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条散发着腐烂酸臭味的后巷中，叶辰正蜷缩在一个漏水的垃圾桶旁。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衣衫。他身上的伤口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痒的直难受。


    饥饿感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是天命所归的龙王。可现在，他只是一只无家可归，被彻底抛弃的流浪狗。


    “暗影”组织切断了所有联系。


    顾湛、顾宸、顾媚……还有那个该死的小丫头！


    他眼前浮现出顾家人高高在上的嘴脸，耳边回响起他们轻描淡写的嘲讽。


    做不了大事。


    那就做恶心人的事！


    叶辰的眼中，燃起不计后果的火焰。


    一个穿着得体的白领男人，正低头看着手机，哼着小曲从巷口走过。他的后裤兜里，露出半个黑色钱包的边角。


    机会。


    叶辰的身体比脑子先动了。


    他像一头潜伏在阴影里的野兽，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在男人转身走进一栋写字楼旋转门的瞬间，叶辰的身影如鬼魅般贴近。


    手指一勾，一抽。


    动作干净利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白领男人毫无察觉地消失在门后。


    叶辰飞快地退回阴暗的巷子里，后背紧紧贴着的墙壁，心脏狂跳。他打开钱包，里面有几张红色的钞票和一些零钱。


    够了。


    他将钱包里的现金全部掏空，随手把钱包扔进了旁边的下水道里。


    叶辰攥着那几张带着别人体温的钞票，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感。他再次走向那家曾经将他像垃圾一样赶出来的网吧。


    网吧里依旧烟雾缭绕，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里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黄毛网管正靠在前台打瞌睡，没有注意到这个去而复返的“瘟神”。


    叶辰这次学乖了。他压低了帽檐，佝偻着背，将一张钞票拍在前台，声音沙哑：“开个包夜。”


    黄毛网管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没认出来，给他开了卡。


    叶辰绕过明亮的前台区域，径直走向深处最阴暗的角落。那里只有一个空位，紧挨着散发着异味的卫生间，几乎无人问津。坐在布满油污的椅子上，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电脑。


    昏暗的屏幕光照亮了他那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


    他要复仇。


    用最廉价，也最恶毒的方式。


    他打开网页，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飞快敲击，开始疯狂注册新的社交账号。


    “顾家必糊101”


    “顾宸今天断腿了吗”


    “顾媚今天翻车了吗”


    “正义路人甲乙丙”


    ……


    他一口气注册了上百个账号，每一个名字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然后，他开始在文档里编辑攻击的文案。他要用键盘，化身为最凶狠的战士，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发起一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冲锋！他要让顾家的股价暴跌，让他们的名誉扫地！


    他点开宸星娱乐的官方主页，最新的一条是关于顾宸监制的新电影票房突破三十亿的庆功新闻。


    评论区里，全都是粉丝们狂热的吹捧和赞美。


    “啊啊啊大哥牛逼！求你开个个人账号吧！”


    “宸星出品，必属精品！顾总yyds！”


    叶辰看着这些无脑的吹捧，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他开始敲击键盘，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毒汁。


    【顾宸江郎才尽，新电影票房全是刷的！内部消息，宸星娱乐为了做数据，自己包了几百场，找水军填满的！恶心！】


    写完之后，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顾宸看到这条评论时那张阴沉的脸。


    他又点开顾媚的个人主页。她刚刚因为一部大女主剧拿了最佳女主角奖，照片上的她明艳动人，光芒万丈。


    【顾媚私生活混乱，靠潜规则上位！她能拿奖，全靠跟导演和投资人的床上交易！圈内人都知道！】


    他甚至还搜到了顾氏集团的官方账号，下面全是关于集团慈善和社会责任的新闻。


    叶辰的笑容更加病态了。


    【顾氏集团偷税漏税，压榨员工！所谓的慈善都是作秀，背地里干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华尔街的吸血鬼！】


    他编造着一条又一条恶毒的谣言，将自己所有的失败和怨恨，都化作最肮脏的语言，准备泼向顾家。


    想象着顾家人看到这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时，那种气急败坏、焦头烂额的样子，叶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扭曲的、病态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又一次掌控了局面。


    他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能决定顾家声誉生死的审判者！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毫无意义的泄愤行为，此举无法增加任何气运值，反而会因为散播恶念，加速‘厄运光环’的反噬，请宿主立刻停止！】


    系统界面上，那少的可怜的气运值条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叶辰脸上的笑容一僵。


    但他立刻就不屑地嗤笑一声。


    停止？凭什么！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反噬？


    他现在只想发泄，只想看到顾家倒霉！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慰藉他这颗被反复碾压的心！


    叶辰对系统的警告充耳不闻，他将鼠标移动到“发送”按钮上。


    他选中了攻击顾宸的那条评论。


    这是第一枪！他要让顾宸那张冰山脸，出现裂痕！


    评论发出去了！


    叶辰的嘴角刚刚咧开一个胜利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页面刷新。


    他的评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刺眼的红色小字。


    【您的评论因包含违规内容，已被系统删除。您的账号已被禁言24小时。】


    叶辰的眼睛猛地瞪大。


    【叮！检测到宿主进行了愚蠢至极的无效攻击，攻击被‘宸星娱乐反黑系统净网卫士7.0’于0.01秒内拦截并删除。】


    【系统评价：宿主的行为，宛如一只蚂蚁试图用呐喊声扳倒一栋摩天大楼，可笑，可悲，可怜。】


    系统的机械嘲讽声，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叶辰的脸上。


    与此同时，顾家庄园。


    刚洗完澡，换上一身小恐龙睡衣的悠悠，正被大哥顾宸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草莓慕斯蛋糕。


    顾宸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此时满是温柔。他一边用银勺喂着妹妹，一边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弹窗一条消息推送。


    【“净网卫士7.0”今日战报：拦截并处理恶意诽谤信息10条，判定为“初级网络水军无意义泄愤，等级0”威胁，已自动封禁其关联账号，无需人工干预。】


    顾宸的目光扫过，连半秒钟都没有停留，就直接划掉了这条推送。


    他低头，用纸巾轻轻擦掉悠悠嘴角的奶油，声音宠溺得能溺死人：“悠悠，蛋糕好吃吗？明天让厨房给你做芒果味的，好不好？”


    悠悠嘴里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地点着小脑袋，眼睛幸福地眯成了小月牙。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