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我继承家业,真的假的?

作品:《「综英美」啊,我养蝙蝠,真的假的?

    记忆是从难以忍受的昏沉和晕眩中开始的。


    他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


    身边是完全陌生的酒店房间,手边摆着一本硬质封面的黑皮笔记本。


    “不要害怕。”


    这是封面上写着的唯一一句话。


    捂着隐隐作痛的头翻开笔记,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的笔迹——


    你是■■·韦恩(名字被涂抹到彻底无法辨认,而在墨迹的旁边还有一行笔画潇洒的加笔:你改名叫安德(And)啦,还记得吗?),已经离家三年,有一个叫做托马斯·韦恩的兄长和叫做玛莎·韦恩的嫂子,他们的孩子叫做布鲁斯。


    你将在一个月后回到你的家乡哥谭。


    你将彻底失去过去三年的记忆,但我确信那是你的选择,你对此心甘情愿。在一个月后,你十八年的记忆将会复苏,不必担心你与家人们的相处。


    记住,你现在很安全。


    (落款处并不是先前出现过的两种笔迹,有人在笔记本的最后写到:我并不认可你提前回到家乡的决定。


    但是你已经离家太久,思念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影子,所以,请你小心地,喜悦地迎接与家人久违的重逢吧。


    一路平安。


    PS.你的名字我尽力了……)


    没有对此任何的记忆,安德却在看到熟悉字迹的那一刻感到了无比的心安。


    笔迹中蕴含的祝福与欣喜透过纸面,任性到让人牙痒的家伙留下的名字虽然古怪,他却并没有在其中感受到恶意。


    “谁会起这样的名字啊。”


    恍惚中似乎有人这么说着,语气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不满意就让他来找我喽,”轻佻的男声回答,在记忆深处泛起虚幻的涟漪,“反正啊,他说过他会原谅我的。”


    那个声音在记忆里远去了。


    安德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很快,他连这样茫然的失落也不再有,低着头查看笔记本,然而后面的记录连旁人的字迹都不再有,只是自己随心的记录。


    “记忆恢复前可以去中国暂住,那边饮食不错,这三年都吃习惯了。”


    “阿福做的饼干是最好吃的,这里只有减糖版,我不喜欢。”


    “托马斯可能会喜欢的米线配方……”


    “给玛莎带了新的项链,放在箱子的夹层里记得拿出来。”


    “给布鲁斯带了悬浮滑板,还有安全操作指南,记得让他背熟了再用……”


    “那孩子会喜欢吗?这几年没跟家里通过信,还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呢。”


    “真想快点回家。”


    “我居然开始想念阿福的黄瓜三明治……”


    “我记得布鲁斯还蛮聪明的,要不要教他一点技能?哥谭环境还挺糟糕的,这孩子要好好长大才行啊。”


    “托马斯肯定很担心我,该死的■■(被反复涂黑到难以辨认的字迹)害人不浅。”


    “一些常见的诅咒及应对方式……”


    “生物机甲驾驶常见失误……(我迟早要跟老是出问题的■■(被涂黑的人名)打一架。)”


    “不要对罪不至死的家伙下倒霉诅咒。”


    “机甲舱里自带的的手动驾驶模块好难用,自配又太贵了,这玩意能不能报销啊?退一万步讲,就不能让打坏我上台机甲能源仓的家伙来出钱吗?”


    “魔法侧那群混蛋!我队友有魔法适性是能用来折腾我的借口吗!”


    ……这都什么东西。


    内页被反复翻折早已陈旧泛黄,笔记层层叠叠有新有旧,却都是安德的笔迹无疑。乱七八糟的涂改痕迹布满了每一页纸,似乎有人仔细筛选过留下的内容,删去了曾记载在这上面的不少秘密。


    安德没办法从这其中提取到任何对自己现状有帮助的信息,只好将本子放在一边,开始翻找自己床边放着的旅行箱。


    26寸的大旅行箱沉得像是被装了铅块,收拾行李的人活像是在中国干过货运装箱的老工人,玩拼图一样把不规则的东西也拼成了严丝合缝的一大坨,一根手指都塞不进去;安德掏了半天决定放弃,他发现日用品早就被塞进了一个黑色旅行包,剩下的特产按照笔记等回哥谭塞给万能的潘尼沃斯。


    背包里翻出了明天前往中国的全套签证机票机场托运凭证甚至落地后的线路图,按照他的财力基本上可以到了机场就闭上眼等待工作人员将自己送到目的地,抖了抖还能看见纸条从护照里落下来。


    “姓韦恩还真方便啊。”


    没见过的字迹如此感叹道。


    这句话直译过来可以说是有钱还真方便,安德对着纸条无言片刻,哪怕他现在没有任何记忆,残存的本能也让他习惯了一切用钱开路的方便生活,韦恩家大业大不就是为了托举后辈能有更加优渥的生活吗?况且这一代韦恩的继承人是托马斯,安德从小就是被宠大的、只负责开心就好的甜心宝贝,他连做生意的苦都没经历过,只需要花钱就好。


    队友羡慕的吐槽很快被他夹回本子里略过,护照明显是全新的,上面的名字是安德,而他现在正在英国伦敦的一家酒店里,入住证明上也是这个名字。


    ……我原先叫什么来着?


    安德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继续翻别人给自己准备好的第二个包里面装的终于是自己的个人物品,硬壳的厚厚相册、一沓大学三年里每一次测验的成绩单、一堆组装到一半的金属零件(成品大概是一只机械鸟)、早就已经停止的怀表,不知因为何等原因都或多或少沾染了鲜血。


    ……擦不掉。


    安德的心情莫名变差了些。


    硬壳相册里不出所料是他的成长记录,从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四肢修长的少年,被呵护长大的少年始终保持着自信张扬的笑容;直到他的十八岁,选择了在外留学的安德最后一次留下影像,少年人身前站着五岁的小侄子,面容成熟的哥哥嫂子站在他身边,就连陪伴他长大的阿福也出镜了。


    五个人在韦恩庄园的前方微笑着,都没有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悲伤。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是安德自己的笔迹。


    “这是我的前半生,我唯一的珍宝。”


    *


    安德接到了一通电话。


    阿尔弗雷德打过来时他正在整理种类实在过于乱七八糟的礼物,拎起话筒时手上还沾着某人恶作剧塞进去的强力胶,头发里喷出来的彩带还没清理干净。


    “新生快乐!新生快乐!”


    不知道谁做的小黄鸭还在叫,透明的魔法水晶滚落一地,精致的木盒摔出裂隙。


    如同滚落满地的珍珠项链。


    安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行尸走肉一样坐上回到哥谭的飞机,不知何人做好的中国旅游指南被塞进箱子,安德看着漫天雪白的云,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为什么是托马斯和玛莎,他不明白。看到等在机场的阿福时,他也还没想明白。


    只是等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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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回到家里,看着兄嫂的棺材,哭泣的布鲁斯,他才恍惚惊醒。


    十八岁就离家的孩子,再也没能回到兄长的怀抱。


    *


    他的兄嫂死于枪杀。


    安德仍然没能想起过去的一切,悲伤和愤怒像是与他隔了一层朦胧的纱,更别说这个他只认识了五年的哥哥的孩子;


    人是由记忆和情感构成的。


    忒弥斯之船的哲学论题早已被争论了上千年,安德不是哲学家,那些闲的没事的家伙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他也懒得投注视线;可当这个沉重的命题真正落在头顶的这天,他才茫茫然看向这个狗屎的世界。


    跌跌撞撞赶回家的时候,他在想。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我这三年里经历过很多足够把我彻底改变的事,那我还是他们所爱的小弟吗?


    托马斯·韦恩等回来的,真的不是一具空荡的躯壳吗?


    安德不知道。


    如果托马斯能够睁开眼看他,迎接他的是拥抱还是厌恶的眼神。


    他赶到时兄嫂已经死去超过二十四小时。


    守灵仪式上那些妖魔鬼怪安德全不认识,他也不在乎这些因兄长的死亡而垂泪的的是豺狼亦或虎豹;那个离家时只有五岁的孩子布鲁斯在这三年里长大了不少,安德在那眉眼间已经能隐约看出兄嫂的影子。


    「托马斯·韦恩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一遍遍翻着过去的自己留下的笔记,最终在硬壳中发现另一张被细心塑封、却不可避免地在漫长时光摧残中泛黄的相片:已经是青年的托马斯怀里搂着弟弟站在父母中间,相似的眉眼间含着同样的幸福的笑意。


    「托马斯·韦恩是你最应该爱的人。」


    「托马斯·韦恩是你决不该失去的人——」


    那个孩子在意识深处流泪嘶吼。


    在他还未想起的过去,托马斯就这么牵着他的手,把他从一个走路都不平稳的孩子抚养成开朗肆意的半大少年;失去父母的小少年仍然能有一个幸福安然的童年,比他大了二十岁的兄长在背后不知道背负了多少东西。


    长到十八岁的安德决定远游。


    他看到了兄嫂努力想要改变的哥谭,看到这个城市的一切腐烂与荣光,看到这个城市沉沦在黑暗里每一张痛苦的脸,所以想要去看看世界,寻找一条能把这罪恶都市拉出泥潭的路;


    他确实有那样的资本,他有着聪明的头脑和足够的家底,韦恩家的财富能够将他托举向肆意飞翔的天空而不坠落,任何顶级学府都会向他敞开大门。兄长将他送上飞机时笑着说,我们会常常思念你的。


    然而小少年像风筝一样飞远,仅剩脆弱的丝线维系着一缕对家乡的、对家人的思念。


    风筝线断了。


    躺在棺木中的托马斯和玛莎,比他们告别时也没多少变化。


    然而安德什么也不记得。


    灵魂在听到噩耗的一刻就开始嘤嘤哭泣,然而记忆中并没有任何有关他们的印象,理性与感性被完全分隔开在他的身体中分庭抗礼,安德说不出话,只有沉默。忙于照顾兄嫂遗孤的阿尔弗雷德短暂离开了昏睡过去的小主人,来到了离家许久的少爷身边。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阿福,”最终安德打破了沉默,他站在兄嫂的遗体前,忽然泣不成声:“我晚一步、我、马上要回来的,明明都结束了,明明我马上要回来了……”


    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跪倒在兄长面前,嚎啕大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