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林音还没从刚才那场闹剧走出来。


    顾延煜递给她一瓶水，“吓到你了。”


    林音伸手接过，拧开瓶盖喝了小半瓶水。


    半晌，才开口询问道，“你早就知道姜雪宁在宴会上的阴谋？”


    看着她紧张的眼神，顾延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摸了摸她的发丝，笑道，“顾太太，别把我想的这么坏，我是知道姜雪宁的阴谋，但也只比你早知道一点而已。”


    林音的心脏重重一颤。


    她捏紧了掌心，眼底里满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所以你明明知道姜雪宁是害我的凶手，却还是选择一味包庇，甚至在舆论爆发时，替她扫清楚一切障碍？”


    顾延煜脸色沉重，但并没有说话。


    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只有路边枫叶掉落在地上“沙沙”作响声，说不出的寂寥。


    林音心脏像被扔进油锅里煎着一般，痛到难以呼吸。


    她不懂局势。


    难道还不懂顾延煜吗？


    他能这么不顾枉法的包庇姜雪宁，一定是因为很爱。


    在继续逼问下去，只会显得更加无理取闹，她推开车门便要下车，顾延煜快速拽紧她的胳膊。


    “要去哪，我送你？”


    “去民政局离婚，顾总也愿意去吗？”


    顾延煜捏了捏眉心，无奈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离婚？”


    “这就不爱听了？”林音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你护着姜雪宁替她说话时我都没说什么，我不过是提了几句离婚，你就受不了了？”


    “受不了那就尽快把证领了吧，顾总也不用在这左右为难。”


    这几句话简直精准的踩到男人的雷点上，顾延煜脸都阴了。


    林音也没功夫顾及他的心思，用力挣脱他的手臂，却不曾想他却握的更紧。


    “我从来没打算护着姜雪宁，护她周全帮忙撤掉热搜，只是为了套出更大的秘密。”


    “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重新调查车祸的事？”


    林音脑子轰的一声，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她发现顾延煜一直都很了解她。


    反倒是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你知道了什么？”


    她又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蛇哥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顾延煜没正面回答，打开了车窗，外面冷风灌进来。


    他从口袋摸出来一支烟，点燃，手臂搭在车窗上，轻点了一下。


    淡淡的青白烟雾吐出来，逐渐模糊视线，“音音，有的时候知道太多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今天叫你来只是为了让你安心些，至于调查真相，都交给我来做。”


    果然！


    林音没猜错，能让一个大活人忽然凭空消失，也只有顾延煜能办到了。


    她沉声询问道，“调查的事先不提，蛇哥跟你都说了什么信息？”


    “他的嘴很硬，到现在也不肯承认，不过七年前车祸的事的确跟他有关。”


    林音听完，心绪复杂万千。


    “我能见一见他吗？”


    “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让你见他。”这算是变相拒绝了。


    林音垂下眼眸，压住眼底里的失落之色。


    她不知道顾延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想知道真相的念头越发强烈。


    还想继续劝劝他，便听他说道，“离婚的事，你要是执意离我尊重你，不过我最近要出个差，得一周时间，你要是同意就等我回来在离。”


    顷刻间，林音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本以为顾延煜是在反讽，但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平稳而冷静，如同坐在会议室里谈合作。


    “至于离婚财产你看中什么尽管挑，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还真是大方。


    林音垂眸，压下心里那股没由来的烦躁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财产什么的就不用了吧，顾家养育我一场已经很感激了，反倒是我还欠你两千万没还……”


    “一码归一码，我顾延煜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尤其是前妻。”


    “前妻”这二字成功激起林音心里的不悦，她死死咬着唇，咬破了都不知道疼。


    “随便你吧。”


    她没在争执，也没看他，拉开车门下车。


    顾延煜坐在车里，看着她又上了一辆出租车，没上去阻拦，烟头烧到手指都未曾缓过神。


    “顾总，您的手……”


    孙晟提醒了他一声。


    顾延煜回过神，将烟头掐灭，沉声询问道，“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姜青山已经把女儿带回去了，并表示会严加管教不会在放出来，倒是老董事长听到小栀小姐要被送到国外，一万个不同意，还让您今晚回去一趟。”


    “嗯。”


    顾延煜心不在焉应着。


    孙晟看着他低落的眉眼，忍不住叹息道，“顾总，您这又是何苦呢，我觉得只要您好好解释，太太知道您为她做的一切，一定不会离婚了。”


    “孙晟，你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


    这话可把孙晟问住了。


    他大龄单身狗三十多年，身边也有不少的莺莺燕燕，但都是短暂恋爱，各取所需，有的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


    他哪配谈爱！


    顾延煜也不指望他给出回答，背靠着沙发，疲惫的壑上眼睛。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是希望对方也给予同样的爱意，少一寸一毫都不行，如果只是感激，倒不如放她自由。”


    “……”


    什么爱不爱，孙晟听着稀里糊涂的，但没敢在接话了。


    *


    林音回家后，立马联系了沈青梨。


    恰好沈青梨也刚调查到蛇哥的老家信息，蛇哥原名叫作林安，从小住在H城的庆云县，父亲早逝，是母亲靠着做洗衣缝补的零散活将他养大。


    也正是膝下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母亲对林安唯命是从，从而养成他贪婪骄纵的性格。


    林安年轻时在县上理发店认识了个姑娘，两人爱的死去活来，可后来姑娘家要了十几万的彩礼，林安母亲出不起，便给儿子出了个损招。


    那就是弄大这姑娘的肚子。


    在那种小县上，女子的清白格外重要，尤其是姑娘怀孕，更是踩了老一辈的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