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她裹紧厚实的被子，但还是感觉很冷。


    她蜷缩成一团，嗓子也跟着沙哑，很渴。


    她想要站起身，去喝点水，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浑身发软发颤，本就沉重的思绪变得更加混沌。


    应该是发烧了，不过家里的退烧药早在上次生病时吃完最后一粒。


    池岛老实缩回被子里，她摸索到枕旁充满电的手机。


    借着屏幕微弱的光分辨外卖软件，她点进还在营业的药房外卖界面中，迷迷糊糊撑着点完退烧药和矿泉水后，便再次昏沉地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不知道响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已经挂断，她顺着发热混沌的思绪迷糊间回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没过几秒便被接通，池岛半眯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电梯维修了，送药可以直接按电梯上楼，到门口敲门就行，谢谢。”


    说完这些，电话便顺着侧脸重新滑落到床上。


    池岛重新攥紧被子盖好，因为寒颤和难受，不想起床，也不想再让冷风钻进被子里。


    “池岛？”声音顺着被掩在被子旁的手机听筒中传来，有些闷。


    池岛皱了皱眉，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却辨不清是谁。


    难道她回拨错电话了？她脑袋再次乱成一团浆糊，只试探道：


    “温何吗？”


    电话那头有些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电话被挂断。


    池岛在探究清楚未接听电话，回拨电话，外卖员，温何，多个零碎选项中，最终选择了什么都不管。


    她放弃重新拿起手机弄明白，而是再次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


    “咚咚咚”


    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应该是外卖到了，池岛拖拽着沉重的身躯离开被子，她坐在床上，随手披上外套。


    缓了一会后，踩着棉拖打开卧室门。


    脑袋很晕很沉，身体却轻飘飘，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糖里一样虚浮。


    敲门声早已消失，池岛的行动很缓慢，她猜测外卖员放下药后便离开赶下一个单子去了。


    等她穿过客厅时，尽管穿上了厚实得外套，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拢紧衣服，握在大门的把手上，只想着一会取完药后速战速决。


    趁着天没大亮再睡一会，她的假已经用完了，所以吃完药如果能赶在早班前恢复精神就更好了。


    池岛半眯着眼，仍旧感觉混沌。


    她打开门，却在看到眼前人的瞬间睁开眼睛。


    门外人不知等待了多久，只见他神色冷清沉稳，一手拿着外卖袋，一手拿着标有医院药房的纸袋，身上带着铺面而来的独属于冬的寒气。


    “是我，陆知屿。”他说道。


    *


    天慢慢变亮，雪夜的寂静驱散，与之而来的是居民楼间早起上学孩子们再次见到雪后的欢呼，以及赶去上班的年轻人或是出门买早点老人带来的热气腾腾的步伐节奏。


    池岛眨着眼睛反复确认眼前的画面，她喝过陆知屿抵来的药，又在被监督下喝过整整两大杯淡盐水后才躺下。


    陆知屿的身影穿梭在客厅和卧室间，让她有种怪诞又久违的温暖。


    熬粥时厨房散发的五谷香气传到鼻尖，池岛的思绪依旧沉重混沌，但心里却感觉很温暖安全。


    “煎蛋就算了，水煮蛋吧，你能吃下吗？”陆知屿再次站在卧室门前问道。


    “嗯。”她点点头，目光却仍旧随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而行。


    尽管喝过药后很困乏，但就是不肯睡着，只等待那道身影的再次来临。


    这源于一种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闭上眼幻觉全部消失，只能一个人躺在黑暗冷寂的房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清醒健康的池岛可以坦然抗造接受面对一切，但，脑袋仍发热混沌，且因生病变得很难受的池岛，却意外很渴望和依赖这种热闹和温暖。


    就像小时候生病后，爸爸妈妈的照顾和安抚，担忧和关切。


    陆知屿再次出现时，拿来了煮好的粥和早餐。


    池岛一口一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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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视线却仍旧锁定住一旁等待的陆知屿，很没道理。


    但等陆知屿问她自己脸上有什么吗？她又摇摇头。


    等早餐吃完，困意再次席卷整个整个身体。


    池岛还是没有撑住，等陆知屿再次把拧干的热毛巾敷在她头上时，她闭上眼睛。


    手却固执地牵住陆知屿的衣角，阻挡他再次离开视线的行动。


    陆知屿转过头，重新坐回旁边的椅子里。


    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很干，像是喝多少水都无法弥补，明明眼睛已经闭上，拽住他衣服的手却仍旧不肯松开。


    窗外的阳光倾洒进屋内，照在她的脸颊上，闪烁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很可爱。


    可当事人却皱着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也更像是阳光太刺眼。


    他轻笑一声，倾身为她遮挡住阳光。


    果然，皱起的眉慢慢放松，变得安静。


    只是，这种依赖只存在于她混沌生病的时刻。


    陆知屿眼眸微垂，不愿再停留，他拉上身后的纱窗遮挡阳光，起身离开时却再次被扯住衣角。


    “别走。”她眉头再次皱起，声音很轻，低声喃喃道。


    奇怪，明明已经没有刺眼的阳光了，为何还是会皱眉？


    陆知屿心有些钝，他微微低下头，尽管知道对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还是忍不住笑道：


    “那个叫温何的有什么好，我又为什么留下来，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尽管是调侃，但还是在说完这番话后陆知屿陷入沉默，他不再继续玩这场幼稚游戏，转过身。


    “陆知屿，你是我的男朋友……陆知屿……”


    他的脚步顿住，转过身，看到喃喃碎碎念却仍旧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的池岛。


    直到他再次坐回椅子里，不再离开后，池岛脸上紧皱的眉才再次放松下来。


    陆知屿看着脸蛋红扑扑浑身散发着热气的池岛，心情很复杂，可却不再想着离开。


    他戳了戳池岛的脸，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


    “你真是……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