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刺眼的白色

作品:《失忆就不爱了,我改嫁你跪什么

    傅砚心中刮起一阵滔天巨浪,动了动嘴唇,音色沙哑:“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言晚勾唇一笑,毫无温度:“烟花绽放之前。”


    所以她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傅砚得出这个结论。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个片段,傅砚莫名生出一股做错事被发现的心虚。


    目光有些无措地收回之时,扫及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坛子,眼神微凝:“那是?”


    “聪明如你傅少,猜不出来这里面是什么吗?”


    言晚明里暗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今天真是难忘的一天,是柠檬魂归自然的日子,也是你傅少被求婚之日,你说,这是大喜,还是大悲呢?


    不对,我忘了,柠檬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傅少一向薄情寡义,怎会因为她牵动情绪呢。”


    傅砚的拇指指尖深深嵌进指腹,眸底翻涌着浓烈的晦暗,原本的好心情都散了个精光。


    念在那骨灰坛的份上,他便不与她计较。


    “阿砚,你同谁在说话啊,这么……是言小姐你啊。”


    正当傅砚准备离开之时,乔枳恰巧下来,走上了前。


    在看到言晚那张脸后,肉眼可见地意外。


    言晚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抱着坛子就准备换地方。


    乔枳意有所指地开口:“言小姐,不是我多想,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言晚脚步一停,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这世界也没那么小吧,我们就那么巧地在这里相遇。”


    傅砚自疚的心瞬间明朗,刚萌生的几分自责立马散去,转变成愤怒:


    “原来如此,亏你口口声声说柠檬是你最重要的人,连她去世了都要当作你的筹码。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与枳枳要来这,借机来捣乱也就算了。


    还带着柠檬的骨灰,就为了扰乱我的心绪,让我对你心软,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言晚啊言晚,我真是高看你了!”


    “呵。”


    言晚忽而笑了,清脆的笑声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染上几分诡谲。


    “你笑什么!”


    傅砚不悦质问。


    言晚自顾自笑完,才抬头扫视着他们二人:“我笑你们真是绝配,一个不动声色,推人于水火,一个理直气壮,甩锅于无形。今夜遇上你们,真是倒霉透了。”


    最后几个字,言晚的音色赫然下降,带着冷漠的讽刺。


    抬脚就走。


    傅砚被她毫无理由地骂了一通,脾气上来,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一甩:“我们不是你的出气筒,道歉!”


    言晚原本大半天都没进食,方才因为情绪起伏大,整个身子很是虚弱,头都是晕的,连站稳都是勉强,压根没想到傅砚会突然行如此动作,手腕顿时失了力,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啪嗒。”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的瞬间,三人都怔住了。


    那个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言晚不敢置信地寸寸转头,她小心抱了一路的骨灰坛,四零八散地躺在地上。


    里面的骨灰同那一堆碎片混淆着,洒落在了石头和泥土里。


    瞬间的茫然和震惊过后,被难以置信的恐慌取代。


    她张着嘴,不停地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面部的血色瞬间褪去,眼前只剩下那片刺眼的白色。


    “柠檬……”


    她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试图去拢起那些与泥土混合的骨灰,大滴的泪珠砸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


    傅砚没想到自己的随手一推力气会这么大,看着满身绝望的女生,他蹲下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帮她,言晚猛地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她抬起眸,血丝遍布的通红眼眸与他对视着,散发着浓烈的绝望和恨意,和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怨毒:“傅砚,此生,我都不会再原谅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傅砚瞳孔骤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席卷着他的心脏,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身体里流走。


    他只想竭尽所能地抓住。


    “言晚,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未说完,女生的身体就朝着后面倒去,他伸手接住,捏住她肩胛骨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原来她已经那么瘦了,摸起来只剩下骨头。


    晕厥的女生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性,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傅砚揽着她,心中一点点涌生出淡淡的安心。


    “阿砚,言小姐她这是?”


    乔枳满脸担忧地出声。


    傅砚这才想起来乔枳还在身边,敛去嘴角的弧度,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她应该是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晕厥。走吧,送她去医院。”


    说罢,十分自然地将人抱起来,怀中轻飘飘的重量像是一片纸,她怎么会如此之轻。


    背后,乔枳看着两人的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在原地停了几秒才跟上去,毫不在意地踩过那片骨灰沾染的泥土。


    到了车旁边,她看着傅砚小心翼翼地将言晚放在后面,就在她以为傅砚会来给她开车门时,男人看向她说了句:“等我一会儿。”


    然后转身,顺着方才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略作犹豫,也跟了上去。