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素素闻言，顺着云昭昭指的方向看去。


    当她看清地上的烂菜叶和臭鸡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细看会发现连额头上都有青筋在跳动。


    转过头便对着张子亦用识海传音。


    “张！子！亦！”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憨货，我早上明明千叮咛万嘱咐。”


    “让你在各位同门抵达之前，务必要把门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清理干净。”


    这识海传音的音量之大，情绪之激烈。


    张子亦感觉脑子都在嗡嗡响，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他委屈，但他不敢说——


    之前明明打扫过了，谁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又扔了一遍。


    一个清亮而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其实你们的识海传音我们也能听到。”


    被云昭昭抓包，池素素有些尴尬。


    可事实摆在这里，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摆烂。


    “唉，云师妹，还有各位同门，实不相瞒。”


    池素素揉了揉眉心，“我们司天部最近……确实是有一点点不好。”


    管他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光是这个月，京州城内疑似鬼修作祟的案子就接了数十起。”


    “城外周边村镇更多，登记造册的弟子都忙不过来。”


    张子亦像是遇到知心人一般开始大吐苦水。


    “最离谱的是前些天，我们师父亲自去一个村子调查，本来都抓到鬼修了。”


    “结果不知怎的被一群村民当成了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给……给围殴了！”


    “如今都还在后院躺着，腰都直不起来，下不来床呢。”


    池素素用手肘狠狠戳了张子亦的肋骨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多嘴，后面半截可以不用说。”


    她咬着牙低声道，然后笑着对着云昭昭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各位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吧，详情我们里面说。”


    在外面谁知道会不会又有谁丢个臭鸡蛋过来。


    一行人跟着池素素和张子亦走进了司天部。


    内部倒是比门外看起来有人气得多。


    宽敞院落和回廊里有不少穿着司天部服饰的弟子穿梭。


    个个都是一副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都在为鬼修的事情奔波。


    正堂十分宽敞，上方也挂着一个牌匾。


    “司天浩气”四个字写得极有气势，笔锋遒劲。


    池素素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见云昭昭看着那牌匾还颇为骄傲地说。


    “你们可别小看这块匾，它可是咱们司天部的镇部之宝。”


    “据说是一位得道飞升的前辈留下的，那些等闲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司天部方圆百丈。”


    她顿了顿，语气带了点无奈。


    “但也仅司天部周围而已，那些鬼修也不蠢，诱骗百姓都挑离司天部远的地儿。”


    张子亦又开始emo了，耷拉着脑袋接话。


    “不过这也导致一个问题……那些鬼修不敢靠近司天部。”


    “老百姓自然也看不到我们司天部降妖除魔、守护一方的英姿。”


    “就以为我们跟那些江湖骗子一样，是吃朝廷干饭不干实事的。”


    这么说来，门口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也是这么来的。


    池素素让人给云昭昭他们上了茶。


    叶流觞摇着扇子，听了他们刚才的诉苦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听起来确实棘手，不过你们开始如何发现鬼修在作祟的，总得有个由头吧？”


    池素素放下茶盏，神色正经了些。


    “开始是有百姓到地方府衙报案，说是有人死了，死状极其诡异。”


    “仵作去验过，发现死者全身精血魂魄仿佛被抽干，就剩下一层干皮包着骨头架子。”


    “偏偏身上又找不到任何外伤，地方府衙哪见过这个，查了半天毫无头绪。”


    “最后也只能找个突发恶疾之类的由头草草结案，安抚乡亲了事。”


    云昭昭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后续。


    应当是类似的案子越来越多，而且不再局限于村子里面。


    连京州地界也出现了不少，朝廷也才开始正视。


    张子亦在一旁疯狂点头，脸上带着愤慨。


    “没错！那些鬼修猖狂至极。”


    “偏生我们司天部有规矩，不可在平民百姓面前随意施展术法以免引起恐慌。”


    “可这样一来，光靠嘴上说有鬼修害人，那些百姓根本不信。”


    云昭昭摸着下巴，提出关键问题。


    “可如今这个世道百姓也不傻，怎会那么轻易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鬼修。”


    “怕不是在鬼修手中尝到了甜头。”


    她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中气不足的老人话音。


    “小友所言甚是，一语中的啊。”


    池素素和张子亦听到这声音，马上从座席上弹起来：“师父！”


    云昭昭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面容慈祥却带着疲惫之色的老者杵着根看起来拐杖。


    一只手还扶着后腰，龇牙咧嘴地从内堂缓缓走了出来。


    应当就是祈生小老头说的苍元长老。


    看这样子被百姓围殴打得不轻啊。


    说起来苍元长老也算得上是云昭昭和芷月他们的师叔。


    因为他早年也是玉霄宗出身，后来才被派驻到凡间司天部当执事长老。


    苍元长老一边扶着腰吸气，一边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坐，坐，别客气……哎哟，我这老腰……”


    他慢慢坐下，小心地调整了个不那么疼的姿势。


    “这鬼修最是狡猾阴险，专门挑那些走投无路故而心有执念的百姓下手。”


    毕竟如今世道不太平，有些百姓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偏偏孩子又生了重病，四处求医无果。


    眼看就要家破人亡，那鬼修就‘恰巧’出现了。


    杨皓青光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确实太棘手了。”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玩不过这些弯弯绕绕。


    云昭昭倒是来了兴趣，很想会会这个鬼修。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之前压根没见过鬼修长啥样，也不知道他们下次会对哪户下手。


    几人又齐刷刷看向苍元，等着他爆提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