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尘埃落定。


    三名杀手被叶冀姝的人悄无声息地带走，想必后续能挖出不少有用的信息。那个废弃矿区的监控也理所当然地“意外”损坏了。


    坐在前往航空港的飞行器里，韩茉儿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穹顶生活区景色，感觉这几天像坐了一场刺激又混乱的过山车。


    复仇对象变成了盟友，假想敌变成了母亲的朋友，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像个努力演戏却拿错了剧本的滑稽演员。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驾驶位上的叶冀姝。周身气息依旧冷峻，但紧抿的唇角似乎柔和了些许。


    嗯，女朋友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韩茉儿心里的小人刚松了口气，目光一转，又落到了坐在后排，正悠闲欣赏窗外风景的苏绮陌身上。


    这位大佬似乎完全没有“我刚掉马甲并且卷入麻烦”的自觉，姿态放松得像是在观光。


    飞行器内的气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主要是韩茉儿觉得尴尬。


    她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向苏绮陌，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很久的问题：


    “苏绮陌，你……什么时候回去？”她顿了顿，补充道，“回凌曜辰那里。”


    苏绮陌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怎么？小茉儿舍不得我？”


    韩茉儿脸一热：“谁、谁舍不得你了！我是觉得……你那个身份，也太憋屈了！”


    想到凌曜辰和他那群朋友对苏绮陌的态度，她就又来气了，哪怕知道苏绮陌是装的。


    苏绮陌轻笑一声，没说话。


    韩茉儿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想起她那些“受气包”表演，一个憋了很久的吐槽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


    “而且！你自己也没和凌曜辰说实话啊！”


    她声音不小，引得驾驶座的叶冀姝也瞥了她一眼。


    韩茉儿豁出去了，继续她的吐槽，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哪有人像你这样谈恋爱的？！隐藏自己所有的长处，伪装成一副弱不禁风、任人拿捏的样子，是想要对方爱上你的‘破碎灵魂’吗？！你这根本不是谈恋爱，是开小号炸鱼塘吧！还是专门去新手村被虐的那种！”


    她一口气说完，感觉畅快了不少。


    飞行器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叶冀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


    苏绮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一种更浓烈、更真实的笑意从她眼底漫了上来，她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肩膀微微耸动。


    “小茉儿，”她笑够了，才慢悠悠地开口，眼神里带着促狭，“谁告诉你，我爱他了？”


    韩茉儿一愣：“啊？你不爱他？那你为什么……”


    “我来这里，本来也不是来谈恋爱的。”苏绮陌打断她，语气轻松，“我生病了，想找个地方治愈自己。凌曜辰身边就是个好位置。扮演一个无害的、迷恋他的Beta，是最有效的方式。我只是在利用他。”


    她耸耸肩：“至于他会不会爱上‘破碎’的我……他最好不要。”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前排的叶冀姝，又落回韩茉儿身上，带着戏谑，“倒是你，小茉儿，打着‘复仇’的旗号，吃的醋都快把你自己淹死了吧？”


    韩茉儿：“！！！”


    “我才没有！”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红得快要滴血，“我那是正义的愤怒！是维护复仇的格调！”


    “嗯嗯，正义，格调。”苏绮陌从善如流地点头，但那表情分明写着“我信你个鬼”。


    韩茉儿气得想扑去后排咬她，但碍于飞行器在高速行驶，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一直沉默的叶冀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坐好，要降落了。”


    飞行器平稳地降落在航空港。


    苏绮陌率先利落地跳下飞行器，对两人挥了挥手：“行了，就到这儿吧。有消息再联系。”


    她转身，潇洒地融入夜色，仿佛只是搭了个顺风车。


    韩茉儿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这个她恨了五年，又在一夜间颠覆了她所有认知的女人，像个谜一样。


    “还看？”叶冀姝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茉儿一个激灵，赶紧收回目光，换上甜甜的笑容，挽住叶冀姝的胳膊：“没有没有！我在看星星！冀姝，我们回家吧！”


    叶冀姝低头看着她那副狗腿又心虚的样子，眼底浮上一层温暖。她反手握住韩茉儿的手，牵着她，走向回帝都的飞船。


    “回家。”


    至于那个跑偏的、沙雕的复仇计划？


    嗯，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的事情要做——和女朋友一起，为父母正名，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当然，前提是，先好好哄哄她家这位看起来平静，但醋坛子可能已经打翻了的正牌女友。


    韩茉儿想着，把叶冀姝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些。


    新的“战役”，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