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林音实在不想跟他在扯上关系，抬脚就要走。


    顾延煜蹲下身体，手臂搭在轮椅边上，对林老太太说道，“奶奶，还记得我是谁吗？”


    “怎么不记得，你是顾家那混小子。”


    林老太太笑容和蔼。


    “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个身份，嗯？”


    顾延煜这个混蛋见跟她说没用，便将目标对准林老太太，露出平时最委屈的表情，把老太太哄得一个劲的大笑。


    “知道知道，奶奶怎么会忘记呢，你是音音的老公。”


    顾延煜微勾唇，“奶奶真聪明，那今天就让我这个孙女婿表表孝心，送您回家？”


    “好好。”


    他都把林老太太搬出来，林音虽然不甘愿，但也没办法。


    她去卫生间简单处理身上的臭鸡蛋液，才跟着他们走出医院。


    上了车后，林音故意拉着沈青梨坐在后排。


    顾延煜也不生气，搀扶林老太太坐在前排陪她聊天，把老人家哄得很高兴。


    这一通骚操作连沈青梨看了都赞叹不如，“妖精啊，简直就是一只老少通吃的狐狸精，难怪你以前会恋爱脑。”


    林音低头扒着橘子。


    这男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开的还是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车上空调适宜，连饮料水果都准备好了。


    她心里很纳闷，为什么每次出事他都能出现？


    派人跟踪她了？


    “不过这几百万的车子坐着确实不错啊。”沈青梨坐在后排也不老实，东摸摸西摸摸的，“顾延煜这人虽然渣了点，但确实有颜有实力，尤其是他今天在医院帮你解围的时候，简直帅呆了，你真不考虑考虑跟他复合？”


    林音怕奶奶会听到，赶紧塞了一掰橘子到她的嘴里，“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沈青梨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暧昧。


    林音心里本就烦，这会儿思绪更加混乱，将车窗降下来，吹着冷空气。


    顾延煜刚接完一个电话，余光朝着林音望去。


    她今天穿的简单，上半身是高领V字针织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细腰盈盈可握，下半身拼接着丝绒长裙。


    虽然沾染了点污渍，但依旧掩盖不住的优雅。


    林音有一种独特的清冷气质，是他喜欢的那一种。


    沈青梨还要去剧组拍戏，在中途就下了车。


    到达目的地后，林音准备将林老太太推进小区。


    顾延煜慢悠悠跟着她下来，怕她冷，还给她披了一件大衣。


    林音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们谈谈。”他抬手捋了捋大衣翻领，“先让张姐把奶奶送回去。”


    林音不想跟他谈，张姐便从她手里接过轮椅，识趣开口道，“你们先聊着，我来照顾老太太。”


    林音闷闷的“嗯”了一声，从包里掏出钥匙递给她。


    下午的微风有些凉，吹在脸上冷飕飕的疼。


    林音低头看着脚下落叶，将吹乱的碎发勾在耳后。


    顾延煜朝她走近，握住她的手，“怎么那么凉？”


    林音挣脱几下没挣脱开，无奈的勾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延煜眸色黑沉，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喉间像是被石头哽住，干而涩。


    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他想说的多了。


    但更想问问她，能不能别离婚？


    因为他真的不想放手。


    见他沉默不说话，林音逐渐没了耐心，“你不说就算了，等我去庆云县回来，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顾延煜的心情因为她这一句话，再次跌到谷底里。


    他眼色淡下来，“你除了离婚没别的话说了？”


    “是，我们早就该离婚了，是你一直拖。”


    “你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姜雪宁？”顾延煜黑眸凝视着她，目光复杂，“我对她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关系，这些年之所以处处照顾她，也是因为车祸的事。”


    黑色的大衣将顾延煜的身影衬得高大修长，立在台阶上。


    林音在他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瘦小，她的手掌紧攥，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着。


    这个迟来的真相，终于被他说出口了。


    只是……来的太晚了。


    太晚了。


    她站在他对面，说，“所以你是为了帮我压事，才答应姜雪宁会照顾她？”


    顾延煜没否认，面色凝重，一字一顿道，


    “当年车祸发生后，姜家人要把你送到警察局，你是知道姜家的实力，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把你弄死在警察局轻而易举。”


    “所以你就用了这种方式？”林音语气嘲弄，“这么大的事你瞒的严严实实，丝毫没跟我透漏过，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夫妻本该是一体，可是我们结婚的这五年，你有一半时间都在照顾姜雪宁，她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将你叫走，你知不知道那些黑夜我都是怎么度过的？”


    “我那是……”为你好。


    顾延煜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咽了下来。


    这件事，的确他是不占理的。


    如果站在林音的角度来看，他简直可恶至极。


    林音看着他冷笑，“顾延煜，你说想让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可那些事，那些伤害我又怎么能抹平掉？”


    “我曾经有很多次想要跟你谈谈，可你却没有一次耐下心好好跟我讲话，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肯说出这些事？”


    最后一句话，她的情绪几近崩溃的低吼。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抬手抹掉，却流的更多。


    “对不起。”顾延煜不敢抬头看她，心脏堵的厉害，嗓音沙哑道，“我那时候以为是你撞了姜雪宁，再加上后来的爬床事件，所以我很生气，以为你不知悔改，就觉得没必要告诉。”


    “你以为，一切都是你以为。”


    林音听着，摇头苦笑出声，“顾延煜，这就是你，一个自不量力的你，这么多年了，你可曾信过我一次？”


    但凡有一次，她们就不会沦落到这种结局。


    像这般撕破脸，互相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