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恶臭

作品:《惊悚片生存守则

    谢利足足洗了三次手,才总算闻不到什么气味。


    他骂骂咧咧回了画室,把卖惨用的道具人埃弗莉遗忘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渣爹皱眉嗅闻的表情太过传神,埃弗莉在客厅躺着抠脚,抠着抠着,鼻端好似也闻到了谢利所形容的那股“大夏天鱼肉在断了电的冰箱里放了三天”的臭味。


    什么啊,是楼下的气味终于顺着楼道飘上来了吗?


    客厅靠着入户门,相比靠窗的内侧卧室,它有更大几率受到公寓内飘散的气味影响。埃弗莉抽着鼻子,四处嗅了嗅,发现这气味一阵一阵的,有时候什么也闻不到,有时候又确实能闻到点,恶臭恶臭的,让她差点没把奶给吐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尸臭吗……真恶心,希望警方赶紧勘察完现场,好让房东找清洁员把房子打扫干净。不然,就算现在天气不热,臭气老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和埃弗莉持类似想法的住户不少。尤其是这天下午,气温反常地飙升到了29度——对这个城市而言,这已经是少见的高温了。高悬的太阳热烘烘照射着整幢大楼,熏蒸出了藏在木结构缝隙中的气味因子,随着气温的节节攀升,从304飘出的臭气也越发强烈,几乎堪比生化武器。


    这一天,凡是住在五月花公寓的住户,无论一楼还是六楼,全都被熏得不行。


    到了傍晚时分,经过白天的层层加码,气味终于突破人类忍耐的临界,浓烈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公寓里面,蜗居的不蜗居了,自闭的不自闭了,就连搞艺术的都受不了,丢下画笔拿床单裹着小宝宝埃弗莉,逃也似的跑下了楼。


    整幢楼一时间像被灌了开水的蚂蚁窝,全是一窝蜂往外奔逃的住户。


    说来也怪,明明房子里臭不可闻,一旦走出公寓门,气味立刻就闻不到了。于是,五月花公寓门外出现了奇异的一幕:大量手拎简易包裹的住户戴着口罩、捂着口鼻奔逃而出,又在跑出大门后抽抽鼻子,满脸疑惑地停下脚步。随后,绝大多数人因为无处可去,或是舍不得住旅馆的花销,四下望望,见门外的空地还算干净,干脆拆了行李,随便找点东西往地上一垫,就这样歇了下来。


    谢利是画家,为人一向比较清高。看到其他人就地歇息,摆出了要在外面打地铺的架势,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虚荣好面的一面占了上风,没有选择和那些住户挤,而是抱着埃弗莉去了附近一家小旅馆,凑合凑合过了一晚上。


    小旅馆环境很不好,狭窄逼仄的房间不见天日,常年弥漫着一股霉味,隔音还很差,一到晚上就有各种暧昧的声音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穿墙而来。谢利以前虽然落魄,但也没住过这么差的环境,加上白天被楼下死人的事情吓到了,为了发泄和壮胆,晚上睡前便多喝了些酒,把自己灌醉了。


    结果他这一醉,竟直接睡过头,把次日上午退房的时间给睡了过去。旅店的老板巴不得客人多睡几天,好多赚一些住店费,所以压根没有来喊过谢利。最后,还是埃弗莉饿得实在受不了,一边哼唧一边拿小腿使劲蹬谢利的脸,才终于把这个呼噜连天的醉汉给蹬醒。


    “几点了……什么、都这个时间了,该死!”


    谢利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时间,立刻从床上“噌”一下坐起了身。


    他胡乱穿上衣服,左手拎皮箱,右手抱埃弗莉,火急火燎冲到柜台,找老板退房。


    “确定要退吗?那你还需要补一天的房钱。”旅馆胖老板老神在在问。


    “可我只超时一个半小时!”


    “那也是超了……谢利先生,您难道要赖账吗?”柜台后,肥壮的老板懒洋洋吸了口烟,摆在柜台下的右手随意一抬,露出满是青色文身的手背,和漆黑油亮的半截枪托。


    穷画家谢利一秒变脸。


    “那我……那我再住一晚,明早来退房吧。”他唯唯诺诺说。


    “没问题,祝您住得愉快~”胖老板收回枪,朝谢利摆摆手。注意到埃弗莉的眼睛一直在看他,还心情甚好地朝小婴儿做了个鬼脸。


    “咯咯……”埃弗莉此时还饿着肚子。看到胖老板让害自己错过早饭的罪魁祸首吃了瘪,她非常高兴,扯起嘴角,没心没肺地朝胖老板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既然已经超时,为了回本,谢利便打算在旅店再住一天。


    旅店底楼是一家酒馆,酒水是胖老板自酿的,价格很便宜,一到晚上就会吸引大量社会底层的客人前来消遣。


    人一多,消息便也格外灵通。五月花公寓一对教徒夫妇献祭而死,尸臭味弥漫,逼得住户纷纷外逃的新闻,如今正在整个旧城区传得沸沸扬扬。只是被抱下楼吃顿晚饭(谢利吃饭埃弗莉嘬奶瓶)的工夫,埃弗莉就从周围人的闲谈中了解到,今天上午,在各方催促下,警方已经定死了304夫妻系沉迷邪/教紫砂死亡,带队撤出了现场。


    房东看到屋子解封,当下立刻拨打电话,请专门的凶案现场清洁人员上门,把304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家具全部丢掉,地板也撬开一寸寸清理,不放过一丝缝隙。


    “那五月花公寓现在还臭吗?”谢利插话。


    “我住在那间公寓的朋友下午就回去了。据说里面喷了除臭,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了。”一名食客回答。


    谢利闻言非常高兴:“太好了,看来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然后他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小酒馆当晚有两人为争抢美女的青睐,大打出手。起先还只是一场小小的斗殴,不料对决的双方,分别来自两个彼此敌对的小帮派。


    打着打着,越来越多的帮派成员搅合进战局,这场小小的斗殴,也逐渐升级成了两个帮派之间的混战。


    谢利胆小如鼠,自然不可能参与到这种危险的活动中去,但他人比较倒霉,在撤离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名帮派成员抡起椅子打中了小腿。


    “啊啊啊啊啊!我的脚!”谢利抱着腿痛得吱哇乱叫,眼泪鼻涕喷泉一样涌出,糊了他满脸,整个人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后来,还是旅店胖老板为人仗义——也可能是担心谢利死在械斗中,牵连到他——总之,关键时刻,胖老板像个英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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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入战局,救出了立在原地呆愣如鸡的谢利和他怀中的小婴儿,将这个不幸被卷入的倒霉蛋推到了柜台后面躲着。


    酒馆的斗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无能的米国警察终于赶到,大声呼喝着止住混战时,屋子里已经没一处好地。


    参与斗殴的双方都被警察拿警棍抵着,粗暴地押送进了警车,至于谢利,则被救护车“咿呀咿呀”送往了医院。


    坏消息,他的小腿骨折了。


    好消息,这次住院无需自费。


    胖老板友情推荐了一名律师给谢利。也不知那位律师是如何操作的,没过多久,谢利在律师的主持下签署了一份谅解书,得到了械斗双方打来的大笔赔款。虽然事后需要付一些抽成给律师和胖老板,但刨除那些,谢利依旧通过这次受伤狠赚了一笔,乐得脸上笑开了花,直感叹这伤受得值。


    埃弗莉也很乐呵。因为渣爹腿折了,没办法照料她,院方就帮忙找了个临时保姆。保姆虽然是临时的,做事却一点不马虎,喂奶拍嗝换尿布,洗澡翻身哄觉觉,把小埃弗莉照料得无微不至,短短十来天,埃弗莉就成功白胖了一圈。


    可惜美好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半个月后,因为骨骼愈合形势良好,渣爹谢利出院了。


    谢利一出院,埃弗莉就不能再白嫖保姆阿姨的精心呵护。因为这笔护理费是和住院费算在一起,要由械斗帮派报销的。抠门的谢利才不会舍得花自己的钱请护工。


    埃弗莉:悲伤QAQ


    办理完手续,父女俩在医院门口打了辆车,准备回五月花公寓。不料,报出目的地后,出租车司机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


    “您要去五月花公寓?”他转头跟谢利确认。


    “是的,怎么了?”


    “您……您难道没听说吗,有关那个公寓的传闻。”


    “什么传闻,304死了两个人的事?”


    “不,不是那个……304的教徒夫妻已经是老新闻了。现在关于那幢公寓最新的说法是,五月花公寓它——它会吃人!”


    “胡说,我都在那生活了好几年了,它会吃人我怎么可能没事?”谢利是个无神论者,一向对神鬼之说不屑一顾,认为那些都是迷信。看到出租车司机始终没发车,他不耐烦地催促:“我赶时间,你快开!”


    “哎,您坐好。”出租车司机耸耸肩,不再多话,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也似地蹿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距离五月花公寓几十米远的街边停住。


    前面过不去了。


    谢利打开车窗,和坐在胸前襁褓里的埃弗莉一起,伸长脖子往五月花公寓门口望。


    公寓大门右侧的地面上拉着一圈警戒线,两辆亮着红灯的警车,和一辆灯光闪烁的白色救护车呈包围之势,散布在警戒线外侧。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警戒线周围维护秩序,白衣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来往不息。


    警戒线外,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月花公寓又发生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