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含容如今这副魔修鬼修两道邪气入体的模样，罗玉川心中不是没有过刺痛。


    但他不是蠢货。


    那从脖颈蔓延开的血纹，分明是强行修炼魔界和鬼道秘法。


    体内原本的灵气与之剧烈冲突后反噬己身留下的。


    说明苏含容根本没有将上次华云宗之事放在心上，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苏含容见往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罗玉川，今日竟敢用如此语气教训起她来。


    心底那点怨恨与扭曲如同野火般烧遍了全身。


    正欲发作，眼角余光却瞥见罗玉川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苗禾？”


    “呵呵，华云宗在我走之后，当真是没人了。”


    “竟然让罗玉川带着你这个入门没几天而且资质平庸的废物出来丢人现眼。”


    苗禾入华云宗的时日极短，比云昭昭待在玉霄宗的时间还短。


    一直被以为修为尚浅，平日里在宗门内也是默默无闻。


    此刻被苏含容这般当众羞辱，一双眸子丝毫没有怒意。


    罗玉川没想到苏含容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还是如此不知悔改。


    “苏含容你慎言，若再敢诋毁我华云宗弟子半个字，就别怪我手中箭不讲往日情面。”


    他心中一片冰凉，又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痛楚。


    当初，自己真的是眼盲心瞎，才会觉得她是柔弱善良的师姐。


    罗玉川的话，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苏含容心上。


    也就此砸碎了过往所有虚伪的假象。


    另一边，以玉霄宗的几人为首，加上徐有汇和孟肖声他们其他人。


    一群人聚在一起完美扮演了吃瓜群众的角色。


    他们虽然保持着基本的警戒，防止苏含容暴起伤人。


    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精彩纷呈。


    “哇哦，简直是精彩。”


    “我赌罗玉川不会动手，一个中品灵玉。”


    “加码，四个中品灵玉。”


    “我点天灯！”


    “打起来，快打起来。”（内心蛐蛐版）。


    这可比话本子里写的精彩多了。


    都是经典的恩怨情仇，反派堕落，少年觉醒，要素一应俱全。


    徐有汇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孟肖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味。


    “啧，瞧瞧这场景这对话，这决绝小眼神……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他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地接上。


    “想起来了！上次这种台词，好像还是某人对咱们昭昭长老放狠话的时候吧。”


    他这话指向性太明显，瞬间将众人的记忆拉回到了之前。


    罗玉川的舔狗事迹真的很经典。


    此前为了苏含容还总是莫名其妙找云昭昭麻烦。


    孟肖声立刻心领神会默契地接上话茬，还配合着做了一个夸张的回忆表情。


    “可不是嘛，徐师兄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


    “哎呀呀，这才过去多久？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


    他摇头晃脑，语气里充满了世事无常之感慨。


    实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打起来那几个不是自己人。


    别看罗玉川现在脑子好了，但保不齐等会儿不会被苏含容三言两语策反。


    然后又开始抽风，在他们背后捅刀子都有可能。


    他俩人这一唱一和，声音不大不小。


    苏含容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颈间血纹都似是因怒气而加深了几分。


    罗玉川握着弓那一只手也更紧了些，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尴尬。


    显然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那一桩桩一件件糊涂事。


    “呸！”陈泽一听不乐意了，立刻跳出来。


    他冲着徐有汇和孟肖声方向啐了一口。


    “啥时候我家师妹就成你们昭昭长老了？那是我玉霄宗的小师妹！亲的！”


    “跟你们两仪宗有半块灵石的关系吗？少在这儿乱攀亲戚！”


    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坚决捍卫云昭昭的归属权。


    孟肖声立刻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和徐有汇结成牢固联盟。


    随即立刻梗着脖子反驳。


    “陈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昭昭长老那是整个修仙界的宝。”


    “她虽然人暂时在玉霄宗，但保不齐以后会不会想来我们两仪宗。”


    徐有汇重重点头，一脸严肃地附和孟肖声说的话。


    “孟师弟所言极是，昭昭长老的确是未正式受我等宗门之礼。”


    “但她对我两仪宗有再造之恩与点拨之情。”


    “在我们心里，她早就是我们的长老了。”


    “反正以后我们两仪宗就认准了跟着昭昭长老混了。”


    陈泽被这两人一番强词夺理弄得一时语塞。


    “你们两仪宗莫白头长老呢你们就不要了？”


    他本来是想说两仪宗本来就有个莫白头长老，怎能再认昭昭为长老。


    徐有汇和孟肖声会错了意。


    “过段时间我们就把长老接过来。”


    陈泽手指着他们，气得差点想摸出点让人说不出话的丹药给他们尝尝。


    但看着徐有汇和孟肖声那副滚刀肉模样，又觉得跟这俩活宝计较有失他师兄风度。


    “行，你们两仪宗脸皮厚，我说不过你们。”


    “等我师妹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们。”


    话虽这么说，但他语气里的那点得意劲儿却掩饰不住——


    看吧我师妹就是厉害，走到哪儿都有人抢着认老大。


    陈泽几人在一旁戏谑之言一字不落全进了苏含容耳朵。


    是啊，罗玉川曾经像条狗一样围着她转。


    就算是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这巨大落差像毒液一样腐蚀着她的理智。


    还不等她开口，一道清脆声音从罗玉川身后响起。


    是苗禾。


    “苏含容，”她没有再称呼对方为师姐而是直呼其名。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废物。”


    “当初昭昭师姐在你眼中，不也是这样的一个废物。”


    “可你现如今连你口中的废物都不如。”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


    苗禾站在那里，下巴微扬一点也不怕眼前的苏含容。


    她不出声，还真以为她是怂蛋不成。


    不如云昭昭这件事一直是苏含容的雷区。


    她周身翻涌的鬼气骤然暴涨，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