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嘱咐|神明|谋杀

作品:《开门!是死神!

    “噗呲——”


    冰凉的罐装可乐被打开,宋凉将其贴近阎黎的脸,见男生不自觉缩了下,才得逞般把饮料塞进他手里。


    “嘿,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地下停车场蹲人。”


    宋凉自顾自乐着,他环视了圈周围的景象,无聊地收回视线。


    此时将近凌晨,负一层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


    为不引起注意,他们连车灯也没开。


    阎黎默默承受着肩膀上的重量,他低头晃了晃可乐,很认真地喝着。


    宋凉侧头,偏移角度直至脸颊蹭到了毛茸茸的触感。他心痒地捻着指尖,最后还是没忍住,轻轻碰了下阎黎的耳垂。


    半靠在他怀中的死神是个小雪人,永远都是冰冰凉的,但又不失柔软。


    宋凉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他盯着看了会,好奇地问:“你能尝出味道吗?”


    阎黎沉思,“辣的吧。”


    好像舌头被小箭全体攻击了,刺激。


    所以事实上,是对二氧化碳有反应吗?宋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既然味觉迟钝,那下次试试痛觉——魔鬼辣。


    找借口溜走后,他们在车里守了三个小时,期间来往人员众多,可与黑线相连之人始终未出现。


    阎黎翻阅着生死簿,如今早就过了陈余福的死亡时间,变为了待定。


    死神绝对遵守并奉行的收魂“预言”竟是一而再地出错。


    宋凉试探性地凑过去,见阎黎没阻止,便大大方方地看。


    果然是凡人眼拙,天机不可泄露。他除了空白的、干干净净的页面,半个字也没瞧见。


    “宋总,这个送你。”


    精致小巧的挂饰飘到了宋凉眼前,金属镰刀的形状,简直是阎黎武器的迷你版。


    “护身符么?”宋凉笑着接过,顺势放进了口袋里。


    “嗯,”阎黎起身拉开车门,“保护好自己,他来了。”


    “好。”


    他们各自在这次的计划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宋凉无需担心他会成为阎黎分心的负担,而阎黎也能够专注于狡诈的敌人。


    宋凉看着男生的倒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忍不住叮嘱:“阎黎,再厉害也要保持警惕,千万小心。”


    “叮~”电梯到达一楼,宋凉迈步而出,他转身,对死神笑了笑。


    “等你~”他顶着其余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乐呵呵道。


    落在旁人眼中,则是宋凉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男人的面容逐渐消失,死神慢半拍地抚上嘴角,短暂地翘起。


    “嗯,你也是。”他小声呢喃。


    自到达陈余福的病房楼层后,阎黎便察觉到了那潜藏于各个角落的恶意。


    承载阴阳生死之事最多的医院,难免会有鬼物徘徊。


    它们有自知之明,不敢直接和他对上,于是只用一双双“眼睛”观察着他的举止行为。


    陈余福躺在病床上,一副陷入昏沉睡眠后岁月静好的模样,仪器有规律地响动,记录着他平稳的血压。


    “腹部不明原因肿胀。”这是宋凉先前告知的内容。


    他再度将目光放在了男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怨气比在公司那会看到的更加嚣张、膨胀。


    如果原本它们和陈余福是相互依存的共生关系,那么现在,这段微妙的平衡已经开始倾斜了。它们的贪婪不再掩饰,它们妄图吞噬掉寄生的“饲主”。


    灵魂形态的阎黎全身裹着黑斗篷,静悄悄地在长廊上移动。


    夜晚的医院非常安静,更何况这层楼的病患基本都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


    陈余福的病房在尽头,宋凌特意申请了单人间以保清静。除却兢兢业业守在着他的护士、护工外,再无其他。他年过半百,却未婚至今,又并非本地人,因此也无亲人能及时赶到照看。


    死神对自己藏匿身形的手段很有信心,诚如他所感知的那般,对方正在接近。阎黎靠墙站立,彻底融入于黑暗中。


    “嗒。”


    身着一袭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他面带口罩,罕见地端着一盘待注射的药物。


    护士有些惊诧,她连忙站起,正欲伸手接住,却直接脱力重重倒地。


    肉眼无法看见的雾气弥漫,顷刻间,密闭空间内的人们均没了意识。


    而一直“昏迷”的陈余福,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他如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惨白着脸,目眦欲裂地瞪着男人,声道似是被掐住,“呜呜呜”地说不出话。


    绝望笼罩,陈余福费力地挣扎,挪动着他笨重的身躯,他企图抬手去按呼救铃,却被无形的绑带束缚。


    医者直挺挺地往前,像被操纵了的木偶一样僵硬。


    尖锐纤细的针管插入药剂,不多时,清澈如水的液体被抽取完毕。


    男人掀开了盖在陈余福身上的被子,拿着针的手缓缓举起,瞄准他的心脏,猛地下砸。


    “砰!”


    阎黎闪现至床前,夺过针管的同时一脚踢开了那名医者。


    青蓝色的护罩包围了陈余福,死神加重力道碾碎了药剂,他朝男人走去,掐着他的脖子将人径直举到了半空。


    在双目对视的刹那,阎黎敏锐地觉察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


    “当!”


    镰刀被紧急召出,挡住了朝主人袭来的攻击。


    阎黎快速地按了按医者的脉搏,待确认其仍有生命体征后,便把他一并扔进了护罩里。


    “不错啊,倒是机灵。”


    沙哑的嗓音入耳,来者穿着与阎黎如出一辙的黑袍,裹得严严实实。他竟有闲心,还为阎黎的表现鼓起了掌。


    阎黎神经紧绷着,他攥紧刀柄,蓄势待发。


    “分身、操控人类、隐藏痕迹,你不是人。”他笃定地说。


    “那又如何?”对方好整以暇地问,阎黎所说的一切,于他而言好似不痛不痒地小事。


    “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他短促地笑了声,“你想知道么?”


    “嗯。”


    阎黎这性子令神秘人一噎,他古怪地打量着男生,失望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


    他刚说完,熊熊鬼火自其四周燃起,威胁之意愈发浓重。


    神秘人一顿,胸膛如破败的风箱般响起笑声,他探出只手,对阎黎招了招。


    “来,试试。”


    几乎是眨眼间,阎黎便冲了出去。


    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能力相撞又分开,金属碰撞的火光与响声不间断地产生。


    如此大的动静,却没引来外边的值班人员。阎黎没做手脚,那只能是敌人干的。


    早在拦住他时,阎黎就变为了实体。他直觉对手能力极强,不仅是山上那次蜻蜓点水的交手,也是自己方才没发觉他的“迟钝”。


    阎黎摘掉手套,掌心对准刀锋一割,而后将涌出的血液抹在了表面。


    他还没输过,也没道理会输。


    “莽撞。”神秘人冷哼着,一刻不停地攻去。


    “陈余福死期已过,死神无权收魂。”阎黎寸步不让,死死地挡在护罩前。


    “这可不一定。”


    长剑抵上了刀面,阎黎竟是控制不住地退却,直至后背靠上了罩子。


    阎黎透过帽檐望进了一双暗红的双眸,狠辣而癫狂。


    “原来,你也是。”死神突然卸力,身影转瞬来到了神秘人的后方。


    黑袍被一把割破,他看清了。


    “同为死神,你却脱离冥府,”阎黎抹去脸边的伤口,“实在恶劣至极。”


    刚才那一击,虽破了护罩,但男人却被反震到了一边,他来不及格挡,便迅速拉远了距离。


    男人没法下手,因为一旦松懈对阎黎的防范,就会被砍成两半。


    僵持之间,竟是谁都拿对方没办法。


    “无知小辈。”他嗤笑着,正要提剑迎上阎黎,门却被撞开了。


    宋凉走在最前方,他推开门的瞬间,只觉泛着微光的雾气划过面前,耳侧一疼。


    “啪。”他立刻开灯,照亮了一方空间。


    宋凉侧身,给医护人员让出路。他发现了站在窗边的阎黎,朝他眨眨眼。


    他不动声色地拭去额间冷汗,平缓着剧烈的心跳。


    被不知名手段弄晕的两人很快苏醒,他们均是一脸茫然,分不清状况。


    而躺在陈余福床旁边的医生,也揉着肿起的头,被搀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房间内徒留满地的狼籍,多亏了护罩,他们看不见那场神明的争斗。


    陈余福能发出声音后,他尖叫着指向医生,在得到了另外在场两人的证实后,男人被带走了。


    “谋杀,这是谋杀!调监控!”陈余福呼吸急促地大喊着。


    “陈叔,别急,没事了没事了,我帮您查。”


    宋凉适时上前安抚,他候在一旁,偶尔协助医生。


    在满足陈余福的要求,安排保镖后,他这才和“隐形”阎黎一起离去。


    重新回到车内,宋凉立马紧张地检查死神的情况。


    男生乖巧地配合着被轻捏住下巴转动,他没说自己手掌的伤,而是摸向了宋凉的耳朵,神色晦暗不明。


    虽然抓住对手分神时伤了他,但没成想他竟在宋凉这儿讨了回来。


    直到阎黎对自己说了句“抱歉”,宋凉才惊觉自己受伤了。


    “阎黎,你老板不是瓷娃娃,再说了,也不是你干的啊。”


    宋凉无奈,他狠狠摸了把阎黎的头,难掩困倦地打着哈欠。


    闹到太晚,宋凉正要宣布“原地解散”,阎黎却抓住他的手腕。


    “宋凉,要看日出吗?”


    死神弯眸,他古井无波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鲜活。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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