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点点。


    凌墨走在中间，左手牵着陆财，右手牵着陆宝，两个小家伙一路叽叽喳喳，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凌墨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陆金和陆银走在他们旁边，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


    陆瑶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那一大两小三个和谐的背影，夜风吹起他们的衣角，耳边是孩子们的笑语和男人温和的应答声。


    这一幕，竟让她莫名觉得有些温馨。


    很快，就到了村尾凌墨租住的小院门口。


    自从防狼的事情结束后，凌墨便从村长家搬了出来，租住在此。


    凌墨松开两个孩子的手，笑着对众人说，“多谢大家还送我回家，今天的事情辛苦了。”


    “凌大哥不必客气，都是朋友，顺手的事儿。”


    陆银笑着，蛮不在意。


    陆瑶也顺势开口：“那凌公子早些休息，我们就不多打扰，先回去了。”


    就在陆瑶带着弟弟们准备转身告辞时，凌墨却又开口叫住了他们。


    “请稍等一下。”


    他说着，便转身去开院门，准备进去拿个东西。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那味道苦涩中带着些草木的清气，是常年煎药的屋子才会有的味道。


    陆瑶的鼻子动了动，心下了然。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体弱多病，并非伪装。


    很快，凌墨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青瓷酒瓶。


    凌墨将酒瓶递到陆瑶面前。


    陆瑶有些疑惑，“这是？”


    “今日叨扰，这是我自酿的一点薄酒，不成敬意。”


    凌墨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朗。


    瓶塞只是虚掩着，一股醇厚绵长的酒香已经悠悠地飘散出来。


    陆瑶只是闻了一下，眼睛便微微一亮。


    这酒……是好酒。


    陆瑶眼睛一亮，心底的欢喜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她前世就很喜欢喝酒，尤其是在末日来临后，酒对她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不光能暖胃驱寒，在缺少医疗物资的情况下，高度数的酒更是绝佳的消毒用具，救过她不止一次。


    那是一种能带来安全感的味道。


    凌墨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渴望尽收眼底，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温声道：“今日多谢陆姑娘一家的款待，这算是我的一点回礼。”


    他说着，没等陆瑶客气推辞，又转身回了屋。


    片刻后，他再次出来，手里除了那个青瓷酒瓶，又多了一个巴掌大小，更加精致的白玉小壶。


    “这大瓶的，是镇子上的米酿，给叔叔下饭喝正好。”


    凌墨将那青瓷酒瓶递给陆金，让他帮忙拿着，然后将那个白玉小壶单独递到了陆瑶面前，“这一小壶，是我用山里的野果和几味草药试着酿的，味道烈一些，也更醇。”


    “我想……陆姑娘应该会喜欢。”


    一瓶给全家，一瓶单独给她。


    陆瑶心中一动，抬眼看向凌墨。


    夜色下，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温和。


    若是换做别的东西，她或许还要推辞一番，可偏偏是酒。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过这样醇厚的酒香了，馋虫几乎要从喉咙里爬出来。


    罢了，他都不同自家客气，那自己也就不同他客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瑶大方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只小巧的白玉壶，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玉石，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她抬起头，冲着凌墨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明媚的笑容，“多谢！”


    这个笑容，不同于她平日里带着疏离的客气，也不同于算计生意时的精明，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防备的喜悦。


    凌墨看着她这难得一见的明媚笑颜，呼吸蓦地一滞，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微微一怔。


    等他回过神来时，陆瑶一行人已经转身，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夜风拂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以及那一闪而过的，令人心折的笑意。


    回到家，陆瑶将那大瓶的青瓷酒交给了陆大富。


    “这是凌公子送的谢礼。”


    陆大富一听，接过酒瓶打开闻了闻，那股纯正的米酒香气让他顿时心生喜悦。


    “哎哟，这可是好酒！凌公子太客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塞盖好，宝贝似的捧着，对李秀娥道：“孩他娘，把这酒收好，等过节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再开来喝！”


    李秀娥笑着应了，拿去灶房妥善地藏了起来。


    待到深夜，劳累了一天的一家人很快便各自回房歇下，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虫鸣和偶尔的犬吠。


    陆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却全是那股醇厚的酒香。


    馋，太馋了。


    她摸了摸枕头下那只冰凉的白玉小壶，终于还是没忍住坐了起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喝我自己收的礼物，光明正大！


    这么想着，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抱着小酒壶，摸黑溜进了厨房。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给灶台镀上了一层银霜。


    陆瑶也不点灯，就着月光，找了个干净的粗瓷碗，拔开壶塞，将那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倒入碗中。


    一股比之前闻到的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带着野果的清甜和草药的微苦，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勾得人心痒难耐。


    她端起碗，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初时辛辣，如一线火苗滚过喉咙。


    随即，一股醇厚甘美的滋味猛地在舌尖炸开，暖意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果然好酒！


    这般醇厚的酒香，就是在前世的末日，她也是多年不曾喝到了。


    陆瑶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紧接着便再也忍不住，端起碗，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这酒后劲极大，一小壶酒下肚，她只觉得脑袋开始发晕，眼前的事物都带上了重影，整个世界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她撑着灶台，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正晕乎乎地傻乐。


    脑海里，过了时辰的系统每日播报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