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作品:《系统故障后赔付俩男友

    喝醉了酒的江临渊果然要比之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要乖巧许多了。


    祁清拉着对方回到床上休息,他就一路乖乖地跟着祁清去。


    好像是一只乖巧的大狗。


    只是眼神一直安静地盯着祁清不放。


    祁清把对方放在了床上之后想要去找一条毛巾给对方擦擦脸,刚刚直起身才发现对方还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不动。


    祁清低声安抚他:“我去拿条毛巾,马上就回来……”


    喝醉了的江临渊像个孩子似的执拗:“不要,我不许你走。”


    祁清回头看,看到对方依然用某种像湿漉漉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虽然说话已经不清楚了,但是却带着格外的撒娇味儿:“清清……”


    祁清觉得自己溃败了。


    他放弃去寻找毛巾,重新坐回了江临渊的身边,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问:“现在我问什么你都会答,是不是?”


    江临渊的眼眸动了一下,没回复,祁清犹豫了一下便再接再厉,握住对方的手指也更加用力了:“那年……那年我死了之后,你爸妈……还好吗?”


    江临渊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祁清下意识握紧了对方的手。


    江临渊几句话就描述了他那年遭遇的所有事,甚至表情都没什么特殊的变化:“你死了,爸妈也死了,我跟他们回来。”


    “……”


    可是每个字都好像玻璃渣子一样混杂着祁清所需要的氧气顺着进入他的喉咙。


    祁清没说话,但是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


    他死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没牵扯到江临渊的养父母。但是他知道江临渊和他的父母到底是多么和乐开朗的一家子。


    江临渊的父母很开明,江临渊也很争气。一家人和和美美几乎是街里街坊口中的美谈。


    他很难想象当年十八岁的江临渊是如何承担这样的痛苦的,又是如何轻描淡写地说出现在这些话的,他想要对方别说了,可是他最终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你回到这里之后……”


    不知道是怜悯抑或是什么别的,那种那些沉默的感情,终于从他的胸膛里膨胀成球,最后爆裂开来形成某种情绪的旋风,祁清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颤抖:“又发生了什么事?有谁欺负你吗?”


    明明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很大的成年男子,但是祁清还是用了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话。


    带着些薄茧的手指突兀地擦过了祁清的脸颊,祁清抬起头去看江临渊,对方的手指还停在自己的脸上,江临渊说:“清清,你哭了。”


    祁清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一大片。


    但是他没有任由心里那些已经崩得到处都是的情绪四处蔓延,他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而且发软了:“他们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


    他上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此刻对方脸上已经带着明显悲伤的江临渊的脸颊和十八岁时候带着明媚笑容的江望昀重合。


    快乐的画面像是在湖水中的倒影,被生命的巨轮碾压而过,碎的找不到影子。


    祁清觉得自己握着对方的手更紧了,喉咙梗得发疼:“……谁动的手?这一次我们绝不会重蹈覆辙!”


    *


    十年前的那一天,祁清死在江临渊的眼前。


    天气很热,蝉鸣不绝。


    可是祁清的身体却逐渐失去温度,如同他手指里握不住的砂砾,对方口袋里的小熊挂件滑落,掉在满地的血泊里。


    少年面前是急速赶来的江永元,对方看着还好好活着的江临渊这才松了口气,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整了整西服,这才往前两步,拍了拍已经撕心裂肺的少年的肩膀。


    “你以为拒绝我提出的交易那么简单吗?就算是我想放过你,也有其他人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祁清的尸体,他努了一下嘴。


    “我就说,你不如选择我跟我回去,我还能保护你……何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这时候18岁的江临渊才抬起头来,他声音嘶哑,像发疯了似的扑过去拉住江永元的衣领,他的眼睛通红,大声地质问他:“凭什么——”


    “我要报警——祁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你去告好了,看看江靳桓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狐狸尾巴给你抓。”江永元试图拯救自己被对方已经扯皱了的衣领,四十多岁的老年人此刻被对方勒得喘不过气,“你现在应该高兴。”


    “你应该高兴自己运气好!江靳桓是想杀这种不相干的人吗?他是想杀你啊——!”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瞬间将江临渊定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他睁大了眼睛,此刻眼前是他隐约触碰到另一个世界之后支离破碎的世界观,以及混杂了“我害死了他”的恐惧和痛苦。


    这样的痛苦同步交织,江临渊的身体和灵魂的某个部分仿佛被同步摧毁。


    可怕的是这样的过程无声无息,甚至听不到悲鸣。


    江永元也暗自嘀咕了几句,幸亏这小子没死,不然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牌不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废掉了?


    他还是十分努力地为自己凹造型,他靠近了江临渊,用诱惑的声音压低了和对方说,“真的不跟我回江家吗?”


    “真正的世界可操作性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江永元低声在年轻的江临渊耳边低吟,像是引入水手坠入深渊的海妖,“江靳桓能找到人替他顶罪,进入到江家之后你也可以……”


    “你还是年纪太小,太天真了呀……”江永元伸出手拍了拍江临渊的脸,“幸亏我儿子不像你这么乖。”


    江临渊:“……”


    祁清甚至没有被送到医院抢救的必要就确定当场死亡,但是神奇的是被他护在身下的江临渊却只受了一点轻伤。


    江临渊的父母闻讯而来,抱住了他们几乎已经崩溃的孩子。


    江临渊紧绷着的情绪在看到自己的父母之后彻底爆发,他被抱在自己父母的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的——我宁愿死的是我啊——”


    在祁清下葬结束的那天江临渊打算回到江家。当日,他的父母因刹车线断裂车祸去世。


    那一天刚好高考结束,天上下起大雨,无数学子庆祝于自己寒窗苦读十二载,今天终于解放,欢快的踏着地面上的积水,开开心心的投入自己家长的怀抱。


    原本拥有无限前程的江临渊木然坐在江家的专车上,手机里传来的是“嘟嘟”的忙音。


    ——他播出的电话,再也不会有人接听了。


    身边的江永元正在喜气洋洋地打着电话:“哎呦,这真是二哥的亲儿子——”


    “有个真正的继承人,我看江靳桓那个杂种怎么跟我抢。”


    ——他被剥夺了这一切。


    剥夺了快乐喜悦,日后他将在无数个夜晚中无数次地诘问自己。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被留下的人会痛苦,江临渊更更更痛苦。


    那一天车窗外的雨,似乎永不停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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