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这边琢磨着一石二鸟，那边，张凯却不这么想了。


    “你特么真给我担任总经理这个位置啊？”电话那头的张凯彻底懵了，酒都醒了大半。


    顾长歌仿佛没听见他的惊愕，用平静的语气给予实感：“不然呢？”


    顿了顿，循循善诱：“表哥你虽然看起来是自由洒脱了些，但在国外跟国内的情况不同。我哪有总览大局的能力，搞事需要你多帮衬帮衬的。”


    张凯半点没听出哪不对，觉得很是受用：“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你能比得上我大哥？”


    顾长歌继续诱导：“所以这次是你证明自己能力的关键时刻。如你所说，张家归国发展的第一仗，所有人都在看着。办好了，自然是你这个分公司部长的实绩。”


    张凯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这何尝不是向他大哥跟爷爷证明自己不是完全草包的一个机会？


    别看他好像吊儿郎当，只会混迹女人身边，看起来啥也不争。


    但他那是没办法啊。


    前有张珩这个逆天大哥在，后又找了个年纪轻轻投资天才的顾长歌表弟后来，他哪来的机会表现？


    如今顾长歌愿意给这么个机会他……


    张凯只觉得自己之前错怪顾长歌了。


    哪不顺眼？


    简直顺眼极了！


    “好，我答应你，不就一个区区宴会吗，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张凯一拍胸膛，应了下来。


    顾城歌忽悠完成，也很满意：“那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双方目的不同，但合作愉快。


    张凯那边刚认的小弟看他喜气洋洋的回来，都问怎么个事。


    听完，觉得他像是被激将法了。


    “张哥，你真会搞这宴会啊？万一你搞砸了，他不就有机会拿你杀鸡儆猴了吗？毕竟刚上任的，都这德行。”


    张凯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办个精彩的，一听这话，那哪行？


    自己绝对不能让顾长歌找到这个机会！


    看来，真得下点血本了！


    ……


    黑色的轿车停在苏清别墅门前。


    这头，陆远航也送苏清回到别墅。


    他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动作绅士地替苏清拉开车门。


    苏清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眼神有些空洞，方才在老宅门口与骆樱宁那场激烈的争吵似乎耗尽了她的心力，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易碎的脆弱。


    陆远航揽着她的腰，将她半拥半扶地带进家门。


    “远航，你今晚去客房吧，我去洗澡。”苏清疲惫的安排。


    陆远航并没有反驳，只说：“好，我去厨房给你温一杯牛奶。”


    自从他住进来之后，就没再去搬出去。


    将牛奶温好放到房间，望着苏清在浴室里的窈窕身材，陆远航暗了暗。


    苏清的身材很有韵味，但看多了仿佛就会腻一般，这会，他的脑子里莫名想到的今天下午匆忙一瞥的骆樱宁。


    骆樱宁无论是身价还是样貌，完全不输苏清，反而更胜一筹。


    只是，凭什么一个两个都对顾长歌这么死心塌地？


    陆远航心中一股郁气。


    他正要离开房间，忽然看到窗边的玻璃展柜上，一个格格不入的陶瓷盒子。


    骨灰盒！


    顾长歌的！


    陆远航骇然不已，苏清女人疯了？


    房才间里面放一个人的骨灰盒，她也不怕？


    但一想到，苏清不仅不怕，反而恨不得时时让骨灰盒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好挂念它的主人，陆远航的眼神瞬间又阴鸷下来。


    顾长歌，他非得像个幽灵一样盘踞在这个家里，盘踞在苏清的心里？


    真是死了都要在这里碍眼！


    他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一丝莫名的恐慌，死死盯着那个骨灰盒。


    此刻，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陆远航的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乱跳。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毁了它！


    只有完全消失，它才能断了苏清所有的念想！


    他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瓷质骨灰盒。


    就在他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想要表演“不小心”手滑时……


    “陆先生。”


    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陆远航猛地缩回手，心脏剧烈一跳，迅速转身。


    是老管家。


    老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客厅入口的阴影处，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老管家。”


    陆远航迅速调整表情，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老管家没有回答他的客套，目光落在他刚才伸向骨灰盒的手上，又缓缓移回他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


    “夜深了，陆先生也早些休息吧。苏小姐很看重顾先生留下的东西，那是她心里最后一点念想。”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陆远航心上。


    这老东西！


    果然一直防着他！


    从他住进来开始，这老管家的眼神里总带着审视，现在顾长歌死了，居然还想提醒顾长歌在这个家的地位！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猛地窜起！


    陆远航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阴冷和居高临下的倨傲。


    他向前一步，逼近老管家，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威胁：“老管家，你是在警告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跟苏清真正结婚的那一个？”


    老管家皱眉。大小姐居然在顾先生去世后一个月内边跟陆远航办理了结婚证？


    陆远航哼笑一声甩出一张结婚证，证件上面，赫然是他跟苏清登记结婚的照片。


    老管家看到那个日期，愣住了。


    居然是半年多之前！


    陆远航眼神如毒蛇般盯着老管家：“我的结婚证才是真的！老管家，看在你已经在苏家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可要记清楚了，我才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


    同一个人不可能办两张结婚证。


    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


    老管家倏然想起顾长歌当初搬离别墅的眼神，失望至极，原来早已洞悉真相了吗？


    那顾先生是有多绝望？


    陆远航看他不说话，冷笑一声露出胜利者的眼神，又回头瞥了一眼骨灰盒。


    “不过是一捧灰，这么晦气的东西就不该摆在房间里，苏清迟早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深深的看着眼前撕掉温和伪装、露出獠牙的陆远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失望和悲哀。


    大小姐居然就为了这样的人，而去伤害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