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内门有掌门、长老等专业教授，外门最多只有何掌教这样的讲师。


    甚至要上何掌教等内门师叔伯的课也不容易，往往可能是资历深一些的内门弟子来教她们。因为师叔伯们只是轮值，她们还有内门的大课要上，所以有弟子的都会派遣弟子过来。


    也是农思赶得巧，何掌教没收徒，外门的课她必须亲自上。


    朱丽早早给农思传音，让她赶到外门讲堂。


    讲堂坐落在大厨房的山顶上，晨起练功能观云海，下午上课，云雾已散去，往下能远眺整片淇水田地。


    何掌教比学生们都来得早，也不急着上课，盘腿在一棵松树下打坐，山风吹得她衣袍猎猎，颇是仙风道骨。


    弟子们显然已经习惯了何掌教的作风，也不敢打扰她，跟着她先修炼内功，吸纳天地灵气。


    农思也在跟着修炼，这里虽不及道境中灵气充沛，但建宗之地，也是风水宝地，比起她在山下，灵气可富裕多了。


    如今她构建五行相生桥越来越熟练，在丹田中几个要塞将模块化的桥一搭，融融之气在进入灵根时，自会剥离为需要的灵气，自觉地向她丹田涌去，这些灵气再被她一一引入经脉，冲刷各个关键穴位，融合为自身元气，最终再汇入丹田。


    “农思师妹。”


    “农思师妹，上课了。”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农思才勉强从修炼中脱离出来。一睁眼，便见周围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她，连何掌教也远远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农思不解：“怎么了？”


    没人回她，但农思能看出她们眼中暗藏的艳羡，让她莫名不已。


    还是朱丽在她身后解释：“何掌教说你修炼进入了忘我之境，只有有天分的修者才能在短暂的修炼中轻而易举地进入这种状态。”


    “不过她也说你这样很危险，若是经常这样，最好是在安全的环境下修炼，或者有人护法。”


    农思忙道：“我没有经常这样。”


    这是假的，细想来，农思感觉自己每次修炼，如果没人打扰，经常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比昏睡还死。


    何掌教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农思。


    不过好在，农思只要再修炼修炼，突破炼气五层，肉身就也能进玉佩空间了，那里面灵气更加充沛，有肉身容纳神识，进去后可以逗留六个小时，若是想要忘我修炼，在玉佩空间里再合适不过。


    这节课的教的法术是控水，御水诀。在控水之前，何掌教让大家先练习下雨，凝甘诀。


    下雨这个小法术几乎是入门第一课，因为外门弟子杂务颇多，要照顾农田，学会了下雨也就相当于学会了浇水，比自己挑着担子去浇水轻松多了。


    但就是这么个只需要背口诀就很容易学会的法术，依然有很多人学得很费劲。


    只要炼气入门就能发动口诀，但很多人竟然要打坐喃喃念咒感应数遍才能成功下一场飞毛小雨。


    怪不得上课之前还得先打坐练功恢复蓝条。


    农思脑子里有很多小法术，御水诀和凝甘诀都是修真界通用的小法术，她自然知道，也能使出来。


    不过之前都是借着龙思的惯性，今天上课，一边听着何掌教解说，一边回顾这些小法术，农思竟也有些心得。


    “凡修者皆有灵根，通过感悟天地可吸纳灵力，灵力又能催生功法，天地万物皆可为我所用。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先牢记口诀，感悟口诀对应的天地之力……”


    在农思的脑海里，这些小口诀也和解小□□兔同笼问题差不多，凝甘诀只是相对复杂一些而已。


    而且，找到规律之后，农思发现，御水诀和御剑术也有相通之处，它们有着相似的代码逻辑，不同的是需要替换类，在专门的口诀中，这些类已经填好了具体化对象，御剑术就是专门御剑，御水诀就是专门御水。


    而这些具体化对象也是可以替换的，比如御剑术的类，实际上是控定值硬物的“代码”，御水诀的类，是控定值液体的“代码”，就算不御剑，只要是满足条件的硬物也可以控制，不控水，满足条件的其他液体也同样可以控制。


    就像她之前控制“暴雨梨花针”，就是她从御剑术得来的灵感。


    农思很快掌握了控雨，她甚至懒得自己下雨，在身边师姐妹们陆续下雨后，就索性控制着她们的雨水往自己身周飘。牛毛细雨融合成狗毛，再融合成熊猫毛，又融合成银针，慢慢的，本只是透着湿气的小雨竟然变成了瓢泼大雨，但这些雨在她身周环绕，却又不湿她分毫，也不落地成泥。


    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抽干了师姐妹周围的水汽，以至于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地瞪向她，沈香梨忍不住想开口，却被何掌教拦住。


    能不能在控制雨的同时，又控制“剑”呢？


    农思还想着精进自己，不过她没有将剑召唤出来，她目前还控制不好雪域。


    盯着地面上细微的尘土，农思凝神运用灵力，喃喃口诀，不片刻，那些灰尘果然缓缓漂浮到了空中，农思努力控制着雨水和灰尘泾渭分明，让它们形成两股明暗相间的飘带，让它们或是编成麻花，或是拧成交尾的小蛇。


    农思玩得不亦乐乎，但周围的水汽还在飘过来，终于到了“定值”上限，农思有些控不住水带了，她只好将灰尘飘带放回去，但可能是她松懈得太早，灰尘半空中便四散开来，她一闪身，达到控制上限的水带也轰然洒落。


    灰尘都被突降的局部大雨带进了地里。


    农思也被控在头顶的水砸成了落汤鸡。


    她愣愣站在原地。


    “农思师妹？”


    “师妹，你没事吧？”


    “玩脱了吧。”


    有人关心，有人看热闹，农思眼里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几乎原地蹦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茫然地望着她，何掌教看够了热闹，也不禁问：“你知道什么了？悟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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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思一回神，发现大家竟然又在围观她，慢慢冷静下来：“没什么，就是我知道该怎么控制更多东西了。”


    何掌教倒是不疑有他，走过来往农思的肩膀上一搭，不过片刻，她一身便干干爽爽，看得一众师姐妹都艳羡无比。


    何掌教并没有急着抬开手，笑问：“你倒是有点天赋，不知道有没有拜师的想法，你这样留在外门多少有些可惜了。”


    农思听出她这次语气是认真的，也忙恭敬回道：“多谢掌教好意，我这个人……妖，没多大抱负，就想着每天能吃好睡好，修炼的灵力够用就行。反正何掌教和淇水门也会庇护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有你们在，我也不怕出门在外受人欺负了。”


    何掌教这次却是不信，在她背上用力拍了一掌：“要是淇水门弟子都像你这么想，懒于修炼，出门在外，没有自己的本事，我们这些掌教就是再厉害又如何顾及得过来，还想万事指着别人？也罢，我看你不过是得了那缕仙人残魂的机缘，瞧不上我等罢了。”


    农思冲她讨好一笑：“没有的事，不过掌教不信，就权当我不识抬举吧。”


    何掌教重重哼了一声，又回到了前面，继续给大家上课，讲述口诀的要点。


    农思后半截课魂不守舍，恨不得立马下课飞回去。她没了心思修炼，下雨控水的技巧也都掌握了，索性真取出雪域在那儿消耗时间。


    朱丽纪阳等妖都投来羡慕的眼神。


    课后，农思分到了打扫校场卫生的活，她控着扫帚配合清洁术，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往练功堂飞的时候，那些外门弟子望着她背影，已经羡慕不过来了。


    练功堂分内外，外堂自然供外门弟子使用。练功堂摆有聚灵阵法，内门阵法分门别类，可供不同灵根的弟子选用，外门虽不如内门，但普通聚灵阵也让外门弟子们修炼的效率有了大幅提升。


    农思知道后，一点也没耽误时间，带着朱丽等人冲进了练功堂。


    甫一进去便能感受到充沛的灵气，虽不及农思玉佩空间，但也是绝佳的修炼宝地。


    朱丽很为农思惋惜：“你要是答应拜何掌教为师，就能进内门练功堂了，听说里面的阵法可根据弟子的灵根选配，你能修炼得更快。”


    纪阳也道：“多好的机会啊，你要是进了内门，我们妖修也有内门弟子了，多给妖修们涨脸。”


    胡春来怼她：“你就只知道涨脸，有本事自己修炼好了被师叔伯们看中进那内门。”


    蒙六鼠则道：“其实内门和外门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有阵法先帮忙剥离出对应的灵气，修炼起来更加事半功倍，农思师妹天赋绝佳，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她看出农思对内门一点兴趣也无，也不和其他人一样，一味为农思惋惜。


    农思都一笑置之。


    这些基础阵法，她都是会的。


    门内要求外门弟子晚上练功至少一个时辰，农思掐着点练完，一刻也等不了，飞回了自己的老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