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像是终于消化了这句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云昭昭肩膀一下笑骂道。


    “淘气。”


    “死鬼，都多大个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显然，她根本不相信云昭昭这番话。


    云昭昭：“……”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然而，下一秒柳娴儿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就在云昭昭话刚说完，或许是受到她字字句句中的牵引。


    她和沉休眉宇之间那两道缘印同时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在场三人尤其是柳娴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柳娴儿：“！！！”


    她脸上笑容瞬间碎裂，嘴巴张成了“O”形。


    “我说姐们儿，你跟我来真的？”


    柳娴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云昭昭。


    然后抬手又给了她一下，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


    “云昭昭，你也太牛了吧，你居然把上神给睡……给拿下了。”


    悔啊，太悔了。


    早知道该在外门多待一段时间拿这件事出去吹完牛再走来着。


    云昭昭揉了揉肩膀，虽然有点疼但心里莫名还有点小得意。


    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自己挺牛的。” 虽然过程很乌龙。


    柳娴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问云昭昭。


    “等等，方才光顾着说我了，你们俩……又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无垢境是独立于仙鬼魔人界之外，寻常根本不可能进来。


    柳娴儿看向云昭昭和沉休，而且看他们刚才那狼狈样可不像是正常途径进来。


    云昭昭无奈叹了口气，指了指头顶有些生无可恋。


    “挨了天劫，从流云山上掉下来，结果就掉到这里了。”


    不过说起来，掉下来之前她总感觉好像有人从后面踹了自己腚一脚。


    等出去让她逮住了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敢踹她，非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九重霄之上，某位毫无征兆连打了好几个响亮喷嚏。


    ……感觉背后有点发凉？是谁在念叨本道？


    几人正说着话，柳娴儿眼角余光瞥见窗口有影子一闪。


    几乎是想也没想，抄起桌上一个啃了一半的野果咻地一下就丢了过去。


    精准砸中了一只正鬼鬼祟祟试图溜进来的猴精脑袋。


    “死猴子，又来偷我的香蕉，给我滚蛋。” 柳娴儿叉腰骂道。


    那猴子吱吱叫了一声表达不满，最后还是抱着脑袋狼狈逃窜。


    再不跑等会儿脑袋上就该被开瓢了。


    另一边，胖胖好奇地扒拉着柳娴儿晒在窗台旁边各种药草。


    伸出小胖手，戳了戳一朵奇形蘑菇。


    那蘑菇被它一戳便开始收缩，然后噗的一下喷出一股子淡紫色孢子粉。


    结结实实糊了胖胖一脸。


    胖胖被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头顶绿叶都蔫了，那滑稽样子引得云昭昭和柳娴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眼见着外面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炽烈起来。


    柳娴儿从屋子里面一个储物架上，拿出了三颗和湖心小树上长得一模一样的溯灵果。


    随后递给云昭昭和沉休。


    “喏，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赶紧把这个吃了回去吧。”


    “不然你们宗门长老还有那些师兄师姐，该担心坏了。”


    云昭昭接过果子看着柳娴儿，眼中流露出不舍。


    虽然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但她真的很为娴儿高兴也喜欢这里安宁氛围。


    柳娴儿看出她不舍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现在来去自如，日后还能经常出去呢。”


    “到时候我就去玉霄宗看你，保证吓你一跳。”


    云昭昭这才展颜一笑，用力点头：“好，一言为定。”


    离别总是发生在人行途中，但也因此重逢才更加可贵。


    尤其是看到柳娴儿过得开心，云昭昭也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云昭昭和沉休两人都拿起了溯灵果。


    沉休比较谨慎，先是仔细感知了一下果子确认无毒后才放入口中。


    果子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暖流缓缓涌向四肢百骸。


    那感觉舒服极了，失去已久的灵力也逐渐开始回拢……


    然而，这舒爽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小会儿——


    云昭昭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果子还有点醉人。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软软倒了下去。


    沉休亦是如此，在感受到灵力回归刹那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


    流云山上两名负责日常巡山的玉霄宗弟子，正沿着山崖边缘走着。


    如此巡山自从云昭昭和上神失踪后，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唉，你说昭昭师姐和上神到底掉哪儿去了，这都找了多少天了……”


    一个年轻些的弟子唉声叹气。


    “谁说不是呢，长老们都快急疯了，咱们就按吩咐好好巡逻，尽人事听天命……”


    年长师兄话音未落，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崖边空地处。


    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调：“师弟你看，那里是不是……多了点什么？”


    年轻师弟顺着他指那个方向看去——


    他们明明刚刚才走过的崖边空地上此刻竟然凭空出现了两个人影。


    外加一个白胖白胖萝卜一样的东西。


    两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近一看——


    年轻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嘞个青天大老爷。”


    “这不就是昭昭师姐，还有……上神吗。”


    原本找到他们是一桩大喜事，只是这两人姿势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云昭昭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衣裙此刻沾满了干涸泥污和枯黄草屑。


    头发更是乱得鸡窝一样，嘴角甚至还疑似挂着一点亮晶口水。


    双手双脚跟八爪鱼一样扒在旁边之人身上。


    沉休则是侧卧着，姿势倒是还残存着几分优雅。


    但他那身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皱巴巴得如同在咸菜缸里腌了三年。


    衣摆和袖口还有好几处明显破口。


    更要命的是云昭昭一只脚，好死不死正正好搭在沉休那腰封之上。


    这画面，这信息量……冲击力太强了。


    年轻师弟看得有些面红耳赤，连忙转过头嘴里不停念叨。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