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一切变换。


    顾如初最先的感受是热，周身的气温陡然变高。


    实在是她穿的多，外套是符合80年代的薄棉袄，里面一层秋衣和一层毛衣。


    依旧是那条熟悉的巷子，她下意识找熟悉的大树，树不见了。


    原先树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个土坑，墙角堆了已乱七八糟的干枯树枝。


    没有树遮挡，她躲在路口偷瞄很容易被路过的人察觉。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如初警惕值飙升。


    警铃响起来，她毫不犹豫回到现代。


    确定自己真的在租的仓库后，顾如初才松口气。


    难道是李来睇被发现了，把她供出来？


    除了手表数量多了点，其他都是单件。


    根据她查到的资料，自从开放后，对私下商品交易抓的不严格，甚至有隐隐鼓励趋势。


    且也是今年设立经济特区，作为对外开放的第一块试验田。


    顾如初左思右想觉得应该不是倒卖货的事。


    白天太惹眼，还是等天黑再过去。


    要是能指定去的地方就好了。


    根据身体感受，1980年的世界此时估计是夏天，但还没到盛夏的热度。


    她顿时换了思路。


    这次过去，她个人背包里除了李来睇预定的两卷布外，和方便携带的手表，还带了按照从供销社买来的男士衬衫，买了20件同款衬衫，为了凑单和省邮费，她也了买了20件短袖款。


    若是过去是夏天，短袖更畅销。


    暖水壶、搪瓷盆、搪瓷缸，香皂等等，很多物品都能拿去卖。


    苦于没有一个好遮掩的地方。


    去一趟也不容易，距离升级商城等级2，还需要7000元的交易额度。


    自从上次回来后，她特意去查了地图，可惜没有查到远山县，也没有红星大队。


    但云城有个区叫做远山区，下面有个红星村。


    她买了一份云城的详细地图，打定主意上午过去，是想去一趟新华书店，买一份1980年的地图，对比看看是否是同一个地方。


    可惜刚刚过去时，地图没能带过去。


    等到傍晚时，顾如初换了身初夏的衣服，藏蓝色工装外套，里面的确良衬衫。


    个人背包也调整了下，除了预定的两卷布、自行车*1、的确良衬衫长袖*20、的确良衬衫短袖*20。


    为了省格子和平衡多样性选择，长袖是男款，短袖是女款。


    工装外套有四个大口袋，分别装布票50尺*2，手表20个，大白兔奶茶5个，云城地图一张和两根绳子。


    夜幕降临。


    准备好后，她再次点击系统商城。


    很好，巷子里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


    她首先检查身上的物品，布票、手表和大白兔奶茶以及绳子都在，唯独地图不在。


    看来不论是通过系统背包还是个人也没法带过来。


    巷子里原先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树枝被困了成了四堆，整齐地码在一起。


    她躲到树枝堆后面，注意路口，在没有人路过时，拿出自行车，再拿出两卷布，捆在后座上。


    两瓶麦乳精塞在两卷布里面，40件衬衫捆好绑在挂在后座两侧。


    顶着月色，她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外走。


    避免引人瞩目，也怕骑车回撞到人，全程没有按铃和说话。


    偶尔有人路过，她尽量避开正面对上。


    刚转到小巷子里，前方路中间有个人影，手里拿着手电筒，伸长脖子朝路口张望。


    李想睇看到有人过去，大跨步退到一旁，但没有关掉手电，光线照在自己下半身。


    “想睇，回来睡觉了，她今天估计也不会来了。”李来睇拉开门。


    李想睇依旧再次伸长脖子：“我再等等，万一厉害姐姐过来，找不到人怎么办？”


    李来睇：“好，有事尽管喊一声，你姐夫刚到家。”


    顾如初远远就认出了她。


    等近了，李想睇才欢快地冲她蹦过来。


    “厉害姐姐，你来啦。”李想睇压低声音，冲她一笑，转头去车尾帮忙推车。


    李来睇听到声音，开门赢了出来，左右瞧了瞧说：“快进来。”


    有李想睇帮忙，顾如初推车进了屋，卸货。


    屋内多了一个男人。


    李来睇招呼他卸货时，热定地冲顾如初介绍：“这是我丈夫刘铁根，做泥瓦匠的，有的是力气，让他来搬，还是全部放在门口？”


    还没有完成交易，放在外面怕遇到稽查队，放在门口是最合适的。


    顾如初点点头，李想睇给她搬了个椅子，比上次多了个软垫，用的是她上次带来的碎布头做的。


    简单款式，但做工比较精致，拼接缝隙明显是琢磨过，特意拼成对称。


    顾如初到了声谢，坐下。


    李想睇搬来小板凳，和她并排坐下，眼神亮亮地看着她。


    顾如初掏出写好的货品单子，扭头递给她：“还要麻烦你算账啦。”


    李想睇开心又郑重的点点头，哒哒哒跑回床边，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趴在凳子上照着货品单子算起来。


    除了两卷布外，另外两捆的确良衬衫，李来睇一眼看到，眼底的热切隐藏不住，笑吟吟说：“这是的确良衬衫吗？”


    顾如初点头，解开一件递给她。


    李来睇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又拿起来在身上比划比划，越看越满意：“这花色在供销社没见过，真好看，这些货也是给我的吗？”


    顾如初：“因一开始没和你提过，不确定能不能卖出去，这次货拿的不多。”


    李来睇拉了板凳，凑近小声说：“好卖好卖，这么好看的花色，就是拿到城里去也有人买，普通花色的，供销社一件要卖20元左右，这……这一件要多少钱啊？”


    顾如初衡量了说：“这次货少，单件价格12元，大批量价格低，一件差不多10元。”


    她拿货价是30元一件，但那是现代物价。


    李来睇喜上眉梢：“那也有的赚，这么好看的花色，和供销社一个价，都买20元，有的是人抢着买。”


    顾如初：“若好卖，下次可以多带点给你。”


    李来睇连连点头：“其他的不敢打包票，衣服这块，我现在就敢肯定好卖。”


    李想睇抬头补充：“我姐姐以前做过裁缝，看衣服眼光准，有布料，她也能做出来。”


    顾如初眉梢上扬，适当表现诧异，视线扫过布料卷。


    会缝纫，用布料制作，利润会更大。


    李来睇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李想睇吐吐舌头，缩了脖子躲过李来睇得巴掌。


    “小孩子家家，没轻没重瞎说。”李来睇犹豫再三还是不甘心地问出口：“妹子，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我能问你请教个事情吗？”


    顾如初意外：“请教真谈不上，李大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


    “我有个侄子在县城上班，说以后不要票也能买到东西，还说能做个体户，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卖东西，这事是真是假啊？”


    顾如初真知道此事，得益于这段时间的不停地补充历史知识。


    早在改开后，大城市里早有尝新鲜的个体户，但还没普及到全国。


    1980年8月份，会正式成立四个经济特区，到时候个体经济会起来。


    现在还未到8月份，她进屋第一眼看了日历，是6月18日。


    但两个世界不完全一样，历史进度也不一定相同，顾如初也不敢说死。


    “我个人理解是的，其实在改开后，大城市里已出现了个体户，甚至万元户。”顾如初诚心说。


    但都是私下，没人赶明面说自己是。


    李来睇欣喜地站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捂住嘴闷声笑。


    简简单单的快乐，顾如初被传染到也跟着笑起来。


    李想睇像上课等待老师点评的学生：“我算好了。”


    顾如初又把口袋里的手表和布票递给李来睇：“手表价格和上次一样。”


    李来睇连连点头，笑着分享：“手表很好卖，上次你给我的货，你猜猜几天卖掉的？”


    顾如初没想到已卖掉，转了转眼珠子，猜测：“十五天？”


    李来睇很有成就感地摇摇头，卖起了关子：“比这少。”


    李想睇抢答：“我知道，7天。”


    抢答完一溜烟跑到门口，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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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躲过李来睇得巴掌。


    顾如初目光闪闪：“你觉得下次带多少合适？”


    李来睇正有此打算：“红星公社不大，有这次20件货差不多了，但远山县有十五个公社，平均下来，再有50……30个也能卖掉。”


    顾如初不解地看向她，后者神色突然变得不自然。


    李来睇老实说：“其实是我本钱少，若本钱足够，且真的能做个体户，50个真的吃得下。”


    顾如初笑容舒展：“这好说，可以先付定金。”


    她其实想到另一处，等取消按票购买的政策后，手表不再是紧俏难买到的货，因票产生的溢价也会消失，到时候卖给李来睇得价格对应也要降低。


    李来睇瞪大眼，惊喜地说话不利索：“真的？你真同意？”


    虽有卷货逃走的嫌疑，但她从李来睇身上看到一种生机勃勃的冲劲，她愿意试一试。


    顾如初：“嗯，不过定金不能低于一半，且手表数量要50件以上。”


    李来睇激动地冲上去要握她的手，真握上又紧张无措地松开：“我……对不起啊，我……我就是太激动，妹子，你人太好了，你是我们家的贵人！”


    两人交谈间，李想睇已算好账。


    李来睇认识的字少，但进货单上的字，她看的明白。


    手表20件，合计2600元，的确良衬衫40件，按每件12元，一共480元。


    布票、麦乳精合计18元。


    一起3098元。


    李来睇爽快地给了现金，又热情地给了她一篮子鸡蛋和蔬菜：“都是自己地里长得，吃个新鲜，另外，想定50件手表，手里的钱不够全部，但够付一半，我是真心想要，我……我可以先付一半款。”


    这是变相表达合作的诚意，她不怕顾如初捐款跑路。


    送上门的钱，顾如初怎么会拒绝：“可以啊。”


    李来睇等待答案时，下意识紧张憋气，此刻大喘气。


    50件手表的一半定金是6500元。


    刘铁根一直沉默干活，直到听到要先付一半定金6500元时，拧眉不赞同：“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等20件卖掉再拿货。”


    李来睇不搭理他，掏出手里的小布包，掏钱。


    刘铁根一把抢过，质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刘来睇也不瞒着：“借的。”


    刘铁根不敢置信，拉着脸：“安稳的日子不好好过，折腾借钱，你疯了！”


    刘来睇怒道：“给我！这是我借的钱，要还也是我去还，和你没关系！”


    “你是我老婆，我脱得了关系吗？还有你借钱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真的疯了！”


    李来睇气恼地把刘老根连拖带拽到后面露天小院子，关上门。


    转身对顾如初歉疚说：“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他死脑筋，和他说不通。”


    “这是6500，一半的定金。”


    小布包里正好是6500元，她一早想好的。


    顾如初没有接，温声说：“订货后不论卖的好与坏，我不会退货，市场变化快，最好不要囤货。”


    李来睇认真脸，眼里很亮，比灯光闪耀：“我明白，不会退，已有不少人预定。”


    几次交易下来，顾如初对李来睇印象很不错。


    她接受新事物快，勤快肯吃苦，社交能力不错。


    顾如初斟酌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李来睇垂眸认真听。


    “想请你帮我买份当地的地图。”


    地图要去新华书店，书店在城里。


    她时间来不及去城里一趟。


    李来睇诧异不理解，但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你是要远山县的地图，还是要城里的？”


    顾如初好奇问：“城里是哪里？”


    李来睇：“远山县是云城旁的一个小县城。”


    顾如初：云城！！！


    “要云城的地图！”她掩饰不住地激动。


    确定好地图，顾如初带着九千多巨款离开。


    脚步生风，哼着小曲回到小巷子里。


    【叮！】


    【检测到系统商城购物金额达到10000元，升级到二级，当前等级L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