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有点吃惊：“你，你想办婚礼？”


    顾知瑶坦诚地嗯了一声：“你如果有顾虑的话，可以办的简单些。”


    楚虞听了眼睫微垂，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始终觉得自己和顾知瑶只是协议结婚……


    自己拿钱办事，做好协议条款里要做的工作就行。


    假结婚怎么还要大张旗鼓办婚礼？


    到时候离婚怎么办？


    “怎么啦？”


    顾知瑶见她不答话，看向她的眸子带着深究：“还是说，你后悔答应和我领证了？”


    “也不是。”


    楚虞清咳了下，尾音转了个意思：“假结婚，其实没必要搞这些。”


    “为什么没必要。”


    顾知瑶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轻轻笑了起来：“正因为我们是假结婚才更需要办婚礼，只有我们越显得恩爱，我们的婚姻才更加真实。”


    话是这个道理不错。


    楚虞只觉得没来由的感到厌烦，被尿憋着没心思考虑这些：“要不，还是问问长辈们的意见吧。”


    “也行。”


    顾知瑶嘴角翘起弧度，语气轻松：“下周我外婆会回国，等奶奶出院了，到时候两家长辈正好可以坐一块儿商量婚礼的事宜。你如果有其他想法，可以随时和我说。”


    楚虞点头，多余的话不想说。


    *


    一连两天。


    楚虞都只往医院跑，其余时间抽空研究《仙尊云微斓》剧本，等待下周面试的机会。


    奶奶的病情这两天已经相对稳定，李嘉教授也和楚虞她们做家属的确定好手术的方案和时间。


    五天后进行癌症手术。


    这期间进行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楚虞她们一颗心七上八下，担忧到不行。


    五天后，随着手术室的灯熄灭。


    手术室的大门很快打开，李嘉教授和一名护士从容地走出来。


    楚虞和小姑顾知瑶她们早就在手术室门口等了，瞧见这一幕，赶紧走上前。


    没等她们询问，李嘉教授笑着摘下了脸上的口罩：“老太太的手术很成功，目前还要再观察下，等麻药过了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谢谢李教授。”


    楚秋听到这话连忙感谢。


    下一秒，楚秋无意识地拽着楚虞的手掌，眼眶泛红：“你奶奶没事了，呜呜呜菩萨保佑，你奶奶平安无事了。”


    “是，菩萨保佑。”


    楚虞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嗓音微颤：“小姑，以后我们家肯定会好起来的。”


    两人毫无形象地在手术室门口抱头痛哭，像是发泄着这几个月来的遭受到的全部苦闷和心酸……


    顾知瑶再次看到楚虞她们哭泣的画面，忍不住背过身去擦眼泪。


    这次老太太手术成功，对于楚虞来说信心大增。


    奶奶就是她的当下最在意的亲人，所以她的心情不再是往常的担忧和沉闷，是前所未有地畅快。


    楚虞一直待到奶奶苏醒，陪着说了好些话才被小姑劝回去休息。


    从医院回到家，楚虞嘴角保持着愉悦的笑容。


    只是进了大厅后，楚虞准备弯腰换鞋，就看到顾知瑶动作快她一步，熟络的将属于她的那一双兔子毛拖取来。


    搁在她脚边，帮她穿拖鞋。


    楚虞丝毫没觉得不好，任由她伺候着，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好颜色：“明天我给奶奶送汤补补，你也帮了我不少，你有没有想吃的菜？”


    顾知瑶闻言，给她穿鞋的手顿了下。


    楚虞要下厨……


    顾知瑶眸子闪烁了下，想起以前楚虞为了刁难她，也不是没有下过厨。


    食材虽贵，但饭菜卖相极差。


    味道更是难以下咽。


    想起来都让顾知瑶内心有些畏惧，抬头看她，嗓音温柔：“我都行，正好明天我休息，我给你打下手。”


    “行呀。”


    楚虞没意见。


    忽然，楚虞想起小姑提醒她的一件事，看向顾知瑶试探性开口：“明天我要去一趟西郊墓园，打算把奶奶手术成功的事情告诉我妈妈，你要陪我一块儿去吗？”


    顾知瑶愣了两秒，随即唇角绽放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好呀。”


    楚虞见她突然冲自己笑，摸不着头脑地别开视线。


    至于这么开心吗？


    顾知瑶笑着对她说：“我和你领证的那天下午，去见过楚总了。”


    楚虞闻言，十分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没喊我一块儿？”


    顾知瑶是那天得知到关于楚家破产的某些内部消息，查看完资料后，心里有着很多遗憾，索性趁着去医院接楚虞去看婚房的时间，去了一趟西郊墓园。


    楚家破产的事情，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合伙人跑路之前就有异心。


    得到的消息是合伙人目前在东南亚冒头。楚虞想要将人逮回国交给警方，自然要做好持久战。


    顾知瑶不打算和她说太多：“我才回国，总归是要和楚总说一声，那明天我们早些去看楚总吧？”


    楚虞笑笑：“好。”


    隔天一大早，西郊墓园。


    因为楚虞她们来的太早，墓园这儿并没有太多人来祭拜。


    整座墓园还能看到山坡那边冉冉升起的朝阳，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反倒衬得这方天地十分地宁静。


    楚虞穿着一身低调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安静的站在一处墓碑前，她手里还捧着一束荷花与莲蓬包装的花束。


    楚虞记得，妈妈最喜欢荷花了。


    因此这半年来，楚虞只要想妈妈了，总会带妈妈喜爱的荷花花束和瓜果茶点来探望妈妈。


    顾知瑶手里提着楚虞妈妈生前喜爱的栗子糕，站在楚虞的身侧，视线随着楚虞将荷花花式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楚澜”和楚虞容貌相似，对着镜头比“耶”的动作，脸上笑得灿烂，背景是一处景色极佳的荷花池塘。


    “妈妈，早上好。”


    楚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拂去照片上覆盖的一层薄灰，光是看着妈妈的照片，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顾知瑶也缓缓地蹲下，将带来的糕点和水果一一摆在供台前，又开始将墓碑前前后后长出来的杂草拔掉。


    期间，楚虞絮絮叨叨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妈，我和你说，奶奶的手术很成功。”


    “李嘉教授说奶奶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还有我们家的债务已经全部还清了。”


    “唉，这事我到时候再慢慢和你说，老宅也重新回到了我手里。”


    ……


    “还有一件事……”


    “我就说了联姻什么不可靠，卢倩给我戴绿帽子。”


    说着，楚虞看向自己身侧的女人，对妈妈说话的语气理直气壮了起来：“所以我自己挑了一个结婚对象，我和顾知瑶已经领证了。”


    “楚总。”


    楚虞不满地胳膊肘碰她一下：“还叫楚总呢。”


    “是哦。”


    顾知瑶一愣，然后赶紧改口，语气认真又自然：“妈妈，我会对小虞好的，会好好照顾她，请你放心。”


    楚虞听着顾知瑶这些笃定的话，将视线落到她脸上，见她面上笑容真诚，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


    楚虞仿佛想起了曾经自己在妈妈面前撒娇卖萌，说什么都要妈妈答应资助顾知瑶的画面……


    当初楚虞信誓旦旦地对妈妈保证：“妈妈您信我，她念书很厉害，家里就她外婆，这个人有良心，肯定不是白眼狼。”


    时隔多年，连楚虞自己都不会想到顾知瑶的确大有作为。


    顾知瑶也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心地纯善，大好人。


    ……


    没多久祭拜结束。


    顾知瑶在楚虞起身时，动作轻柔的上前给她将裙摆处的草屑拍掉，语气温柔地提议：“等奶奶身体恢复了，到时候我们再带她老人家一块儿，省得奶奶总惦记。”


    楚虞嘴角轻抿：“好。”


    奶奶生病这段时间就老惦记着来看妈妈，那时候考虑很多，只要奶奶身体健康，楚虞说什么都愿意。


    不管楚虞忽然想起顾知瑶的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后来据说她妈妈二婚没多久就因病去世。


    顾知瑶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奇怪，轻声问她：“怎么啦？”


    楚虞觉得现在提并不合适，摇头：“没什么。”


    后面在下山的路上，顾知瑶忽然牵起了楚虞的手。


    楚虞愣了几秒，并没有拒绝。


    楚虞任由顾知瑶牵着自己行走在小道上，能够感受着相握着的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


    奇怪的是，楚虞心脏跳动的频率比以往都还要不正常得剧烈。


    像是有铁钳禁锢住了手掌。


    热度带着电流，从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直逼心脏。


    楚虞睫毛微颤，不明白什么情况，猛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好似触电了赶紧将顾知瑶的手一把甩开。


    顾知瑶惊愕转头，唇立马抿成了一条直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


    楚虞意识到刚才举动不妥。


    “我，我是脚酸了。”


    楚虞迅速地冲她笑了下，嗓音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嗔：“顾知瑶，我不想走了，你背我下山吧！”


    在话音才落的一刹那，顾知瑶就那么蹲在了楚虞的面前。


    楚虞心跳失控，但也不扭捏，眉眼弯弯的直接趴在了顾知瑶的背上，用两只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


    可能是以前顾知瑶背她的时候有摔跤的历史，楚虞担心这么多年顾知瑶体力还是欠佳。


    于是，楚虞凑到她耳边恶狠狠警告：“你给我好好背，要是再敢把我摔了，有你好看！”


    末了，楚虞恶作剧似的对着她的右耳吹了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让顾知瑶身体僵了一瞬，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


    这小坏蛋。


    捉弄人的手段，还是老样子。


    顾知瑶无奈地笑了笑。


    随即，顾知瑶稳稳当当的背她起身，气息如常：“遵命，我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