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serotinal-11
作品:《陈年烈酒》 徐年想要假装不在意,但是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看向角落的沙发。
绿植藤蔓带上沁着光的绿,一点点攀附在墙壁上,好似蔓延开的蛛网,又好像裂开的冰缝。
“小徐呀,等会你再端两块蛋糕给那桌送去。”叙清拎着包走了过来,语气中带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如释重负。
她弯腰看着玻璃橱窗里的蛋糕,随手指了两块:“就这个抹茶柚子和浓巧薄荷的吧。”
徐年应了一声,就见叙清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而此时咖啡厅的角落,二人面对面坐着,少有的俊美吸引了不少街道上的行人注视,就连进店的客人都多了不少。
徐年再也没有功夫去偷偷关注陈叙白那边。
今日值班的只有他一人,忙碌起来着实有些吃力,更不要说先前烫伤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
即使店内开着中央空调,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
等到好不容易没那么忙的时候,他赶忙按照叙清的吩咐端上那两块蛋糕走了过去。
这一边,林语晴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轻快。
“叙白哥,难得和你见一面啊!”
林语晴与陈叙白可以算得上是发小,甚至比蒋政还要更早认识,只不过林语晴先前一直在国外,近几年才刚刚回国。
“听叙姨说你交了不少女友,怎么一直没定下来?”林语晴的话里带着一丝八卦,促狭地眨了眨眼。
陈叙白:“管好你自己。”
陈叙白的语气冷淡,但林语晴也不恼,反而自顾自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很显然,对于这一次的相亲,他们二人应该都是一个态度。
所以当徐年端着两块蛋糕过来时,就看见两个人都在玩手机,似乎并没有交流的意思。
他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传出,带着一丝沉闷。
“你好,二位的蛋糕。”
餐盘里精致的蛋糕散发着香甜,让人忍不住舒展开蹙起的眉头。
林语晴眼前一亮。
“小帅哥是你啊!”林语晴欢快的语气带着些许逗弄的意味,她歪头笑眯眯看着徐年。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浓巧薄荷?”
徐年听后,老实回答道:“是老板专门吩咐的。”
林语晴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随后忍不住轻笑道:“不过可能要麻烦你换一块蛋糕来了。”
“因为这家伙蛋糕只吃抹茶红豆的。”林语晴语气中带着一丝熟稔。
徐年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沙发另一侧的男人,对方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变化,毫不在意一般。
只是在徐年看过去时,他恰好也抬起眉眼望向了徐年。
“抱歉,那我去给您们换一块。”
徐年略带歉意地开口,伸手就要端走陈叙白眼前的蛋糕,只是当他的手刚刚碰上冰凉的餐盘时,一股温热的触感覆盖在了自己的手背。
陈叙白低头看向那块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烫伤,蹙眉道:“没有擦药吗?”
此话一出,倒是叫林语晴有些惊讶。
她叼住刚刚送入口中的勺子,探究的视线忍不住在徐年和陈叙白之间来回打转。
徐年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浑身的血液像是都集中在了手背上,他如同触电般收回手。
低垂着眼睫,轻声道:“擦了的,我去帮你换一块蛋糕来吧。”
说罢,徐年便想要离开。
可陈叙白却将视线落在那块抹茶柚子蛋糕上,忽地侧头轻笑,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闪过暗色。
“不用换了。”陈叙白将蛋糕推向林语晴的方向,“这块蛋糕已经失去了意义。”
就好像,叙清连林语晴的喜好都牢牢记得,却唯独忘记了陈叙白爱吃的味道。
即使再更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于陈叙白是这样,对于任何人都是这样。
“这块蛋糕就当作今天的结尾吧,等会自己叫司机接你回去。”陈叙白看向徐年,可话却是对林语晴说的。
女人天生便对八卦有着灵敏嗅觉,林语晴很快便察觉出徐年与陈叙白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至少不可能是陌生人的关系。
她歪头,用漂亮的眼睛偷偷打量了一下徐年,“好可惜,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两块蛋糕打包一下吧。”林语晴可没有兴趣再留在这里。
拿上打包好的蛋糕后,便踩着小高跟扬长而去。
咖啡厅的角落只剩下陈叙白一人,男人优雅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咖啡豆的醇香夹杂着独有的香草气息,在唇齿间流转,陈叙白微笑着看向徐年。
“不坐下来吗?”陈叙白说。
“不了。”
徐年现在正是工作时间,自然不可能悠闲地坐下来和他一起喝咖啡,他略带歉意地点点头,随后便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陈叙白与老板的关系似乎有些特别。
徐年抿了抿唇,低头收拾着台面上的污渍,原以为陈叙白的相亲会比较顺利。
实际上却并没有。
徐年被自己下意识松口气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努力摇头想要将外溢的情绪给抹除。
即使陈叙白这一次相亲失败了,以后也还是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可是陈叙白——
徐年这么想着,替班的同事却打来电话:“哥,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就赶过来了,今天麻烦你了!”
“没关系,路上注意安全。”徐年拿着手机,看了眼钟表,转身回到换衣间。
他今日本来便是替同事值班,如今同事赶过来了,他自然也就下班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换衣服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不少。
当他离开时,下意识便看向咖啡厅的角落,可那边的沙发上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和桌面上那杯还没有喝完的咖啡。
看样子,陈叙白已经离开了。
徐年纤长的羽睫煽动两下,不知是在期待什么,推开门的瞬间,冷空气便涌了进来。
s市的秋似乎在一瞬间降临,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路上的行人纷纷穿上了外套,步履匆匆,徐年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还以为今天是艳阳天呢。”徐年抬头看向天际的云朵,喃喃道。
……
夜幕降临,陈家宅院。
今日是陈老爷子的生辰宴,一向扎根于京市的陈家老下纷纷回到s市,似乎有拓展根基的想法。
上流社会的生辰宴,说到底便是一场小型的聚会。
陈叙白对于生意与政治上的交流并没有多感兴趣,带着陈玉刚刚踏进院落时,便闪身进入了侧边的小径。
“哥,你还记得这条路啊!”陈玉穿着得体的礼服,小心翼翼地踩在青石砖上,扭头笑着看向陈叙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童年记忆中,这条小路陈叙白常常带着自己走。
“慢点。”陈叙白见跳脱的陈玉不好好走路,蹙眉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陈玉像是在主厅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人,眼前一亮,扭头便朝着陈叙白挥手,“那我先走一步了!”
陈叙白没什么神情上的变化,他缓步踏进主厅。
“叙白,今日怎么穿这一身就来了?”叙清拎着礼裙走了过来,年近五十的妇人,瞧上去像刚刚三十岁出头。
岁月似乎对她也格外怜惜,不忍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香槟色的礼裙在水晶灯下泛着光,好像碎钻镶嵌成的银河,让人移不开目光。
叙清上前半步,伸出手轻轻帮他抚平衣领的褶皱,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放在你房间了,去换上吧。”
陈叙白听着叙清的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这不是叙总吗?和陈总离婚后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陈老爷子生辰宴?”
边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于公,到底有生意上的往来,于私,你可知道叙总与陈总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旁人对于这些事情尤为好奇,几人身着西服的男人站在玄关处,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
另一位男子及时补充道:“听说是兄妹。”
“兄妹?”余下人讶然地瞪大眼睛。
剩下的话,陈叙白没有再听下去,他抬脚朝着楼上走去,这里的每一级台阶,他都尤为熟悉。
三十八级台阶,这是从主厅到自己房间的距离。
推开房门,房间的装潢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当初自己离开时的模样。
每当回到这里,都会让陈叙白有些难以喘息的窒息感。
他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正中间的衣服,深黑的西服长裤,还有一双红底皮鞋。
当他将叙清精心准备的衣服换上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刚想伸手摸向自己脸颊时,门外传来了佣人的敲门声,说是陈老爷子在到处找他。
陈叙白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扭头推门而出。
佣人低头行礼:“少爷,陈老爷子在正厅等您。”
陈叙白点点头,作为陈家的长孙,他的出场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视。
“果然不错。”叙清看见陈叙白身上的西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带着一同往前走去。
迎面便瞧见了不少客人站在院落中闲聊,见到陈叙白与叙清出现,纷纷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