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的话跟自家公司员工的话一致，都认为问题出陆远航身上，顿时苏清的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


    苏清试图挽回：“王总，你说这事啊，这个方案我们可以再打磨……”


    “苏总，我知道你们公司现在有点情况，这样吧，别的不多说了。”


    王总叹了口气，打断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你们能拿出一份合适的方案，我们的合作继续。若是不能,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完，不等苏清再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清维持着握电话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深沉的愧疚感将她淹没。


    她一直以为，陆远航或许格局比不上顾长歌，但能力应该不至于太差。


    可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在真正的大局和远见面前，陆远航的水准，甚至不足以支撑起顾长歌留下的局面！


    可即便知道这些，她此刻也并不想承认，自己真的看错人了。


    她眸色沉了沉，打了一通内部电话：“让陆副总到我这边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


    “清清！”


    陆远航挂着陆副总的工牌，春风得意地大步走进来，手中，端着一杯苏清喜欢的咖啡，“怎么把我叫过来了，是想我了？”


    他将咖啡放在苏清的面前，亲昵的凑近，似要跟她温存片刻。


    苏清皱眉：“上班时间，不要做其他的事情。”


    陆远航一愣，不明白苏清这是怎么了，而后，自己就有了解释：“清清，你是担心外面有人嚼舌根？”


    苏清微愣。


    陆远航已经嗤笑一声：“他们大概是嫉妒我坐上这个位置，毕竟他们跟顾长歌的关系更好，更希望他们当副总。”


    苏清端起咖啡的手，顿住。


    她从来不知道，顾长歌在已经辞职了半年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希望能让他回来当副总。


    陆远航一脸委屈：“整个公司，也就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了。”


    若是以往，苏晴听到这句话，肯定会为他撑腰，打抱不平。


    但现在，所有人的言论皆是认为陆远航能力不足，显得她苏清眼光极差。


    她忽然沉默了，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来，难以分辨，以至于口中的咖啡都显得苦涩。


    她轻轻的放下咖啡杯，问：“王总那个项目不续签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陆远航没有等到苏清的安慰，反而是质问，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见她态度不对，还是赶紧解释。


    “我知道，这个项目就是在我这处理的，我正要跟你说，这个项目换公司也是一样……”


    陆远航刚要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苏清就差点气笑。


    她难得的对陆远航冷脸：“陆副总，身为公司的副总，你不知道我们公司最重要的项目，就是跟王总合作的这个楼盘吗？”


    “你知道这个楼盘保住了我们公司多少人的饭碗吗？你能保证换一个合作方，仍然有如今这收益吗？”


    苏清冷声质问，堵得陆远航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远航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不敢说话，只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而刚刚“副总”身份带来的虚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清，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这就去联系王总……”


    苏清见他红了眼眶道歉，顿时又是一阵心软。


    毕竟，到底谁自己喜欢的人。


    而他工作到现在也不到一年，比不上顾长歌也是正常的事。


    于是苏清拉住陆远航的手，说：“王总已经打过电话了，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一次，一定给出完美的方案。”


    陆远航看她软和下来的态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想到什么，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其实还有另外一份方案……”


    他火急火燎的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份的策划案，迅速返回。


    “清清。这是针对楼盘的另外一个策划案，是我之前在草稿纸那边看到的，只做了简略的修改，所以就没采用。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苏清被他这效率惊到。


    陆远航做出两版方案，这努力程度不亚于顾长歌。


    苏清心里顿时生出期望，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两版方案，又怎么会不够优秀呢？


    她迅速接过那份策划案，翻看起来。


    但仅仅只看了开头几页，她刚燃起期望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个策划案，她一年前就看过了。


    这是顾长歌的策划案。


    这份洋洋洒洒数十页的方案，核心数据，整体架构思路，甚至里面几个关键的差异化竞争点分析，全都跟顾长歌一年前写的初稿一模一样！


    这只是顾长歌提供的思路，但因为还没到续约的时间，所以就搁置了。


    如今，陆远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便将策划案改了个名字，删减了一些他口语话的草稿词，添加一点花哨的噱头，便当成自己的策划？


    一股怒火夹杂着深深的失望直冲头顶！


    苏清“啪”地一声将文件夹拍在桌上，脸色难看。


    “陆远航！你的新策划，跟顾长歌的一样？”


    “这是顾长歌的策划?”


    陆远航仿佛第一次知道，一脸的无措，“抱歉清清，我不知道，我只是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思路很不错，所以才借鉴一番的。”


    苏清听着他的辩解，心头蓦然一空，不知该作何情绪。


    倒是陆远航委屈了一阵，便自圆其说：“清清，这个方案不能用吗？以前你也希望我跟顾组长多学习学习，所以这次才借他的想法的。”


    这个答案，近乎满分。


    苏清望着这个一脸理所当然的男人，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陆远航直接使用顾长歌的方案这种事，像是被她默认的一般。


    可，她允许了吗？


    苏清想反驳。


    但是话到嘴边，她突然反驳不出来。


    因为跟安海合作的新能源策划案，也是陆远航改了顾长歌跟泰森合作的那个方案得到的。


    更不用说更早之前的各种大小项目的策划案……


    原来，顾长歌一直以来，都在忍受着这样的“借鉴”。


    原来，是她一直在默许这种行为？


    巨大的疲惫感如山一般压来，苏清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