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晦暗
作品:《强娶阴郁将军后》 司徒冶开口道:“大将军为陛下排忧解难,即便是出于私心,眼下也算是一件对朝廷有利的事情。”
季宣瑜听到他说这句话就笑了起来:“依你所见,朕本来难道是打算处置大将军的吗?”
“奴才不敢!”司徒冶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不是自己可以去揣测的,所以也不会乱说话,只不过此时此刻陛下问了,所以也就有些吓人了。
倘若让皇帝觉得自己在揣测他的意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一件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必这样。”季宣瑜说,“朕既然开口问你,那你就什么都能说。”
司徒冶心里也确实在感激皇帝的宽宏大度,但是真的要说的话,他也是觉得恐惧的。
这是天子,不是什么随便可以开玩笑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也确实是一个好皇帝,而不是说什么别的。
“朕休息片刻便审。”季宣瑜说,“很多东西到底是耽误不得的。”
他作为皇帝,当然也知道在许多事情里,他的决策和言语都会决定底下的人到底要怎么去做事。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做出什么让其他人寒心的事情。
季宣瑜以前作为读者的时候就觉得皇帝一手遮天,虽然说这是封建帝王本身就拥有的权利,但是他也依旧觉得非常糟糕。
现在既然是他自己有了这样的权利,他就不会去做什么糟糕的事情,他会努力把一切都做好。
他随意吃了两口点心,然后就出去了。
大理寺卿一直都在外面等他,他是天子,而且这件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所以必然要皇帝本人去定夺。
“陛下。”大理寺卿对季宣瑜行礼。
“走吧。”季宣瑜开口道,“尉迟大人。”
尉迟申自然是在前面带路,只是在后面的季宣瑜,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话,很显然皇帝心情根本就不好。
不过这样的大案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绝对不会好受。
季宣瑜此时还非常年轻,他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多久。
而且能够感觉到他,现在是真的打算为了国家的事情努力的,却突然查出了这样的一桩案子。
不用说也知道,季宣瑜此时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何况这是皇帝真正意义上的说一不二。
季宣瑜高坐主位,大理寺卿就在他的旁边。
这样的排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他人比任何事情都清楚。
萧泽远查到的东西,足以让凌嘉木死一万次,只是此时此刻还有北疆的使臣在,北疆大皇子的事情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否则的话,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被轻易摆平。
也没有人说,在这样的日子里面,会有什么开玩笑的时候出现。
没有多久之后,萧泽远也就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大家都很清楚,接下来查的案子事关重大。
萧泽远是这件事情最主要的功臣,虽然说是为了他妹妹的事情,他才会如此专心,但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摆在所有人面前,萧泽远必然是要在其中说话的。
他能把这样的案子查出来,今后仕途也必然是非常坦荡的。
“见过陛下。”萧泽远规规矩矩地行礼,很显然他心头压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此时此刻也是比较轻松的模样。
季宣瑜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平身吧。”季宣瑜开口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掉以轻心,所以萧泽远也没有开玩笑,而是让人将那一大箱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很显然他为这案子真的花费了很多的心思,不然不可能对于每一样东西都非常熟悉。
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成竹在胸,但是这一次,他赫然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季宣瑜知道,为此,他一定花费了很多的时间。
原本,季宣瑜以为,萧泽远只会打仗,如果让他去查这些东西的话,肯定不会有那么容易,但是事实就是他做到了,而且拿出来的证据非常有用。
季宣瑜一下子觉得,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萧泽远,就像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凌嘉木一样。
书中描述的人和现实生活中相处起来总是不一样的,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产生了这么多糟糕的事情。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季宣瑜了解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毕竟自己以后很多年都还是要和他们相处的。
“凌嘉木。”季宣瑜冷声道,“朕对你很失望。”
事到如今,凌家的事情已成定局,凌嘉木也没有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无非也是因为他自己,又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人。
“你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季宣瑜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陛下,何必纠结呢?”
季宣瑜开口道:“此案全权交予萧将军处理,处理完了之后再上报即可,不必问朕的意思。”
“多谢陛下。”
“陛下!”
到了这会儿,凌嘉木倒是有抗拒表现了出来,显然,他不愿意让萧泽远来审。
昔日,他们两个人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到了今天,凌嘉木彻底成了萧泽远的手下败将,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但问题就是,他已然没有了谈判的条件。
如果凌嘉木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季宣瑜对他绝对是有偏爱的,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季宣瑜不会给他任何情面。
君臣之间更是没有这样的必要。
这天下的事情总是这样,在萧泽远真的拿出证据之前,也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这位表面光风霁月的公子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留下吧。”季宣瑜说,“萧将军必然已经查清楚了,后续的事情会有人跟进,朕乏了就先走了。”
这个案子要什么时候可以审完,季宣瑜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情绪只会更不好。
他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殿内众人俯首,但是无人敢抬头看他此刻的神情,天子震怒,后果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清楚。
“司徒。”季宣瑜说,“备水,朕回去沐浴。”
司徒冶领命,自然也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此时极度烦躁,怕是不会很快就消解这样的情绪。
季宣瑜为此不高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想要给凌嘉木和萧晴雪赐婚,也是因为他真的觉得他们相配,又不是什么别的。
“陛下。”司徒冶开口道,“别神伤了,为了这种叛徒不值。”
季宣瑜点了点头:“朕先去沐浴,好了便去歇着,要是大将军审完了,就把朕唤醒。”
“是。”
司徒冶觉得,季宣瑜应该是和萧泽远有话要说。
但是到底是什么,其他人也无从得知,这是陛下自己的事情。
季宣瑜泡完澡之后就出去了,他一个人坐了很久,他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毕竟他原本也没想过到这样的时代,但问题就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心态问题。
他知道他是皇帝,不是什么别的人,也不能在这些事情上面随便,也必须去尊重其他人的意愿。
赐婚这件事情到底是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给他们赐婚,可能也不会这么愧疚。
季宣瑜庆幸,自己这样的决定没有真的给谁带来什么影响,也庆幸,萧泽远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至少现在自己不用为了自己一时的高兴,将别人一辈子都搭进去。
如果真的有了这样糟糕的事情产生,不要说萧泽远对于自己这个皇帝生物痛觉深恶痛绝,哪怕就是自己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这相当于是毁了别人的一辈子,但凡自己有一点点良心,都不可以去做这样的事情。
季宣瑜实在是有些无所适从。
季宣瑜庆幸,自己这样的决定没有真的给谁带来什么影响,也庆幸,萧泽远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至少现在自己不用为了自己一时的高兴,将别人一辈子都搭进去。
如果真的有了这样糟糕的事情产生,不要说萧泽远对于自己这个皇帝生物痛觉深恶痛绝,哪怕就是自己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这相当于是毁了别人的一辈子,但凡自己有一点点良心,都不可以去做这样的事情。
他说是要去睡会,其实他根本就睡不着。
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已经可以困扰到他了。
季宣瑜觉得,自己到底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多少会觉得这些事情有些血腥。
一个凌嘉木有错,就会有很多人被牵连,整个家族会就此陨落。
到了这种时候,他才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说,斩草要除根。
如果这样被判处极刑的家族里有人活了下来,就必然会觉得痛楚是当时找到证据的人带去的。
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季宣瑜现在一下子都知道了。
那么自己这个皇帝,会不会也在有些事情上引起旁人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