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开时留了民宿老板白亮的联系方式，许牧联系他，说他打算长住想租个安全性高点的地方，问他了不了解有关租房方面的信息。


    白亮开玩笑说那直接租在武警支队旁边，绝对安全。


    许牧双眼一亮，这真是好办法，一听就安全感满满。


    白亮：……


    许牧对租住条件没要求，只要能度过最初的动乱，然后加入官方基地就能继续苟命。


    白亮只是一个普通民宿老板，但他是桂合市本地人，又做了十几年的民宿生意，凭着这么份对本土的熟悉感，在他的陪同下真让许牧找到离武警支队步行二十分钟的房子。


    房子是白亮同村亲戚家的，几十年的老小区，房子在顶楼五楼，楼道狭窄。那家人全在外地，长时间没人住，小两室的房子有些潮湿和霉味。


    “提前打扫过的，除了两张床什么家具都没有，空荡荡的，吃饭都是个问题。不过像你这种小年轻自己做饭的应该不多，附近吃的喝的都有，就是位置有些偏。”


    白亮对这个地方不太满意，还是想给自家拉拉生意：“我的民宿也可以长租的，你要住个一年半载完全没问题，还能解决你一个人的伙食问题，价格贵不了多少的。”


    许牧打开窗户通风，听到这话笑了笑，岔开话题。


    “你那兵弟弟呢？是不是每天都帮你拉客？我看他话不多的样子，做得了导游吗？”


    白亮憨厚一笑：“他是个闷葫芦，不过车开的好，当了几天司机明天就走了。”


    许牧拉窗帘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明天11号吧，他在哪当兵，我看黄历上说不易远行，要不后天再走？”


    白亮惊奇：“你们小年轻还信这个？”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机器人大赛还得先磕一个，没有时间规定的话早一天晚一天应该没事吧？”


    许牧长着一脸娃娃脸，脸白肤质好，给人一种干净清爽之感。开了这么年民宿，白亮见过各种各样的顾客，许牧给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是许牧的长相太乖了，这让白亮想到当初18岁就远走他乡的弟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愿意给予许牧这孩子力所能及的帮助。


    “部队的事我哪里能懂，不过听他说是去万宜市和站友提前聚聚再一起走。”


    “那就迟一天再去呗。”


    “哈哈哈……那我回去跟他说说。”


    帮助归帮助，该有的分寸白亮一分不少，许牧要付钱他也不肯收。


    许牧没办法：“那我请你吃饭吧。”


    白亮一挥手：“不用了，有机会再去住我家民宿，给我带点小生意就成。”


    许牧能感觉到白亮的善意是真诚的，他想到白亮那个绿意盎然的民宿，想提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一句话都没说。


    目送白亮的车远去，许牧转身上楼。


    离11号越来越近，被强行忽略的焦虑袭上心头，许牧沉着脸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开门爬上顶楼看着远处的霓虹灯火。


    风雨欲来。


    零点一过，紧绷得情绪突然泄了，许牧坐到旁边一个通风“石墩”上打开手机。破旧的手机依旧卡顿，搞笑段子、美食视频互联网上还是那么热闹。


    刷了近十分钟短视频也没有关于地震的消息，头上悬着一把刀，却不知道掉落时间，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许牧下楼回屋，破罐子破摔直接上床睡觉，但是眼睛一闭各种画面争先恐后地塞进脑子里。一时间许牧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他害怕幻想出来的，脑子一胀一胀的发疼，他又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


    凌晨2点，网上还是没有任何有关地震的消息，许牧放下手机窝在懒人沙发里。沙发是他后来买放空间的，宅人摆烂首选，不得不说宣传没有夸大其词，窝在里面真的很舒服。


    凌晨3点，许牧揉了揉额角，网上还是一片热闹，就是美食视频变少，擦边视频变多了。刷几个硬汉光膀子视频后，许牧面无表情放下手机，给末世一点尊重吧。


    不经意间一抹绿色闯进余光里，许牧定眼一看，是阳台的防盗窗延伸出的地方摆着一盆破花盆。一棵不知名植物正在迎风摇晃，有点像路边的杂草，绿油油的，抛开一切因素不谈，这绿色一看就是丰收之势。


    但昨天来看房时，这只是一个破花盆，里面的土都干裂了。


    什么时候长出来这么大一棵杂草？


    如果没看错，它还在生长，这么一眨眼又高了一公分。


    许牧脸色沉重地走过去，不是说是地震过后太阳菌肆意才导致物种异变的吗？


    可能是感受到有生物靠近，也可能是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这颗20来公分的杂草不停抖动。平滑的绿叶肉眼可见变成锯齿状，且越来坚硬锐利。


    许牧眼神冷漠，伸出手拽住它的瞬间，变长细叶紧扒在许牧手背上，下一秒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痕，血红的液体顺势而下。


    许牧没管，手上用力将它拔起，头发丝细的白色根须密密麻麻长满整个花盆。没想到现在这种时期一颗杂草就能长出这么庞大的根系，只要再给它一点时间，它就会能戳破花盆往更广阔的地方进攻。


    到时候，再想除掉它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太阳菌不是地震后出现的。


    伤口传来密密疼痛，显然杂草还没死，它在吸许牧的血做生命最生阶段的挣扎。


    许牧几下将它扯断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又用开水浇了一遍，确定它死透了才没再管。


    凌晨4点，在这寂静又黑暗时间段，悉悉索索地声音不断传进许牧的耳朵里。


    他迅速打开手机，一向卡顿的手机第一次如此丝滑，大概是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许牧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视频，眼神却一点没在上面，他在想要不要打电话给白亮提个醒。但现在手机上还有地震的消息，这个点突然打电话告诉他末世来了，植物变异了，赶紧起来把你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拔了弄死。


    不骂他一顿白亮已经是圣人了。


    “天呐，对面是停电了吗？突然黑了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滑动视频的手动作一顿，许牧低头看向手机，视频应该是站在远处高楼上拍的，一片亮光中突然黑了一块。


    点看零星几个评论，大家都在惊奇是什么事故才导致停了这么大一片区域的电，现在可是夏天，30多度的气温没空调这觉也不用睡了。


    视频好像开启某种开关，接二连三的视频出现，一开始都是远距离高角度，评论区还比较和谐。


    渐渐的出现近距离的拍摄，地震，大范围的地震，这让所有人都震惊。


    恐慌、不可置信、混乱，在这一刻蔓延。


    许牧转头看向阳台，一种藤蔓类的绿植正在通过防盗窗向屋里缓慢延伸。他眉头皱起，这是老小区，楼下没什么绿化带，他走到窗边向看下，这棵藤蔓是从三楼阳台爬上来的。


    许牧不认识这种植物，原主记忆里也没有相关内容。


    这次没有犹豫，他快迅拨打白亮的语音通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对方才接通。


    “喂？”


    显然白亮还在熟睡中被电话吵醒，许牧听出来他的无语。


    “别睡了，快点起来，出大事了……”


    许牧快速把事件概括一遍，催促道：“你弟要没走的话快点叫醒他一起把院子里所有花草都弄死，拔的时候小心点，有些植物会攻击人，我被一棵杂草吸了好多血。”


    “啊？你说什么？”


    许牧对着手机喊道：“末世来了，看好你女儿。”


    说完啪地一声按断电话。


    一个工具箱突然出现在客厅，许牧拿出一把园艺剪，这次他没有徒手拽藤蔓，而是戴了劳保手套。


    这种刚刚异变的绿植对许牧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一手拽住藤蔓快速剪掉爬到阳台的部分，一壶开水顺着墙面倒下去。


    高处的藤蔓一瞬间从墙面弹开，许牧趁机将它拽离墙面，将它从三楼的窗户提出来，花盆已碎，长长的根须飘荡在半空中。


    许牧将团成一团的藤蔓扔在陶瓷盆里，浇了点油，一把火烧了。


    这种初期异变的家养小绿植，开水还能浇着顶一下，再过几天就得用火了。


    “哪个不要脸天不亮偷我家绿植，招雷的东西，怎么不把你穷死算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是身体健康的老大爷。


    许牧：……


    大爷，您还是看看您家里其它绿植有没有不对劲的吧。


    不过听大爷怒气冲冲的声音，应该没有其它绿植异变，这就好。大爷这么健壮还是多拔几棵异植吧，正是干大事的年纪。


    手机响起，许牧一看是白亮打来的，他想了想接起。


    电话一接起，白亮惶恐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却迟迟没有说话。


    许牧叹息：“白亮哥，你那边还好吗？”


    白亮没说好与不好，他语气艰涩：“多亏你打电话提醒，有机会一定重谢。”


    许牧：“你弟弟在家吗？”


    白亮：“没在，但他刚刚打电话说临时有任务，他直接去目的地了。”


    什么任务许牧没问，这时惊恐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从楼下传来，夏天天亮的早，光线从阳台穿进来。


    许牧：“你上网了吗？”


    白亮：“上了。”


    白亮：“你那房子你安心住着，他们暂时回不来，不要乱跑，一切跟着官方走，保重小兄弟。”


    许牧：“保重白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