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作品:《朕真不是断袖啊!》 齐缜派来传话的宫女不是贴身伺候他的枕香,宁世嘉就不能在人前表露出他对齐缜此举的无语。
虽有名无实,但戏还是要做够,要让齐缜变成齐眉不让人起疑,最安稳的法子不过是演出相敬如宾。
得让人真信服他同“齐眉”当真是新婚燕尔浓情时。
所以去凤仪宫的路上,宁世嘉走得风风火火,尽管皇后带人说的那些话简直要酸掉人牙齿,宁世嘉还是召了刘太医一同过去,瞧着很是关心皇后的“病情”。
宁世嘉没让人通报,进主殿后就屏退左右,顾忌着下人还未走远,宁世嘉扯着嗓子嚷嚷了声:“这病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好转些,怎的又不适起来了?刘太医,快去给皇后瞧瞧,当真要急死朕了。”
不得不说这段日子装多了,宁世嘉忧心忡忡的状态简直是手到擒来,语气中带着的焦灼和担忧,让半靠在贵妃椅上慢悠悠吃着葡萄的齐缜都差点信以为真。
然而宁世嘉觉得这还不够,不太能衬托出他对皇后的情深义重。于是皇帝一挥袖,对着殿外霸气侧漏地说:“你们这些酒酿饭袋,朕养着你们不是叫你们偷懒的,皇后不适不愿唤太医你们就由着她吗?今日若是朕的皇后有什么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齐缜眼角抽了抽,这么霸道?
他优雅地吐出葡萄皮,大宛来的水果就是甜,又轻声地对宁世嘉招呼了下:“戏多了啊,陛下。”
宁世嘉瞪了他一眼。
“还有,是酒囊饭袋。”
宁世嘉:“……”
宁世嘉哈哈两声,不大在意,反正什么丢脸的事他没干过?无所谓。
做皇帝,特别是废柴皇帝,就是要脸皮厚。
“要说戏多,我还是不及你的。”宁世嘉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你今天这是又玩的哪一出啊?”
齐缜站起身,神色无辜温和,而一旁的刘太医本是要遵旨诊脉的,现下进退两难,迎上去不是,退下去也不是。
正是因刘太医的院使身份在太医院能行多处方便,宁世嘉便直接让人提了一堆昂贵的药材狠狠治,齐缜的伤好得很快,今日勉强能下榻走动走动,缓解身上卧榻卧出的酸涩。
“臣妾见陛下白日里都不像往常那样来这地儿瞧瞧臣妾。”齐缜不知从哪儿抽出了张帕子,先是做作地绕着手指绞上几圈,紧接着掖了掖眼角不存在的泪,“臣妾这是担心啊。”
如今的宁世嘉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倒是能镇定自若地面对齐缜突如其来的“娇柔”,但刘太医显然不行,对着女装的御史中丞大人像和同为男子的皇帝撒娇,满是沟壑的一张老脸依旧写满了震惊。
“担心什么?”宁世嘉虽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俨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静!齐缜就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宁世嘉发现,每当齐缜又自称“臣妾”说一些有点肉麻恶心人的话,他若是想躲,这人只会更来劲儿。
简直行径恶劣!
齐缜见他硬生生忍着,也没丧气,反而勾起唇角:“担心这夜深不知会有从哪儿窜出来的狐狸精,勾了陛下的心和魂呐。”
宁世嘉:“……”
好阴阳怪气啊。
想必白日里他见过宣章二家的女儿也瞒不住齐缜。
宁世嘉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朝刘太医扬手:“刘太医,劳烦您给皇后再看看除了伤之外,可还有什么大病。”
齐缜、刘太医:“……”
刘太医战战兢兢地瞄了齐缜一眼,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小身板抖了又抖。
最终还是宁世嘉不忍心折磨五旬老人:“罢了,你下去吧,开几帖安神的药。”
刘太医擦汗:“是,微臣告退。”
待刘太医走后,宁世嘉就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坐到齐缜对面,想伸手拿一颗葡萄,碟盘却被齐缜冷酷地挪走,他拿了个空。
“你干嘛?”
宁世嘉不满,他可是皇帝。
“陛下,我听闻,您今日在寿康宫待了一下午。”齐缜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双眼,“宣小姐和章小姐也在,可是?”
宁世嘉就知道这事儿没完,齐缜为了他妹和齐家也是煞费苦心,苦守皇后之位还得严防皇帝宠幸别的女子,他收回手,靠在案几上:“是,怎么了?”
“陛下是想纳妃?”
宁世嘉叹了一口气,不明白齐缜怎么总是在他纳不纳妃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我说过了,我不想,但是没有办法。”宁世嘉已经预判到齐缜可能会说的话,提前截住,“你也没办法,逞什么强?你现在这样,你有什么办法?替嫁之事,你插手了也不还是一团糟?”
齐缜难得沉默了下,在烛光的映衬下,他显得有些寂寥。
宁世嘉几乎是下意识就抬起手轻拍了下自己的嘴,说得太快了,也说错话了。
替嫁这件事,换做谁也没办法,齐缜作为男子要委身嫁给他,哪怕不是明面上,那也是做出牺牲了的。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宁世嘉弱弱地说,“我其实想说,你大可放心。现在宣小姐和章小姐都是以侍奉太后的名义进的宫,封妃之事还可以等上一等,我同你自然还是情投意合的……呃……不对,是同‘齐眉’。”
宁世嘉见齐缜如墨浓般的黑眸,朝人讪讪一笑。
“总之,我和你才是一条船上的,就算齐眉还没回来,她们真的封了妃,你不必担忧什么宠妾灭妻之类的事。反正齐眉一回来,我就会像当初和你说好的那样,想办法放你们二人自由。”
齐缜盯了他一会儿,像是有些泄力:“你知道你这话说得特别像个薄情郎吗?”
“啊?有吗?”
宁世嘉回想了下,在“正妻”面前提要纳妾,还一纳纳俩,好像是有点。
只可惜齐缜不是什么正妻,所以宁世嘉笑了起来:“我说你这样,若是辞官不干了,去唱戏肯定有很多人捧场啊。”
“为何?”
“入戏快呗,你都已经这么适应做我的皇后了,这管那也管的。”宁世嘉玩笑道,“你刚才那眼神,简直就在说‘要是敢纳妾就把你扫地出门’。”
齐缜没和宁世嘉一起笑,反而抬手摘了一颗葡萄,剥起皮来:“陛下,您真的挺没心没肺的。”
宁世嘉不以为意:“也就你这么胆大包天了,天天说我。”
“是,得亏陛下不生臣的气,陛下大度,好了吗?”齐缜轻叩了下桌几,“张嘴。”
“什么?”
宁世嘉下意识回头,就被齐缜往嘴里塞了颗剥得晶莹剔透的葡萄。
“唔……好吃。”宁世嘉嚼了两下,汁水很甜,“你看我,对你多好,这葡萄总共也就几串,除了母后,剩下都让人送来凤仪宫给了你。”
齐缜默不作声,继续剥葡萄皮,指尖泛着淋漓的光,在宁世嘉说话间又给人塞了一个:“是啊,所以臣妾在报答陛下。亲手给陛下剥葡萄,陛下还满意么?”
“嗐,不用喂,我自个儿吃。”宁世嘉本就是随口一说,平常齐缜调侃他的时候多了去了,反过来调侃一下齐缜还不行了?
“我跟你说,我吐皮儿可快了,我给你看嗷。”
说着,宁世嘉就要去抓两三个葡萄,结果又被齐缜挡了回去。
“你——”宁世嘉见状,想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齐缜,最后甚是粗鲁道,“你属狗的啊,拿你几颗葡萄都不行,这么护食?”
齐缜护着盘子,朝宁世嘉皮似笑非笑:“是啊,陛下怎么知道?”
宁世嘉一噎,没想到齐缜承认得这么坦荡,随即他又想起来,自己是属兔的,齐缜也就比他大了一岁,应当是属虎,怎么可能是狗?
“你不要胡说八道。”宁世嘉眯眼,“我可是知道你是属虎的。”
齐缜依旧坦然,只是眼底莫名带了丝笑意:“陛下记得啊。”
“这还用记?”宁世嘉伸手,“快点,分我几颗,我要吃,不然以后不给你了。”
真是好大的威胁啊,齐缜在心底不急不缓地感叹了下。
“陛下莫急。”齐缜捻起一颗饱满的葡萄,“这汁水多,脏手,臣给你剥不好吗?”
“我不是说了,我会吐皮儿吗?”
“臣没洗葡萄。”
宁世嘉瞳孔一震:“没洗你就吃?!方才我进殿时可是看着你吐过的。”
“臣同陛下不一样,陛下万金之躯,当然得由臣侍奉您了。”
“……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了。”宁世嘉眯起眼,“你别想诓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齐缜笑了笑:“陛下把臣想得也太坏了。”
宁世嘉抬手摩挲了下下巴,将齐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只得出了他今天气色确实好上许多:“好吧,准了,伺候朕。”
“臣遵旨。”
齐缜这葡萄剥起来就没完没了,那整整一碟的葡萄,到最后被赏赐的人没吃多少,反倒全进了赏赐者的肚子里。
宁世嘉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揉揉肚子,余光瞥见齐缜正拿着帕子一边看他,一边擦着手。
总觉得这目光有点奇怪,明明是宁世嘉吃饱了,却像是齐缜饱餐一顿。
“哦对了,再休息段日子,你是不是要回府上待上几日?”宁世嘉意有所指,“齐太傅这些天总时不时同我问起你呢,我说你都好着。”
“陛下要赶我走了?”
“说得哪儿的话。”宁世嘉吃多了,决定站起来踱个来回几步,“是之前答应齐太傅的,待你伤好之后,送你回府。”
“行,我也确实要出宫一趟。”齐缜应下,随后复言,“陛下,应当不会臣回来后,就看到后宫添新人了吧?”
“我有那么混蛋吗?”
齐缜想,虽没有混蛋到那地步,但也和混蛋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