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东西能不能做?
作品:《八零厂花重生后,被前夫宠上天》 周景川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瞬,又重新落回了自己面前的图纸上。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刚才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根本没有入他的眼。
一整天,厂里的风言风语都没停过。
直到下班的铃声响起,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晚饭是唐瑾瑜做的。
简单的两菜一汤。
饭桌上,两人和孩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的时候,屋门被人敲响了。
两人互看一眼,唐瑾瑜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干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姿挺拔,气质沉稳。
是宋连生。
“宋老板,您来了。”
唐瑾瑜让开位置,让他进来。
宋连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细麻绳捆着的纸卷,走到周景川。
“周师傅,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没,刚吃完。”
周景川放下筷子说。
唐瑾瑜识趣的过去收拾碗筷,两个孩子也跑到一边玩耍去了。
“坐。”周景川说,“是又有什么东西要修吗?”
“今天不是修东西。”
宋连生说着,将手里的纸卷递了过去。
“你看看,这东西,你能不能做?”
周景川接过来,解开麻绳,将纸卷在饭桌上缓缓展开。
那是一张画得极为精细的图纸,上面全是各种细小的零件构造,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符号。
唐瑾瑜端着碗,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图纸上的东西,她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光看那复杂的线条,就知道这玩意儿绝不简单。
宋连生指着图纸,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个洋玩意儿,一个外商拿来的样品图。”
“我厂里那几个师傅,看了都直摇头。”
他叹了口气。
“都说这玩意儿的零件太精细了,公差要求得特别小,咱们厂里的机床精度都够呛。”
“最关键的是,谁都没见过实物,不敢随便动手。”
宋连生看着周景川,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不知道周师傅懂不懂这个?”
周景川的目光,专注地在图纸上移动着,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复杂的结构线。
屋里很静,只听得到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
唐瑾瑜站在一旁,看着灯光下周景川的侧脸。
他看图纸的样子很认真,那种专注,是她以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过了好半晌,周景川才抬起头。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东西,确实少见。”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
“结构很巧妙,很多地方的设计,国内的机器上根本没有。”
听到这话,宋连生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这是……也要拒绝的意思?
周景川却话锋一转。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个核心部件。
“这个地方,得改,用咱们现有的材料和技术做不出来,但可以换一种思路实现。”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宋连生。
“我需要点时间,琢磨琢磨。”
宋连生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没直接拒绝,说要琢磨琢磨,那就是有戏!
“行!”
他高兴道,“周师傅,你尽管琢磨!需要什么材料,需要什么工具,你只管开口!”
他把那张图纸往周景川面前推了推。
“这图纸,就放你这儿了!”
“回头琢磨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宋连生像是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宋连生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唐瑾瑜把门闩插好,转过身。
灯光下,周景川还坐在桌前,视线专注地落在摊开的图纸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像天书一样。
唐瑾瑜心里有点打鼓,忍不住走过去轻声问。
“这个……你真能做?”
她不是不信他,实在是这东西瞧着太玄乎了。
“可别逞强,这要是洋玩意儿,用的零件材料肯定也金贵,到时候给人家弄废了,咱们拿什么赔?”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家里现在什么光景,她一清二楚,经不起半点折腾。
周景川闻言,终于从图纸上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说就能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听他这么说,唐瑾瑜才稍稍放下心来。
周景川这人,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行。”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进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唐瑾瑜洗完碗,又带着两个孩子在床边看了会儿小人书。
书是旧的,边角都卷了起来。
唐瑾瑜认识的字有限,念得磕磕巴巴,更多时候是看着图画说话。
“你看,这个孙悟空,一棒子就把妖怪打跑了……”
周嘉言和周嘉语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等把两个小家伙哄得睡眼惺忪,唐瑾瑜掖好他们的小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客厅那盏昏黄的灯还亮着。
周景川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他面前摊着图纸,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时不时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旁人勿扰的专注。
唐瑾瑜走过去,放低了声音。
“还不休息吗?”
周景川“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你先睡吧。”
唐瑾瑜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可是她千方百计让他出来接活干的。
怎么现在瞧着,他倒比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还要认真起劲?
难不成……他骨子里其实就是个爱钻研这些东西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唐瑾瑜就想起来了。
上辈子的周景川,偶尔也会在家里摆弄一些坏掉的收音机或者手表。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她嫌他弄得满屋子都是机油味,嫌他弄出来的动静吵到了她。
她会不耐烦地把他的东西全都收走,扔进角落里,再冷着脸训斥他一顿。
她把他一身的本事,连同他的尊严,全都锁在了这间小小的筒子楼里。
这么一想,自己上辈子不让他出去工作,把他死死地困在家里,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