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顾长歌站在张氏分部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


    他摩挲着手中那一枚小巧的U盘，里面不仅存有林薇提供的关键录音，更有他这几天动用张家力量搜集到的，关于陆远航指使纵火的更多旁证。


    虽然被指使的纵火犯已经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但既然做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先生，都安排好了，警方那边已经受理。”


    十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顾长歌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说起来，苏氏的董事会应该也开始了。”


    他十分可惜，自己无法看到这一幕。


    今天是苏清与陆远航的最终对决，而那场迟到的纵火审判，终于要落下帷幕。


    ……


    苏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气氛庄重而压抑，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公司的董事和股东。


    此刻的陆远航正如顾长歌所想的那般，志得意满地坐在仅次于主位的座位上，侃侃而谈，描绘着城南项目获批后的巨大利润前景。


    其实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只是一个流程罢了。


    结束发言，他直接让身边的助理将协议发下。


    只等股东们将协议签了，那一亿就到账！


    他心中暗暗期待，却在这时。


    砰！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众人一愣，却在看到闯进来的女人时，懵住：“苏总？你怎么过来了？”


    苏清一身温婉的长裙，宛若世家的美人，带着身后的老管家从容的走进来，面对问题也不恼怒，只反问。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了，还是说，我们陆副总告诉你们我身体又不舒服了？”


    她这带刺的话，让在座的股东面面相觑。


    无它，只因开场的时候，陆远航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一想到自从陆远航坐上了副总位置，苏清沾手的业务便少了，一帮成精的老狐狸，都隐隐感觉到今天这场会议，有点火药味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先看会戏！


    苏清看破不说破，回头，对上还愣在原地的陆远航。


    “清清，这场会议我来处理就好了。”


    陆远航不知道苏清是在闹哪出，但除了第一眼注意到苏清身上的凌厉气势后，他更关注的是苏清身上那件剪裁优雅的烟灰色真丝长裙。


    这条裙子，他记得太清楚了！


    是顾长歌送给苏清的生日礼物！


    那时苏清穿着它出席过一个晚宴，惊艳全场，收获无数赞美。


    但却让他生出了一种阴暗的嫉妒和心理，所以在苏清的面前故意说颜色老气、款式过时，配不上她。


    而那是苏清爱他爱得要死不活，就真的再也没穿过这条裙子，仿佛彻底遗忘了它。


    只是今天，她竟然又穿上了！


    难道是故意告诉他，她又忘不掉顾长歌了？


    陆远航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心底油然而起一股愤怒，导致他甚至没警惕苏清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压抑着不耐烦：“清清，你怎么还穿着这条裙子？”


    “自然是好看啊。”


    苏清浅笑。


    陆远航没注意的事，场上的一位刘董却深觉不妙。


    他假笑一声，故作长辈姿态问：“苏总，这会议都已经快结束了，你还这么匆匆赶过来，是因为什么？我记得这个项目好似不用经过你的手？”


    苏清脚步一顿，冷冽的目光如冰刃般扫向他，反问：“刘董的意思，是我作为公司的总裁，也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她的声音不大，话里上位者的气势，却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压力。


    仿佛是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苏清回来了！


    陆远航更是心里一咯噔。


    他猛地回过神来，生怕苏清这个时候闹起来，硬生生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哄。


    “当然可以。清清，你才是公司的总裁，只是最近我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才代替你来主持大局。”


    这是他惯用的温水煮青蛙的伎俩。


    只是如今，苏清并不吃他这一套。


    “那就坐下，会议继续吧。”苏清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不是要讨论城南项目一个亿的拨款吗？我刚刚错过了，也让我听听有什么前景优势。”


    这意思，是让陆远航在重复一次。


    陆远航表情一梗，却也只得按捺下不满的情绪，再次向董事会陈述项目的巨大潜力和回报率。


    苏清撑着下巴。


    她第一次认真的听陆远航的发言。


    以前，她觉得陆远航优秀，现在，她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一个好好的项目发言，陆远航愣是表达得跟传销头子一样极具煽动性，仿佛这笔钱投出去，立刻就能翻倍赚回。


    而环视四周，竟然还有几位老狐狸纷纷点头附和，会议室内呈现出一片“走过场”的和谐氛围，只等最后签字表决。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


    这一笑，将激情澎湃的陆远航的发言打断了。


    他略显尴尬：“清清，是有什么问题吗？”


    “笑他们几个都是草包，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来，你说的这个项目，数据虚假，根本不可能实现你承诺的回报率。”


    苏清漫不经心道。


    然而这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在会议室上空。


    刚刚被讽刺的刘董等人还没来得及生气，就惊愕地看向她。


    那表情，像是在确定她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就连其他看好戏的股东都面面相觑，赶紧看资料。


    陆远航更是万万没想到苏清忽然会来这么一出。


    他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的否定：“清清，别闹！我知道我最近做得不是很好让你不开心，但这是公司大事，你不要耍小性子。”


    他试图再次用亲密的关系和“胡闹”的定性来模糊焦点，“等会议结束，我们的事私下再说，好吗？”


    他一副求饶的口吻。


    然而，苏清看着他这副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冷笑一声，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


    “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是公司大事？陆远航，你似乎搞错了，苏氏集团，姓苏！你，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