭捏,直直地回视着他。


    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应该也有些意思。


    贶雪晛脑子一热,就将手里的绣球举起来。


    人群里一阵骚动,他看对方目光依旧没有躲闪,这就有七八成的意思了。


    于是手一扬,就将绣球抛了过去。


    他抛得突然,人群里一阵惊呼,那人也似乎愣了一下,但依旧伸出手来,轻轻松松就将绣球接在手里,唇角勾起。


    一时楼下人声鼎沸。有气急败坏的,有遗憾跺脚的,但更多的是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见状全都欢呼起来。


    “这绣球总算抛出去了!”


    “好俊的郎君,贶老板真是好眼光啊!”


    如意楼的老板趴在栏杆上,声嘶力竭地指挥伙计们:“快把这位郎君请上来!”


    贶雪晛此刻倒有些紧张了。


    如今下面人群乱作一团,那俊俏的郎君被如意楼伙计簇拥着穿过人群。


    老板将窗户合上,兴冲冲地出了包厢往楼梯处看,不一会就见伙计们引着两个人上楼来。


    为首的是接了绣球的那位年轻郎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男子,面白无须,笑眯眯的未语先笑,一看就是敦厚人,看样子像是那俏郎君的家仆。


    贶雪晛这次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刚才在人群里看起来就很显高,如今近看,快比他高一头了。年轻白皙、秀骨清像的一张脸,却生了一双微挑的凤眼,这样的眼睛应该是有些潋滟威仪的,偏偏又被那黑沉沉的瞳仁压了下来。


    那瞳仁极有特色,似乎比常人都黑一些,大一些。


    鼻尖还有一颗小痣。


    一个字,帅。


    两个字,很帅。


    还是很有特点的帅,搁现代收拾收拾能直接出道的程度。


    虽然整体看起来有些温和,但平平淡淡才是真。他也不要太**,身体吃得消,精神上也吃不消。


    总之就是越看越满意。


    “郎君里面请!”老板笑眯眯地说,“两位慢慢聊,有事尽管唤我!”


    说着自己就伸手将房门关上了,略一沉袖,悄悄靠上去偷听。


    几个伙计见状也全都贴了上来。


    “郎君请坐。”贶雪晛尽量表现得自然,“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对方停了一会:“章吉。”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是京城来的。”


    “你知道这绣球是干嘛的吧?”


    不知道怎么会来看热闹。


    不过他还是要确定一下。


    对方目光倒是直直地盯着他看:“知道。”


    他的眸子很黑,瞳仁比眼白多,以至于看起来笑意都达不到眼底,但声音很极其温柔,问他,“你是专门抛给我的么?”


    “是啊。”


    对方嘴角勾起,露出些许浅浅的笑褶。


    牙齿真好看,洁白整齐,古代人少有这么好的牙口,这得是天生基因好才行。


    贶雪晛都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兴奋了,原以为自己早已经是深潭寒冰,再不知兴奋为何物了。此刻竟然湿漉漉的一片,像是要消融一般。


    既然是抛绣球闪婚,他直接把自己的条件罗列出来,姓谁名谁,家住何处,以何为生。他想着他们现在应该类似于在相亲,相亲除了长相,最重要就是物质条件了,因此特地讲了一下自己有房有铺这件事。


    “我平时就在书铺做些小生意糊口。郎君是做什么的?”


    “一直在家里,也没做什么。”


    他旁边那位胖胖的仆人似乎很不安:“老爷……”


    贶雪晛一愣。


    老爷?


    对方似乎看出他的讶异,解释说:“家里双亲都过世了,我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啊。


    那更好了,他本来还想成婚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古代的长辈,应该很难同意子孙们找男人结婚。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就算两情相悦也很麻烦。


    他们进一步交流双方的个人情况,对方有问必答,说是自己二十岁年纪,他们主仆是从京城来双鸾城游玩的。他家虽是大姓,但也不是河东章氏那样的世家大族出身,只是建台本地人,家中经济是“尚可”,双亲都已经过世,也无妻妾婚约,孑然一身。


    和他一样孤家寡人,不贫不富。


    这真是……天赐良缘。


    简直怀疑是系统为他量身定制!


    他也没扭捏:“我对你很满意,你如果对我也很满意的话,我们后面就……进一步了解了解?”


    他想古代大都是看中了就直接论婚嫁,少有培养感情这一说,他其实也可以直接就成亲,但他看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又生得无比周正,恐怕进程太快会吓到对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荒唐大胆。


    最后只补充说,“如果双方都很满意,我们就……成亲?”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目光却流连在他脸上,然后微微一笑,说:“好。”


    看来对方应该对他很满意。


    一直盯着他看呢。


    不过他还有一点疑虑。


    他看对方这样白皙俊俏的年轻帅哥,虽然个头比他高许多,但别和他撞号了吧?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说:“另外,我是……招夫,不是招妻。”


    对方似乎没想到这个:“嗯?”


    看来没听懂。


    贶雪晛反而大方起来:“我是下面那个。”


    对方问:“以前有过?”


    “这种事情,不用有,自己就知道吧?”


    对方若有所思地点头。


    贶雪晛又问:“你呢?”


    对方笑:“我也没有过。”


    那真是太好了。


    他这人洁癖还蛮重的,想找个和他一样的处男。


    他之前一直咒骂系统对他不好,把他投到这乱世里重生。如今想命运待他不薄!


    旁边那位胖胖的男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老爷,这是不是太仓促了?家里……我们尚借住在……别人家,是不是也要先准备个院子?”


    这么年轻的郎君被一口一个老爷称呼着,也着实是有些古怪。


    对方看了奴仆一眼,然后看向他,说:“入赘也可以吧?”


    “啊?!”那仆从似乎傻眼了。


    贶雪晛笑了笑:“可以的,我有个小院,还算宽敞。你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搬过来,正好也方便我们进一步了解,就当试住了。”


    这样对双方都更稳妥。


    对方点头:“我回去收拾一下,你把地址告诉我,改日我登门拜访。还有,刚才那个绣球,能送给我么?”


    贶雪晛愣了一下,看对方淡淡地笑着,真是温柔死了。


    他将绣球给了对方,又将自家地址告之。等将对方送走,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真实。


    大概是对方实在是满足了他对伴侣的一切幻想。


    长相,性格,乃至于家庭背景。


    有钱人家出身,自然会识文断字,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很重要,后来家里没落,也很符合他对普通人的要求。长相尤其是他的菜,那张脸俊俏又不至于太美,性格温和而不至于阴柔,真是越看越满意。


    他真的满意到可以闪婚,今日就入洞房。


    这是可以的吧?古代人应该也没有什么谈恋爱的观念,何况两个成年男人。


    这结果出人意料得叫他满意,贶雪晛接受了如意楼老板的恭贺,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些云里雾里,轻飘飘的。


    这如意楼离他的书店有些距离。他今日心情很好,回去的时候还买了一壶松醪春。


    他从酒肆出来,选择沿河而行。双鸾城因凤凰起舞而得名,传闻前朝大雍的开国皇帝曾在此地见两只七色彩鸾舞于天际,以之为祥瑞之兆,因此在此地建都,命名为双鸾城。双鸾城几乎都以凤凰为题,东边有凤凰山,城中遍植梧桐。这时节梧桐还是一片萧条静谧,显得这街上更静。


    谁知刚走了没多远,他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一眼就认出那几个泼皮无赖了。


    这几日他们日日都在如意楼下叫嚣,污言戏语不断。


    此刻几个人笑嘻嘻地看着他,道:“小郎君,你选的那个一看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要不要考虑考虑哥哥们?”


    贶雪晛微微一笑,也不理睬,侧身继续往前走。


    那几个人却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头一歪道:“还买了酒啊,哥几个正好也喜欢喝酒,不如咱们一块喝了酒乐一乐?”


    贶雪晛立在树下,细细高高一个郎君,巴掌大的脸,皮肉贴合,一身青袍更衬得皮肤洁白无瑕。


    真是青竹作骨花作貌,越看越动人。


    他此刻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害怕了,要寻经过的路人来救他。这动作叫他看起来愈发柔弱秀美,只看得人心里酥痒再也耐不住了,上前拉扯道:“别看了,没人。有人也不敢上来救你呀。”


    “识相点,就乖乖跟哥几个走。不然在这里就办了你。你也不想在这大街上被人看到吧?”


    贶雪晛收敛了脸上笑意,将袖子扎起,道:“是不想被人看到。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哎呀,一起上?小郎君口味还挺……”


    话没说完,只瞥见青袍蹁跹,人就被一脚踢飞出去。


    “操,兄弟们,上!”


    余下三人见状立即一起围攻上来,贶雪晛微一偏头,躲过为首者打过来的拳头,手腕顺势搭上对方胳膊,紧跟着一收一推,那人便被他甩撞在墙上,而他则借力一旋,青袍翻转,足尖踢上为首者喉头,又借回旋之势以左膝撞向第二人胸腹,轻巧巧如行云流水。


    青影起落间,三人已接连哀嚎倒地。


    他敛衣落地,连气息都未曾变一下,垂眼理了理袖口。


    这里紧挨着街市,后面就是贯穿全城的北斗河,水声略急,哗哗潺潺,但这些都没能遮住男子痛苦的呻吟声。


    巷口卖包子的老板听到动静,好奇往里头看,就见一个青袍郎君从巷子里出来。


    真是好齐整的一个郎君,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柔顺的样子,冲着他微微一笑,温温和和地去了。


    老板还能听到那呻吟声,再往里看,只看到几个男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细看正是经常骚扰他们这些小生意人的泼皮。


    刚才那位青袍小郎君,应该……只是路过吧?


    周史记载:【天福六年,初春。帝于西京金乌街如意楼见后。】


    贶(kuang)雪晛(xian),苻(fu)燚(yi)。


    贶雪晛像雪天的光,很柔和的光明,带一点清冷,正好和苻燚的烈火融合,彼此都得到最具有春意的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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