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生病了

作品:《崽崽她又又又带着诅咒来啦

    镇北候一愣,仿佛没听清。


    “你……你说什么?”


    景华珩眼皮轻掀,声音不高,“孤乃大景第一顺位继承人,父皇亲封的太子,国之储君。”


    “沈耀是孤的表亲,但更是臣。于公于私,他都该拼死护佑孤之周全,此为臣子本分,亦为亲族之义。”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镇北候脸上,缓缓道:“今日遇险,他未能尽到护卫之责,是为无能,还想将孤当替死鬼,是为不忠,如此无能不忠之人,孤未曾追究他失职之过,已是看在舅舅与母后的情分上,格外开恩。”


    “如今,舅舅反倒来质问孤,为何不为了他,将自身置于险地?”


    一口气说完,景华珩吸了口气,又道:“试问,他,哪来的脸?”


    “而舅舅您,又……凭什么?”


    “……”


    静。


    好静。


    暖阁外风声呼啸,阁内却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见。


    小安子双手攥着袖口,指节都发白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哎呦,我的殿下啊,您在说什么啊,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哎呀……


    他都不敢想!


    镇北候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是啊,凭什么?凭他是太子的舅舅?可君臣之分,先于亲缘。


    太子是大景的根基,若真成了他儿子的替死鬼,那才是塌天大祸。


    他刚才真是气昏了头,才敢口不择言。


    只不过……


    见镇北候哑口无言,景华珩缓缓直起身。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是一副温润贤良的做派,“舅舅还是先带表弟回去好生医治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今日之事,孤不会禀报父皇,望舅舅自知。”


    镇北候脸色又变了变,他紧咬着后槽牙,正要吩咐人将地上尽会惹事的儿子带走,就听景华珩又开了口。


    “哦对了。”


    景华珩手腕一转,长剑飞起,下一秒,剑尖从刺客尸身上挑起一枚令牌。


    只见他轻一抬手,令牌弹到了镇北候的手上。


    “待表弟醒了,定要好好问他得罪了谁,竟让人派百花阁的杀手来行刺。”


    他狭长的凤眸眯起,意味深长道:“毕竟这次只是丙等,但要是下一次来的是乙等甲等,孤就算舍命相救,怕也难护他周全了。”


    说完,景华珩轻笑一声,“舅舅说,对吗?”


    话音刚落,也不等镇北候回应,他转身朝暖阁里间支了支手。


    “过来,走了。”


    “好哒,锅锅!”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看完热闹的棉棉立马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她跑到景华珩身边,踮起脚尖,掏出自己的小帕子,认真地把他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景华珩眼中笑意变得真切,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么乖?”


    棉棉仰起小脸,皱了皱鼻子,奶声奶气抱怨,“锅锅吖,腻不要拿带血的手摸窝的脸吖!”


    “哈哈哈……”


    朗笑声回荡在暖阁里,景华珩牵着她的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暖阁里,镇北候僵立在原地。


    他看着太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看地上人事不省的儿子,怒火翻涌。


    “妹妹啊妹妹,终日打雁,倒叫雁啄了眼!你那般精明,居然没看出养的是个白眼狼!”


    他猛地一甩袖,厉声喝道:“把小侯爷带走!”


    “对了,去查查他最近到底得罪了谁?”


    “是!”


    ……


    东宫。


    烛火将书房映得一片暖黄。


    棉棉蜷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她看着外间正忙碌的锅锅,忍不住出神。


    景华珩猜的不错。


    她白日里从温泉外摔下去,的确不是不小心,当时,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暗劲打在了她的腿弯上,等她反应过来,银已经在温泉里了。


    “坏蜀黍,亏窝之前还想要救腻,腻却恩将仇报!哼!毒死腻算了。”


    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拱了拱,一个劲的蛐蛐某人。


    “又在碎碎念些什么?”


    是景华珩。


    棉棉猛地抬起头,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


    “锅锅还不睡嘛?天都黑黑了。”


    “孤还有点事要处理。”他指了指书案上堆积的奏本。


    “你若是困了,孤让小安子送你回清音阁。”


    棉棉连忙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袖,撒娇:“锅锅,棉棉陪着腻嘛,好不好?”


    榻都被她暖好了,干嘛要回去睡她那个冷冰冰的被窝,会冻死鸟的。


    景华珩被她磨得没办法,无奈道:“好。”


    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不许闹,快睡。”


    “嗯!”


    棉棉立刻拉上被子,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和一个小巧的鼻子,乖巧地看着他。


    等景华珩终于处理完所有公务,窗外已是墨色深沉。


    他放轻了动作,走到软榻边。


    小家伙果然又踢被子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他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替她掖好被角。


    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白嫩的小脸,他动作一顿。


    软榻终究太小,夜里寒气重。


    他几乎没有犹豫,俯身将熟睡的小家伙连人带被一同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人儿轻得没有多少分量,他将她轻轻放在自己宽大的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在她身侧躺下。


    天还未亮,晨光熹微。


    景华珩先醒了。


    习武的几年里,他觉向来很浅,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把身边那个不老实的小家伙搂过来一些。


    掌心触及的温度让他瞬间清醒。


    烫,太烫了。


    他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小家伙的面容。


    她小小的眉头紧紧蹙着,脸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棉棉?”


    他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景华珩修长的手指贴上她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狠狠一紧,他立即起身,甚至来不及穿上外袍,“小安子,传太医!”


    正打着哈欠准备伺候主子起身的小安子一个激灵,匆忙问道。


    “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