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靳老夫人对她眨眨眼，“那是这臭小子第一次主动送女孩子回家。”


    闻言，桑浅心头一颤。


    第一次……主动送女孩？


    “你第一次来靳家的时候，也是他去接你的，没错吧？”


    桑浅回过神，又轻轻点头。


    当时两人确定了婚事，靳老夫人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是靳长屿亲自开车来接她去的，到了靳家，还没下车，她就紧张得暗暗深呼吸调整情绪，一旁的靳长屿声音温和地跟她说，“不用紧张，以后这里也是你家。”


    “周云霜，你还记得吗？”


    正陷入回忆的桑浅被靳老夫人的话拉回现实，她睫毛抖了下，听见靳老夫人又道：


    “周云霜是长屿的前一个联姻对象，他们第一次见面，长屿只是形式般坐了十来分钟，之后就说有事忙，走了，后来我问他对周云霜满不满意，你猜他怎么说？”


    桑浅心跳有些快，“……他怎么说？”


    “他说。”


    靳老夫人特意清了清嗓子，学着靳长屿公事公办说话的模样，“只是商业联姻，您拿主意就行，我配合。”


    桑浅，“……”


    他是把和周云霜联姻当成一门生意？


    “所以跟周家联姻这事，最后是我拍板的。”


    靳老夫人说，“他和周云霜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家坐在一起确定联姻的时候，当时周云霜主动让他送她回家，你猜他送没送？”


    桑浅指尖微微蜷缩，小声道，“……应该送了吧。”


    毕竟，靳长屿就算不喜欢周云霜，最基本的绅士礼仪还是有的。


    “的确是送了。”靳老夫人说，“但只是让司机代他送。”


    闻言，桑浅呼吸微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见她目光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靳老夫人说道，“浅浅，你在长屿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商业联姻的对象。”


    “他对你的感情，是不参杂商业考虑的。”


    “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娶你的。”


    老夫人的话一字一句撞进桑浅的心里，化作一股强有力的冲击力，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心房筑起的那道防备的高墙，让她当下有种难以固守的感觉。


    靳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脸上的情绪变化，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蛋糕再不吃，一会要融化了。”


    她将桑浅的那份蛋糕拿起递到她面前。


    桑浅连忙接过，道谢，也趁机借着吃蛋糕结束了这个话题。


    只是这蛋糕她吃得有些不知滋味了。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心不在焉的桑浅陪着靳老夫人返回拍卖会现场，进门之前，她对靳老夫人说，“奶奶，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靳老夫人，“好，去吧。”


    桑浅上完厕所，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脑子里一遍遍闪过靳老夫人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想起她和靳长屿初识的种种，她的心越来越乱。


    不想让靳老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她特意调整好了情绪，才离开洗手间。


    走出女厕，她刚抬头，一个熟悉的人就闯进了她的视野。


    桑浅错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靳长屿，“……你怎么在这里？”


    靳长屿朝她走来，“过来陪你啊。”


    对上男人温柔含笑的黑眸，桑浅挪开视线，“我跟奶奶一起，不用你陪。”


    “奶奶已经离开了。”


    “什么？”


    桑浅蓦地看向他，一脸愕然，“奶奶走了？”


    靳长屿点点头，“嗯，她说突然有事，得先走。”


    桑浅，“……”


    她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奶奶就突然有事先走了？


    靳长屿一脸正经，“没事，我陪着你也一样的。”


    桑浅抿了抿唇，“不用，我本来就是来陪奶奶的，既然她离开，那我也可以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这里，靳长屿气定神闲地站在那，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看着她走出去两步，手机就响起，然后她停下脚接听。


    桑浅将手机贴在耳边，“喂，奶奶。”


    “浅浅，我刚接到家里来电，说我的一位老朋友来家里拜访，我得赶回去接待客人，没来得及跟你当面说，正好长屿来了，我让他跟你说的。”


    靳老夫人问，“你见着他了吗。”


    桑浅掀眸看了眼已经默默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轻声道，“见到了。”


    “那就好。”老夫人笑呵呵道，“下半场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桑浅刚想说：她也打算离开，就听见靳老夫人又道：


    “哦，下半场有一枚祖母绿扳指，我挺喜欢的，你待会代我拍下它哈，钱让臭小子付就行。”


    闻言，桑浅想走的话当场咽了回去。


    “……好的，奶奶。”


    见她挂了电话抬头看来，靳长屿悄无声息地将嘴角的那抹笑意全部收起来，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那我们进去吧。”


    失神的空档，桑浅就被男人带进了拍卖会现场。


    她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旁边的人由靳老夫人换成了靳长屿。


    桑浅也由上半场的认真听介绍看完每一件拍品，到现在的心不在焉，主持人在台上一连成交了两件拍品，她都不知道是什么物件。


    被握着的手让人轻轻捏了一下指尖，耳边传来男人磁性的低语，“下一件就是奶奶指定要的那枚扳指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让人感觉耳朵酥痒，桑浅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从进场到现在，靳长屿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放。


    “那，你帮奶奶拍下就好了。”


    桑浅抽回自己的手，“反正也是你给钱。”


    “老婆举牌，老公付款，我们分工合作。”


    “你别乱喊，这里没有你老婆。”桑浅压低声音道。


    他现在也不是她老公。


    “哦。”靳长屿顺从地点点头，纠正道，“那就请奶奶的孙媳举牌。”


    桑浅无语地看着他，“……”


    这话跟说她是他老婆有什么区别吗？


    还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靳长屿，你……”


    “各位，拍品T28号起拍价是800万。”


    台上同时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开始了。”


    靳长屿将牌子塞到她手里，“不要有压力，你的任务就是拍下它，其他方面不用考虑。”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用担心钱，我都给得起。


    毕竟人家靳总最不缺的就是钱。


    桑浅也、没再推辞，拿着牌子第一个举牌。


    她在第三次举牌之后，没有人再加价，主持人对全场连续喊价三遍后，确定无人举牌，便一锤定音，宣布物件被她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